《虫鱼之说》七品御史

9、第9章

　　两个老人老泪纵横。都说每个孩子都是一个苹果，上帝如果太喜欢了，就会多咬几口，还好上帝给袁小虫至少还留了个核。

　　逃命似的跑着，左手传来的温度终于成功提醒袁小虫发生了什么事情。囧，手悄悄地松，一寸两寸，脚步不敢有丝毫停留地往前迈。一切很自然很自然，终于放开了手。好了，可以算账了！
　　“你早计算好的，这钱就不让我付，对不对？”出了陶爷居，袁小虫怨念开始升级。
　　“我不喜欢跟你算得这么清楚，这一顿就当你一直欠着我的。”月光下石儒分明的轮廓更显清晰。幽幽的声音，停在袁小虫的耳里似乎话中有话。
　　可是袁小虫就是想跟你算清楚，这样袁小虫才可以放你走你的阳光道，让袁小虫行走在自己的独木桥啊。可是这些话，却说不出口。
　　校门口摆了各种各样的小吃，到了晚上，空前的热闹，男男女女们到了这个时候开始聚会。两人一路沉默，反倒像是这条街上的异类。人渐渐得多了，最后并排走的两人，转化成石儒走在前头，袁小虫踩着他的影子。这样的方式，却让袁小虫感觉到了舒适。
　　就这样让我在你看不见的角落，追随着你的身影，只要你不回头，你永远不知道我在注视着你。这就是我最大的奢望了。
　　跟随着石儒的身影，亦步亦趋，不知道目的地，可是在他的身影下有一种安全感，无从解释，却自在心头。
　　转角，转角，大门在即，袁小虫将头抬了起来，最美的梦总有一天终究是要醒的。大门口那翩翩向自己走过来的那对情侣，为何如此眼熟呢？一秒两秒，蔚蓝与林重！袁小虫总算反应过来了，急忙拉住视角所至不断往前的衣袖，把自己缩在蔚蓝看不见的方向，紧张兮兮地喊了句：“石儒——”
　　石儒被袁小虫一拉，转了个身，袁小虫本来抵在自己背上的脑袋立刻转到身前。袁小虫侧了侧身子，偷偷瞄着后方，这才可怜兮兮地：“碰熟人了，我们拐进九点钟方向吧。”
　　袁小虫又一次自欺欺人了。她忘记了或者是刻意忘记的，蔚蓝说过，袁小虫，你化成石灰，我都会认得你的。
　　只是想要延长梦的长度而已。或者这才是真相。
　　“学校寒假的时候批准了我去K大交流的申请。”袁小虫其实一直想说的，想告诉他，她明天就要去k大了。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终究是开不了口。
　　为了躲避蔚蓝，躲进了一条小巷子，只有头上微弱的灯光，照着石儒的五官，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以走了。”袁小虫探出小巷，看着蔚蓝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我们去操场走一走吧。”石儒的突然提议，让袁小虫有些——受宠若惊。操场，石儒在火车上的时候，跟自己说过，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跑操场，他心情不好吗？他让自己陪在他身边吗?
　　袁小虫轻轻点了点头，这天真的很冷，耳边刮着的寒风已经刺痛她的耳朵。空旷的操场一定会更冷的。可是即使这样，她也想陪着他。想到他心情可能不好，自己一颗心不免也沉了下来。袁小虫就要离开H大了，所以，袁小虫这一次给自己放一个假吧？——守在石儒身边，不再去想他们之间的可能与不可能。
　　整个操场虽然人不少，但是很静，很静，只偶尔听到有人从旁边跑过。
　　“袁小虫，你在这边等我。”石儒将外套脱了，递给了小虫，自顾自地跑了起来。递过来的手带着几分的颤抖，看来他的心情真的不太好。
　　袁小虫出生的时候忘记把运动细胞带出娘胎了，所以袁小虫终于放弃脑海中扑腾出来的念头——陪石儒跑一程。寒风依旧，外套上还带着石儒的体温，从指缝慢慢传递给了袁小虫。
　　月光下，石儒穿着一身蓝色的毛衣，眉目紧锁，直一个劲地往前跑，甚至让袁小虫产生了一种错觉，石儒已经忘记了自己在旁边等他。
　　今天的石儒或许真的有心事。
　　一圈，两圈…，操场上的人来来往往好几群人。石儒还在继续跑，偶尔遇上几个认识他的人，跟他打了声招呼。而坐在操场旁边石板上的袁小虫却像个小透明一样。两个人的差距，不是你忽视了，就不存在的。灰姑娘的故事，总需要魔法的力量谱写。
　　又是一圈，石儒终于放弃他的奔跑，停在袁小虫面前，气喘吁吁的，也许是被风伤着了喉咙，石儒说话的时候，又太急了：“袁-小-虫——咳咳”紧接着是一阵咳嗽。
　　借着操场不远处的灯光，看见了石儒分明的五官因为刚刚运动的关系，浮起了一片红晕，递给石儒外套：“把衣服披上吧，别着凉了。你多保重。后天我就要去k大了，你应该也知道法学院与k大一向有交流生名额的，学校寒假的时候批下来了。”看着这样的石儒，袁小虫突然又萌生了一股勇气，还是想跟他告别。想告诉他自己就要远行了。
　　“你很想去吗？”灯光照在石儒的脸上，有些苍白。看来刚才真的被风呛到了。
　　“恩。高考的时候，我本来想报的就是k大，可是分数不够。这一次也算是圆了我一个梦想。”娓娓道来，真好，我们来得及告别。
　　“回去吧。”石儒已经穿好外套。
　　“石儒，你是不是有心事？”终于还是问出口了，不想看着这样闷闷不乐的石儒。
　　“袁小虫是个笨蛋。”石儒却笑了，灯光下看得出来他有几分的无奈。
　　世事本来就无奈，可是关自己什么事呢？不过空空也说了，她说袁小虫，我心情不好，你让我骂两句，我心里就爽快了。于是，袁小虫华丽丽地不与他计较了。
　　“这瓶可乐给你吧。”从陶爷居带出来的，本来自己要喝的，可是石儒说天太冷了，不让喝。这顿饭是石儒请的，也算是借花献佛了。石儒我要走了，你好生保重。
　　“也好。”石儒收下了。
　　袁小虫悲哀地惊讶了，她以为石儒至少会客套一下的。
　　石儒坚持说要送袁小虫回女生宿舍，一路上，无数的路人观望。站在石儒旁边，任何一条路都像是星光大道似的。所以走在星光大道的时候，袁小虫你一定明白，总有一天是要谢幕的。袁小虫如是地这般告诫自己。
　　路并不算太远，终于还是到了。自己冲上女生宿舍的台阶，挥了挥手：“石儒，再见！”
　　“袁小虫！”石儒却急急地唤住了她。
　　可是小虫回头的时候，石儒却只是摇了摇头：“没事了，上去吧。”
　　今天的石儒，有些莫名其妙。或者是心事所致吧。从二楼的楼道看着石儒的身影，竟有几分的落寞，是什么心事让他如此孤单。孤单？是的，孤单？那样的背影让袁小虫的脑海里自发地闪现的便是这两个字。难怪晓行总说，袁小虫你的想象力经常脱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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