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斟风罄箬

5、第五章

　　“哥，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说吧。”
　　张宇轩停下笔来，将桌上堆积如山的文案整理了一下。
　　“我想选择自己的路，我想去前线。”
　　“你只会些三脚猫功夫，去那里做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形势越来越不利于我们。你又不是不清楚现在潼关那边的状况……”
　　“哥，你放心，虽然很危险，但我不一定要去打仗，可以做别的事……”
　　“你这小子，一定是跟着她去学医，哥就知道你没这胆量。你也是的，经常去麻烦人家。不过近些日子你确实安静了不少，也算是为了我自己，哥就勉强答应你好了。”
　　“那爹娘……”
　　“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他们在朝廷里又忙又累，好久没回过家了，有时间我自然会……咳咳……”
　　“哥，你没事吧？”
　　“没……咳咳……没事，老毛病……”
　　“血都咳出来了，还没事。”
　　“我自己擦擦就行了。”
　　“以后别这么拼命弄这玩意儿，好好休息。来，我扶你去躺一下……”

　　“慕容兄，你约我出来有什么话要说吗？”
　　“哦，没有什么，听说你要去前线为国杀敌，我就请你吃个饭，当做送别好了。”
　　“没有没有，杀什么敌，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既然如此，趁现在饭菜还没有上来，不如我先送一样东西给你，怎么样？”
　　“……唔？”
　　慕容阳峰说着，从旁边拿出一把长剑，放在桌子上。
　　“这剑……很长，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
　　“那好，这剑就由张兄弟你保管了。”
　　“不不不，这怎么行，”张宇涛将剑放回桌面上，“我看这剑是有主人的吧，剑柄上还刻着人的名字。”
　　“嗯，这剑原本是有主人的，”慕容阳峰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愿意开封这个故事，“张兄弟，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这把剑的故事。”

　　“这么说来，这把剑叫听雪，它的主人是……悦新？”
　　听完这个故事，张宇涛心里百感交集。
　　“嗯，所以我希望明天你能带着这把剑，去拜一拜悦新前辈。这样，我也算了了个心愿。”
　　“我？”
　　张宇涛双手缓缓地托起听雪剑，他再怎么看，也看不出它哪里有特别之处。
　　“好，我答应你。”

　　和张宇涛吃过饭后，慕容阳峰回到家中。
　　“你怎么了，我不是说过你不能下床的吗？”他连忙扶起床边的女子。
　　“没事，我只是想喝口水……那剑你交给他了吗？”那女子的气色不太好，像是身患重病。
　　“给了，你交代我的事，我都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了。”慕容阳峰倒了一杯水，递到女子的口边。
　　“那就好……我这一生唯一剩下的就是那把剑了，剑鞘我还留着，看着它，我起码还有活着的勇气……”
　　“好，你还是慢慢养伤吧，等你好起来，那件事再考虑也不迟。”
　　“谢谢你，你帮了我太多了。”
　　慕容阳峰站起身来，望着屋外的崇山峻岭，一语不发。

　　第二天，天气很好，张宇涛一早就来到昨天慕容阳峰说的地方。
　　那是一个小山头，遍地盛开着各种花草，一块石碑醒目的耸立在花丛间。
　　张宇涛走过去，蹲下身子，将听雪剑放在墓碑前。
　　“夫君悦新之墓……”张宇涛摸着墓碑上的字，“难道说悦新前辈还有妻子，慕容阳峰怎么……”
　　天气突变，突然下起雨来，应该只是阵雨而已。
　　张宇涛起身拿回听雪剑，急忙跑进旁边的亭子里。
　　“咦，老伯你也刚好路过，进来避雨的吧。”
　　张宇涛拍拍身上的衣服，顺便和亭子里的老伯闲聊几句。
　　“嗯……年轻人，你手上的剑不简单哟。”
　　老人满鬓白发，手抚着白胡子，笑眯眯地说道。
　　“是么，我还真看不出，呵呵……”
　　“年轻人，好好用这把剑，有些事情你是时候要去经历一下了……”
　　老伯说完，撑起伞向亭外走去。
　　“有些事情，经历一下……老，哎，老伯呢？”
　　张宇涛回过神来，雨刚好停了，不过已经看不见老伯了。

　　“琳，对不起，刚刚我有事情要办，来晚了……”
　　“没事，看你湿了一身，刚淋雨了吧，拿去擦擦脸。”
　　许秋琳递过一条毛巾给张宇涛。
　　“琳，真是对不起，我都快要走了，还这样麻烦你。”
　　“不要紧的，我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只能帮你采了一些草药，弄了一些药丸，希望你能够用得上……”
　　“你帮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还说没有什么要送的。”
　　张宇涛生平第一次感到离别的压抑，但又不想表露出来。
　　“我……你等我一下，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趁着许秋琳离开，张宇涛赶紧平复一下心情，但他越是想平复下来，心里越是浮现出更多他放不下的人和事。
　　等许秋琳再回来时，她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琴。她知道他不懂音乐，待她放好琴后，便说：“你认真听就好。”
　　曲音中流露出太多东西，张宇涛不能一一接收。幽幽弦音，不知为何有惆怅，有欢悦；有难过，有理解；有不舍，有盼望……
　　弦牵幽指绕梁来，旖旎问情盼蕊开。古韵翩跹千百载，今朝何以释忧怀？
　　一曲终了，张宇涛收到了很多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东西。
　　两人一直对视，在离别之际却无发打破这一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