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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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三十四分，松川郁也提着扫帚路过了三楼业务人员的办公区。
一名大概是负责人的大波浪卷发女子正站在工位前，大声斥责一名锅盖头男子，听她话中的意思，应该是锅盖头男子因为粗心大意搞砸了一大笔生意，给客户带来了很不好的体验。而锅盖头男子正唯唯诺诺地低头哈腰，弱气地不停道歉。
而其他工位上的同事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屏息沉默，大气都不敢出。
十分社畜日常的一幕。
松川郁也一边感慨着，一边挥舞起扫帚，毫不在意地破坏气氛：“麻烦这边让一让啊，腿抬一抬，这下面还有瓜子壳呢。”
瓜子壳的制造者额头上立马流下了冷汗。
其他同事的视线都转到我这边来了啊！他们都在盯着我呢！
松川郁也当然不能体会对方的心情，他事了拂衣去，打扫完瓜子壳便施施然转身离开了，只给众人留下一个背影。
将三楼扫过一遍后，他已经可以确认自己今日的目标不在这一层。这一层都是负责与各方对接的行政、业务人员，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空间。
四楼也是类似，不过这一层有很多是管理人员的办公室。大多数办公室都关着门，没法从外面瞥见里面的情况，身为保洁人员自然也没有权利进入这些办公室。
于是在上午十点一十七分，松川郁也提着水桶上了五楼。
一进入五楼，就能感觉到整体气氛与下面两层完全不同。
这里的整体区域由一个个大房间分隔开，来往的人戴着看不见脸的面罩，步伐都十分快，在不同的大房间之间穿梭，而且格外地沉默。明明人不少，但比下面要安静得多。
这里正是实验室所在的地方。
见状，松川郁也眨了眨眼，往四周观察了一圈，选定了走廊旁的一面玻璃墙，而后提溜着水桶就小跑到玻璃墙旁，靠墙蹲下成为一朵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蘑菇。他一边拧干抹布扑在玻璃上，一边不着痕迹地用视线乱瞟。
按照常理而言，每个实验室应当是独立进行一个项目检测的，但这些研究人员在干什么？到处走来走去的，手中还拿着类似于试剂样本的东西。
……有点像工厂里流水线的工作模式。
对于生化实验领域，松川郁也了解得不多，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检测方式行不行得通，但这不妨碍他把这些研究人员的行动轨迹都印刻在脑子里，并大致模拟出他们的几种动作路线和目标。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有两间较为可疑的实验室。在研究人员来来往往的当下，那两间实验室的门从未打开过，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进出。
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不禁趔趄了一下——蹲太久，脚蹲麻了。
同时，他低头看了一眼玻璃墙……刚才自己只机械地反复抹了手边的一小块，导致那一块地方格外干净，和旁边的区域比起来亮锃锃的。
俗话说得好，人啊，最怕的就是对比。
玻璃墙也是一样。
自诩cosplay就要cos到底的松川郁也悻悻地再度蹲了下来，十分负责任地将其余地方也擦干净后，这才悄悄地溜进了卫生间，将自己的保洁工具都藏在了最后一个隔间中。
随后，他反穿外套，鬼鬼祟祟地回到走廊，隐藏起自己的身形，等到只有一名研究人员出现在走廊上时，将这个倒霉蛋打晕，同样锁进卫生间隔间中，并利用钓鱼线从里反锁，防止他人误入。
换上对方的衣服，戴上对方的面罩，套上对方的工牌，拿过对方手中的试剂，按照对方原本的行动路线，松川郁也走进了角落里的那间实验室中。
让他先探探情况。
工牌刷开门禁，松川郁也发现这里面的气氛比外面还要沉闷。几名研究员正在试验台前忙碌，一句交流也没有说。
他拿着试剂缓缓走近，通过几人的细微反应判断出了这管试剂理应的归宿，于是也学着这些人无言地将试剂交接给实验室中央的那个男人。
根据他先前的观察，这些拿着试剂的人都不是交接完后立刻离开，而是在实验室内停留一段时间后，再拿着另一管液体离开。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得待在这间实验室中。
其余几人都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松川郁也环视了一圈，发现靠墙处还有一座无人使用的实验台，上面各种器材十分齐全，台面上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试剂和实验材料，就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光顾。
于是他泰然自若地走到那处实验台前，开始装模作样地做起实验来。
等到他内心掐算着时间差不多，确认没有人需要他将试剂带出后，他便只能拿起自己刚配好的蓝色试剂——就是普通的氢氧化铜（中学化学实验版）滥竽充数，顺手藏了一些没有标注、他也没认出来的实验材料进外套里，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实验室。
紧接着，他将目标投向了那两间无人往来的可疑实验室。
得想个办法溜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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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整个楼层中的烟雾报警器都急促地响起了警报声，白色的烟雾开始在走廊上弥漫。
这一回，那两间实验室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同样戴着面罩的研究人员鱼贯而出，如一片叶子隐入森林般很快融入了其他实验室同事的队伍中，一齐往外疏散。
松川郁也就在这片混乱中悄悄地溜进了其中一间实验室。
本以为房间内的人员应该都疏散干净了，但他没想到，实验台前还站着一个男人。对方没有戴面罩，背对着他，像是没听见外面尖利的警报声一样，手中的动作依旧稳当。
松川郁也本打算直接打晕对方，但他绕到侧面，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后，改变了主意。
“不准动。”
正专心致志做着实验的高桥由基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警告，同时，他感觉腰后被抵上了一个圆口坚硬又冰凉的东西，像是枪口。但他仍不紧不慢地将自己手上的操作做完，这才放下试管。
即便他没有听从对方的警告，整个过程中，身后的人也没有为难他，而是任由他动作。
高桥由基微微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
“一些小伎俩罢了。”
松川郁也坦诚答道。
他在这层楼的每个烟雾报警器上都用透明胶带粘了几根香烟，同时设置了简单的延时装置，确保这些香烟燃起的时间相差无几。虽然每根香烟产生的烟雾不算多，但距离如此之近，也足以让报警器响起了。
至于走廊上的烟雾，则是直接利用了这层楼中的二氧化碳灭火器，在几个明显的位置制造了一点烟雾效果。
“你想干什么？你是藤井集团对家公司派来的吗？”
松川郁也哽了一下。
商战倒也不用到这种地步，商战不就是派个人来偷偷拉电闸剪电线的事吗？
他默默把吐槽咽了回去，把话题的主动权拉了回来。
“高桥由基先生，河野真久先生让我替他向你问好。”
高桥由基的动作顿了一下：“我听说他失踪了。”
“似乎是这样的呢。”身后的声音轻飘飘地说道：“不过这不重要。”
“不久前，你有一项研究陷入了停滞阶段对吧。而河野真久先生对于你的这项课题，有一点独特的见解，说不定能帮助你找到突破口。”
“你说的是真的？！”高桥由基的声音立马激动了起来，他甚至没有在意抵在他身后的那玩意儿，不管不顾地转过了身来。
看上去他很想抓着松川郁也的肩膀使劲儿摇晃确认真假。
但思及对方刚刚还在威胁他，高桥由基还是理智回笼，止住了冲动，转而搓起了自己的手，面带喜色：“河野他真的有了思路？”
高桥由基倒是没有怀疑对方在骗他。
他的这项研究完全是出于个人的兴趣，知晓的人本就不多，而前段时间他也只向河野真久抱怨过研究面临的问题。
“看上去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松川郁也的语调上扬。
就在这时，二人听见楼层下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松川郁也：……？
这种情况……有点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被引走的研究人员们似乎也发现了烟雾警报只是一场“恶作剧”，因而陆续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见状，松川郁也看了高桥由基一眼，高桥由基反手拉住他：“没关系。”
于是他选择相信对方，停下了脚步。
“高桥先生，这位是……？”
回到实验室的其他人员自然发现了这幅多出的陌生面孔。
“是我的私人助手，之前被我派出去办事了。”高桥由基解释道。
“这样啊……”
提问的人没有再追问，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松川郁也就站在一旁观察。
看样子，高桥由基在实验室内的地位是说一不二的，没什么人敢质疑他。
因而，松川郁也大胆开口，询问这些刚从外面进来的人：“刚才的尖叫声是怎么回事？”
其余人相互对视了几眼，最后是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给出了回答——方才他是最末尾一个进来的。
“听说三楼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业务部门的负责人死了。”
听了这句话，松川郁也的脑子里莫名闪过先前他打扫卫生时见过的、大波浪卷发女子的那张脸。
不过，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
他跟随高桥由基进入了实验室里面一个更加私密的区域，大概是对方的专属休息区，这里谈话不会被旁人听见。
发生了杀人案，警视厅刑事部的警官们很快就会来到这里，他在五楼制造的混乱很可能会连带着被警官们注意到。
所以当务之急是从高桥由基口中得到实验室的内幕，再将自己可能留下的证据消抹掉，最好能在警方注意到五楼之前悄悄离开。
休息区的门一合上，松川郁也便伸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逼近高桥由基。
“高桥先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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