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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感尽失 ...

  •   “快过来睡觉”
      姜啟走出帐篷,一把拉过停驻在帐篷外的人。
      万俟宽被他拉着走,一股快意悄然爬上嘴角,紧接着就被忐忑覆盖,压下心中的欢喜
      只见姜啟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弄到迷你座椅上坐下,两只脚在台阶底下,万俟宽自然地将正常的一边脚抬起,这一不自觉的举动落在姜啟眼底。
      “把脚从我踏台上拿下来,被咬的那只脚抬上来”
      一路轻装匆匆来到帝林后,尽管姜啟从格伦部落的商店置办了户外露营用品,出于实用性和安全性考虑,买了简易、不会吸引吞噬兽、小气味的款。格伦部落与世隔绝,用品都是很简陋的样式。
      帐篷里照明工具就是如此,燃油台灯光线暗淡。懒洋洋地洒在姜啟架了倍数眼镜的脸上,姜啟伸出手调试到合适的倍数,就蹲在了万俟宽脚边。
      这灯在众多帐篷里面算是高配了,近距离下姜啟的脸好像被加了超清滤镜一般,少量灰尘飘在光影中,随着二人的呼吸浮动,正专心看着,瞳孔突然涣散了……万俟宽揉了揉眼。
      “哥…”万俟宽下意识发了半个气音然后止住了。他已经恢复了,可能刚刚就是被光刺的,所以没放在心上。
      姜啟应声抬起头,捏了捏虎口,边缠绷带边看着他的眼睛:“伤口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下次受伤不要瞒我。”没问为什么去治疗后还带了新伤。
      万俟宽听出了话里的不满,笑着,手脚并用站了起来。
      空间狭窄,他手撑着座椅,能使力一边的脚趾拼了命地抓地,换取平衡。这样一来,以一种奇怪的歪斜姿势僵持着。
      “愣着干嘛”姜啟翻了个白眼:“快点坐回去”
      万俟宽听话照做,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姜啟啧了一声,万俟宽抬起伤了脚的腿,俯下身——然后身子被弹了回去,他能感受到手里的药被从座椅底部方向伸展的团线打开敷在伤处。
      团线甚至在按摩他的伤部。
      他顺着触感一看,看了个寂寞,有点低落。
      姜啟把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他叹了口气:“我来的第一天,你就出了这种事,我克你是吧”
      见万俟宽想反驳,姜啟没好气地睁大双眼,露出多数眼白,颇凶地看着他,直到对方无话:“对了,这段时间在帝林和出帝林都不要使用异能了”说完捞起枕头转身向外走。
      “今晚魏衍前肯定会挤进田瑛帐篷,我去他那个帐篷,这个帐篷配备最好,给伤员吧”
      “嗯哼?你很了解?”万俟宽看得出姜啟还在别扭,装作自然地发问。
      光棍一条说起情侣还头头是道的。
      姜啟兴致勃勃地转回身,接下话头:“你信我,一定是这样,小情侣刚在一起恨不得一天无数次。我之前塞给你的药膏你给她了没有”
      “给了,说话的时候给的”
      “嗯”姜啟欣慰点头,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万俟宽见有机会,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帐篷拉链和被子,说道:“半夜别折腾了,咱们一起睡吧,你出去我要给你挪地方,也很不方便”
      姜啟深深看了眼万俟宽,对方确实一副为他考虑的模样,电光火石间做出决定,手中枕头被子一扔扔到了万俟宽身边,躺好后意识到挨得太近了,突然有点尴尬。但是帐篷大小有限,两个高个子成年人一起住就这样,姜啟想往远挪动也没成功。
      拉线灯的灯光随着晚风摇曳着。
      “…我去闭灯”
      万俟宽见他没提要走的事情,轻笑一瞬:“好”
      夜晚雾气被大风吹散,他们驻扎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地上,周围的高大树木不多,此时银色月光倾泻在帐篷里,光亮居然有点刺眼,巨蝉不顾人死活地鸣叫。
      万俟宽被吵醒,耳姜啟呼吸声平稳,于是轻声问:“哥?”
      姜啟没应,万俟宽想他应该在熟睡。他掏出烫金怀表,每次他想在姜啟面前展示的时候总是消失不见,这时候倒是出现了,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单手支起身体注视着姜啟的脸被微弱的红光映照下舒展的五官。赤红色的光息徐徐流动,万俟宽再次把怀表拿远,防止弄醒姜啟。
      蝉鸣和风声逐渐远去了,万俟宽没注意到,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自己怀表的颜色好像逐渐被一层黑蒙住,逐渐熄灭,连带着薄薄帐篷内透进的月光也消失了,随着姜啟的脸完全浸入黑暗,他伸出手在眼前挥舞,看不见了。
      均匀的呼吸声还在继续,偶尔节奏打乱重新调整频率,但是万俟宽听不见了。他保持着手支起身体的动作,向身后摸索自己的位置后躺下。
      莫大的恐慌和无力感缠绕着渗入骨髓,五官被封住的真实感让他卡碟一样发不出声音,身体僵硬没再动弹。

      边上的姜啟努力保持呼吸,眼前的光亮突然暗淡他没想什么,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直接让他屏住了呼吸。
      等他感受到万俟宽动作似乎过于缓慢时,万俟宽已经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他没敢轻举妄动,跟着闭上眼,回忆着这几日的疲乏,企图劝自己安睡,脑子里天人大战:
      “都怪格伦,他们部落的人真是野人……什么年代了,还产销这些破烂,双人型号帐篷两个人用都挤,翻身都困难”
      “挺了不起了,这些都是拿钱后现给你做的”脑子里另一道声音蹦出来。
      姜啟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睡去,睡梦中腿压在万俟宽身上。

      万俟宽垂眼,摩挲着这节腿,刚刚五感蒸发的时间只有一瞬间,他煎熬着准备把姜啟摇醒的时候就恢复清明。
      小心翼翼地解开姜啟的睡衣绑带,这还是万俟宽带着给他的。精致的蚕丝布料包裹着姜啟丝滑的肌肤,每一片角落他都游走亲吻过。
      睡衣沁出的沉香和泥土气息都透着甜意。
      粗声粗气的腰吻只能趁着哥睡着实现咯——万俟宽按住身前因为痒不自觉扭动的身体,伸出舌头。

      魏衍前此时正按着田瑛折腾,听见隔壁帐篷的粗喘,看向田瑛。他已经通过田瑛的介绍和自己的观察了解了这对伪父子的情况,以为那边有了进展:
      “你哥对你叔叔…”“呃……”
      “没事,我研发的香粉发挥作用了”田瑛邪笑着,脑中闪过和万俟宽围坐在火边谈话的片段,当时她看见姜啟但隐而不发,向火堆中扔了块香料,等香料的味道被风吹到万俟宽的鼻尖,直到他完全吸收后才装作刚发现姜啟惊呼出声。
      嘿嘿,cp姐上大分!

      “原来你还是个红娘啊媳妇儿,还得是你”
      “少这么叫我,谈个恋爱搞得像结婚了似的”
      “就这样呗,多好听”
      魏衍前转了转眼珠:“诶媳妇儿”
      “我们再……”
      田瑛点头,他的眼里透着精光。他的团线感应到主人愉悦的心情将符涛扔远了些。

      被吊在外面的符涛符涛:??
      “早啊,符经理,看不出来你这么能起早”
      “早,姜总”符涛点了点头,注意到万俟宽身后的姜啟,于是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没脸说出自己是被魏衍前的团线拴狗一样拴在外面一整晚。

      不过目前众目睽睽被绑着的另有其人,他心里还好受了些。
      那人身体黝黑,穿着草裙,一副原始人的装扮,正大咿咿呀呀地叫着,转头朝符涛吐了口唾沫,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姜啟定睛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乔格伦?”格伦是格林部落头领的意思,眼前的男人是现任部落首领的继承人,也就是未来格伦,这么叫是客气。
      乔啸林点头。
      见他俩认识,田瑛解开了他。
      乔啸林落在地面,摆摆手。
      “叫我名字就好”说完指着符涛:“还有,这都是什么人?尤其是他,真可恶(e)”
      “文盲还是少说话吧”符涛无语。
      居然在姜总面前恶意cue自己,本来就有气,他这不是存心找怼吗?什么他妈狗屁格伦不格伦的,反正自己马上就辞职了。怕没轻没重的魏衍前就算了,还能怕他?有田瑛在,自己不会被怎么样的。
      “我们语言你们听不懂”乔啸林回,说话缓慢并且带有口音,眼睛落在田瑛身上。
      昨天田瑛动作太快他没看清就被吊起来了,今天发觉败给一个女人后咬牙:“女人就不能惯,一惯就无法无天了”
      他这口音和记忆中的重合,让姜啟气不打一出来。

      姜啟抄近路登陆晴明岛时,明白去帝林必须进过格林部落的领地。于是提着礼物来到了这个猎人部落的官寨,和老格伦简单说明了来意,被邀请留下吃饭。
      部落官寨正是吃饭时间,守卫们得到特赦,今天可以喝酒,欢呼着搬来几大桶酒。女人们在露天搭建的大锅前挥汗如雨,男人们脱下铠甲和长弓,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扯闲话。
      话题围绕着女人和牲口,男人们操着奇特的口音,或点评厨娘的身材,或八卦下头领的床事,再者意淫一下部落美女,贬低下宠妻的男人,然后再谈谈打仗和狩猎技巧,端着果酒豪饮,吹嘘着自己的本领和光辉事迹。
      好不热闹。
      姜啟和老格伦、管家、书记官、武器师傅坐在人群上方的二楼,将下面的人尽收眼底。
      两位翻译官分别站在姜啟和老格伦身侧,姜啟早将格伦部落的语言总结归纳,并习得,所以说能听懂的,翻译官没资格上桌,只得退下。
      老格伦坐在最中间,其他人坐在两边,姜啟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坐在老格伦右手边最近的位置。姜啟指着老格伦和自己中间的一空位:“这是?留给尊贵的小格伦的吗?”
      老格伦挥手:“不必管他,估计下去和同伴厮混去了”
      姜啟点头。这个官寨其实就是一个大型树屋,上下两层的距离不远。部落里的壮年们中气十足,时不时飘上来几句话,十分清晰。
      “你他妈的,说什么屁话,你小时候的事情说了几十年了吧?!”
      “一个大男人还能让娘们骑到头上”
       “这女人就不能惯,要是我肯定揍完搞几顿,还不听话就扔地堡里喂蛇”
      姜啟想开口反驳,但是明白格林部落就这样,民风未开化,守着传统异化的伦理和权力秩序,底层人超负荷劳作一旦犯错还要忍受严苛的刑罚,这也造就了底层之间苦中作乐,民风彪悍。
      当然这些他们是不敢舞到首领面前的,顶多借着酒意抱怨几句微不足道的小事。
      姜啟是因有求于人来做客的,不能开口打人家脸,所以忍了又忍,朝着声音来处看去,刚刚放话的正是小格伦。
      群体的愚昧单靠一个智者是没办法破除的。
      况且姜啟独自抵达格伦边界时就被押住,是小格伦救下的他。
      他以为遇到了明礼的知音,不料对方是个毛头小子,幼稚叛逆,救他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和特立独行,吵着喜欢要娶他为妻被拒绝后就消失了。
      姜啟也没放在心上。
      吃饭期间姜啟把给格林部落带来的礼物呈上,听他介绍完,老格伦十分兴奋,对姜啟越发客气起来,让自己的管家为姜啟斟酒。姜啟乐得奉陪,酒过三巡后老格伦拉着他结拜。

      宴席期间全程玩消失的乔啸林正站在远处的树屋上玩蛇,对着姜啟的方向把玩着蛇头,手指快速动作着,对身后的手下说:“去,把他请来。”
      身后两人领命,对视一眼。格伦在部落里是帝王一样的存在,现在部落两王并存,小格伦稍低一头,但仍是万人之上。他的命令,两人不敢不遵。
      二人揣度着乔啸林的神色,拱手退下,一左一右将吃完饭离席的姜啟架走。
      姜啟挣脱,没想到会有人胆子这么大,将他这个格伦的结拜兄弟带走。于是额纹展开,金色从瞳孔溢出飘在周身,定住他们,控制其中一人去喊老格伦。
      这时身后传来笛声,另外一人吹着笛子将他姜啟定住,笛声裹挟着深色的咒语围着他,他浑身毛孔张开,凝神与咒语对抗,耳蜗里汩汩鲜血往外流。
      “这是贵客!都给我住手”两格伦匆匆赶来,乔啸林飞叶打断施法,大喝着飞身上前。
      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大小格伦神似孪生兄弟,只不过姜啟没太多心思琢磨他们的其余动作。此时的姜啟满身血气,血气沿着大腿上漂亮的肌肉轮廓流淌,直逼脚踝,见他们来到喷了口血,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老格伦操着一口与小格伦截然不同的粗犷口音说了些什么,小格伦带人恭恭敬敬地把姜啟送到了帝林边缘,为他奉上需要补充的必需品,只不过姜啟还是给了钱。
      如果没有老格伦的愧疚,他应该也不会比万俟宽他们早那么久。

      只不过这不成器的小格伦……
      姜啟开口就没好气,乔啸林意识到自己不受欢迎:“我堂堂格伦,你居然粗声粗气地讲话,是不欢迎本格伦吗”
      姜啟眯了眯眼,万俟宽了然地捏住对方脖子,大拇指狠狠按在他脸上的伤处。田瑛摩拳擦掌也准备进攻。
      姜啟轻哼开口:“乔啸林,我叫你一声格伦是抬举你,你最好摆清位置,你现在不是在你们小国寡民的破树屋里,是在我的地盘”
      他拍了拍手,万俟宽松开了快要窒息的乔啸林:“帝林是我朝晖的地盘,征用费一块地每分钟五十万”
      乔啸林猛咳几声,盯着他突然笑了:“你还记得本…我的名字,真是让人愉悦”
      “名字就是个代号,搁谁我都能过耳不忘。”姜啟轻抖一侧的眉毛,挑衅地说道。
      这副样子落在外人眼里是矜贵的小公子眉眼多了分畅意。
      “先吃饭吧”
      就这闲聊的一会儿,万俟宽已经和田瑛把吃饭场景布置起来个雏形了
      符涛看田瑛和万俟宽抢着布置,站在一边。颠了颠手表,猛然发现上次定做的尺寸又大了,举起手腕用另一只手量了量。
      “诶?你干嘛呢,你的饭吃不吃了,不吃给我”乔啸林凑到姜啟身边,吸引了符涛的注意力。
      姜啟挪远了身子:“饭还没拿出来,你就想吃我的?”
      哪知乔啸林不退反进,握住了姜啟的手腕,不自觉惊呼出声:“你这体温好像我们那的一种蛇”然后他想起姜啟之前喷血的场景,赫然一震。
      他有意压低了视线,又担心姜啟耳朵没好全,按住姜啟的肩膀说着:“不会是流血流多了吧…你们外族人就是脆弱,”他还想接一句什么。
      一直偷偷观察姜啟的万俟宽上前稳准地把乔啸林拉开,笑着问:“怎么了?”
      这气氛好怪,姜啟坐在石头上,把无处安放的手交给卷发,任凭卷发遭受拉直的极刑,脸上依然平静,在外人眼里骄矜和优雅气质稳稳拿捏住了。
      “行了,田瑛,又不是吃席了,没那讲究,反正帐篷离得近,在各自帐篷吃不也挺好”
      “都好了,快来”田瑛双臂将万俟宽和姜啟揽住。

      “出发!”
      吃饱喝足后整顿片刻众人离开驻地,向帝林深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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