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伏特加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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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被贝尔摩德委托工作的时候，伏特加其实是拒绝的。
他大哥琴酒正在外国独自追杀组织叛徒，他因为之前帮大哥送那辆比他年纪大一倍的老爷车去保养而没能同去。难得能休息几天，他并不想帮千面魔女做任何事，会被大哥责备不说，对他的任务也没什么益处——
作为早年被英国MI5派遣安插进组织、后被组织干部琴酒选中、从英国带到日本来的卧底，他何尝不想像隔壁MI6的007一样，美女豪车相伴、谈着恋爱就把任务完成呢？
可惜他的上司，那位把所有下属——也包括他在内——都当成金鱼的大福尔摩斯先生，非常直白地让他快醒醒，并嘱咐他与英国无关的任务看看就行了、不必插手，反正以他的智商也帮不上忙。
当时他很想反驳说那你怎么不让你那高智商的弟弟去卧底，指不定潜伏两年半就把组织连根拔起。但上司毕竟是上司，管着他能拿多少经费和多少工资，以及殉职之后有没有人来帮他收尸，所以他只好闭上嘴老老实实收拾行囊进了组织。
回到原先的话题，贝尔摩德的委托他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是在了解到具体工作内容，以及任务目标可以自行处置之后，他盯着目标的照片半晌，最终毅然决然决定脱离大哥独立一次。
别的不说，只说那个作为目标的女人，那张脸未免也太美了。
……怪不得会被送上拍卖席。
“钱不必担心，我自会帮你准备。”
千面魔女愉快地笑起来，给了他一丝丝不妙的预感，但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反悔——怪就怪在目标实在太好看、太让人产生拯救欲了。
“你只要负责在拍卖会上将她买下来就好，其余的事情有其他人去办。”
对方这种与他上司相似的态度让他有点火大，但以伏特加的人设不该为此恼怒，因而他只是悻悻应了一句，便继续去研究拍卖会名录去了。
……倒不只是因为那个女孩的脸。
如果能花着组织的钱，从地狱深渊中将那个女孩救出，这经历一定可以为他黑暗的卧底生涯，迎来一阵短暂的光明。
不过话又说回来，名录上的其他女孩其实也很美，但果然，他还是最喜欢被选为他们目标的这个。
等他完成任务把人领走，就给她上演一场「刚出龙潭、又入虎穴」的戏码、吓她一跳好了。到之后他「大发慈悲」放她走的时候，发现他其实是个好人的女孩，说不定会激动到哭出来呢。
如果她因此主动以身相许、来回报他的恩情……那就更美妙了。
至于贝尔摩德那个神秘主义者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出钱让他拍人、又让他自行处理人，他丝毫没有刨根问题的好奇心——
在异国做卧底，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日本发生的事件自有他们日本警察操心，他这个本应负责英国国内安全的情报人员，还是不跟日本公安抢活干了，指不定还要被冷嘲热讽、被枪指着再被说「滚出我的日本」。
隔天中午他从贝尔摩德手里拿到了拍卖会的入场券和一张现金卡，在确认过卡里的数额之后，他推了推墨镜，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大哥不在，就是这么放纵。
他以前跟大哥去过拍卖会，更早之前、在潜入组织之前也作为MI5的特工去过，所以进场端一杯酒再找个好位置，都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组织常年的黑西装让他可以轻易进入任何需要正装的场合，而墨镜是他最好的伪装。有谁会怀疑这样一个怎么看都只可能是保镖兼司机的人，其实是官方组织的情报员呢？
举牌！加价！就是要得到她，他完全不差钱——
反正这张卡在今晚之后还要还给贝尔摩德，里边的钱落到谁手里都一样，都不会是他自己的。
但怎么说呢……拍卖舞台的聚光灯下，只穿着单薄白色吊带的黑发女孩，看起来干净又纯粹，满脸的不谙世事，真是可怜可爱得让人心疼。
糟了，这难道就是心动的感觉？
……也不是不行，他大哥对他的私生活这方面没什么要求，无论对方是拍卖会的拍品，还是普通的白领，即便是活跃于舞台上的爱豆也没问题，只要被给组织捅娄子——其实捅了娄子也没问题，只要维持在大哥能解决的范围内就好。
当年选择跟这个大哥走还真是选对了，干着组织一份工作——其实考虑到他大哥非常热爱工作、其实落到他身上的可能只剩下半份，却领着两份工资——特别是因为他大哥很受组织上层重用，所以他能领到的福利也比其他同阶层的人多一些。
话题跑偏了。
拍卖会结束，现在他可以去会场后边交钱领人了。
也不知道那女孩是家里欠债还是招惹到了什么人、或者只是单纯因为容貌被人绑架，才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但现在她的救世主出现了，她生命中的阴霾即将散去，她的脸上再也不会露出绝望无助的表情。
她笑起来的样子，一定远比刚才看到的模样更加美好——
更加……美好……
“这是——”
像是不小心掉进了地狱。
伏特加在拐角处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摸进口袋，才突然想起因为进入拍卖会的会场要过安检，现在他的身上没有武器——甚至墨镜都因为他过于激动的反应，不小心滑落在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前走廊的地板几乎被液体浸透，像是附近哪里的水管炸了一排——如果这「水」不是鲜红粘稠、且散发着骇人腥气的话。
他当然知道这是血。
而且只有血。
没有任何人的存在——确切地说，还是有一些拖拽挣扎痕迹的，曾经出现在走廊上的人，现在应该都被就近塞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从拍卖会结束到他来到这里，只过去区区十分钟，能在短时间造出这么大阵仗，极有可能是一个五人以上的小队，还都是专业的。他无意与任何人为敌，不会报警、最多也就是跟几个可能是公安卧底的同事说一声，加上手边并没有武器，是不是先行撤退比较好？
“呀，你来啦？”
突然响起的清脆女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同时下意识后退半步，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走廊另一头，他刚刚买下的女孩正赤着脚、踏在血泊里、缓步向他走来，脸上洋溢着他刚才想象中那种明艳灿烂的笑容——可搭配上她被殷色浸透的吊带短裙，还有露在外边细白的手臂、小腿、甚至是脸颊上沾染的血，都把当前的场景衬托得诡异又恐怖。
更别说，她的右手还提着一振危险又锋利、甚至还在滴血的打刀。
被女孩感恩戴德的梦境彻底破碎。
这强烈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他的大哥琴酒，伏特加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过了一秒才艰难出声：“你——”
“等一下，又有人来了。”
女孩打断道，接着便抬起空着的左手，用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向他的方向迈开了脚步，逐渐加快行进速度。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有被她溅起的血落到了他的裤腿上，紧接着，却是他的侧脸上。
抹掉脸颊上温暖的液体，他缓慢而僵硬地回过头，便看见刚走到拐弯前不远处、大概是来交钱领拍品的几人——大概是一个主人带着几个保镖——已然失去声息倒在了新鲜热乎的血泊中。
凶器自然是女孩手中的刀，可他甚至没有看见那女孩出刀，他只看见了一道寒光闪过，接着便是女孩慢悠悠甩去刀刃上血珠的动作。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伏特加陷入沉思。
伏特加放弃思考。
他决定直接问，那样得到答案肯定比让他自己想来得快。
虽然刚刚见证了堪称惊悚的杀人现场，也切实意识到、对面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极有可能是以一顶五的职业杀手，但他并未感觉到针对自己的杀意，她好像认识自己，可自己之前应该从未见过她才对。
“你究竟是什么人？”伏特加尽可能冷静地问道。
其实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担心他一次问很多，对面也一股脑全部回答给他，那样他的脑力可能转不过来，没办法把答案分类整理好。
所以干脆还是一个一个问。
如他所料，他对面的女孩确实没有杀他的意图，精致的面容转向他时，气息非常平和——实际上她刚才杀人的时候也没露出多少杀意，挥刀间、淡然地像是在处理晚餐的食材。
“原来你不知道呀。”女孩的笑容越发天真烂漫，与她那一身仿佛恐怖片片场出逃的打扮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我是阿斯蒂，初次见面，今后请多关照咯。”
阿斯蒂！就是组织里与千面魔女贝尔摩德齐名、却在传言中有着「即便招惹琴酒也不要招惹阿斯蒂」这种危险程度的组织一员！在加入组织第一年就取得了酒名作为代号，最近这两个月经常与他大哥单独会面，还总是出现在他大哥口中，一度被他认为是大哥新欢的女人！
贝尔摩德还说什么买下来之后随便他处理——这人他能处理得了吗？就算不考虑他大哥，只说她那离谱的战斗力，一刀把他切成三份还不是绰绰有余？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问。
该不会这是她跟他大哥的情趣吧？她以拍品的身份被他大哥买下来，玩一场沉浸式的角色扮演——可惜他大哥出国去做任务，见来的人竟然是他，她就杀了全场人泄愤……如果依照组织传言中的人设，这事、阿斯蒂确实干得出来。
“任务呀，还能是什么？”女孩轻快地说，她伸出一只脚、用脚尖在血泊里轻轻点了点，像是下雨天小孩子试探着踩小水坑的动作，“拍品里有个女孩是被绑架来的，她的父亲是组织想得到的药物研究员，我要保证她能顺利活到今天。”
这样的任务目标对应上她潜入拍卖会的操作没什么问题，但有一点他不能理解——
“你有这样的身手，带一个女孩逃出去，应该很容易吧？”
听见他的话，女孩忽然惊喜地瞪圆了眼睛，软软地开口：“你这是在夸我吗？你真温柔。”
那双盯着他看的眼睛仿佛有魔力，不、应该说她本身就有魔力，普普通通一句夸人的话就听得他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这种心神荡漾、仿佛春天忽然到来的感觉，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
“不、那个是……”
“嗯？难道你不是在夸我？”
“……就是在夸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发现了。”
糟了，他这已经完全被她的节奏带着走了。
但他真的很难给出否定的答案啊，被那样忽然委屈起来的目光盯着，他这种经验不丰富的、根本就会瞬间沦陷嘛。
“我就知道！”于是听见他回答的女孩重新展露笑容，回答起他先前的问题，“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会给拍品体内注射微型炸.弹，那种小玩意，即便是我、处理起来也有些麻烦，必须要亲眼见一次取出炸.弹的方法才行。”
“……原来如此。”
“不过，操作比想象中更麻烦，所以到最后，我只是把负责取炸.弹的人打昏了，留了他一命。”阿斯蒂耸耸肩。
伏特加愣了一下：“拍品呢？”
如果他没有猜错，她应该杀死了所有来领取拍品的参会者，那与她本次的任务目标无关的其他女孩，难道也一起被她杀掉了？
而且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她不在现场留下任何证据，组织上层也会对她不低调的行为有意见。
……不过好像他大哥也经常把事情闹大，却依旧备受宠爱，也许她是同样的类型。
女孩疑惑地歪了歪头：“拍品？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我是说，其他人呢？”
“诶——你在担心其他女孩子呀？你好温柔。”又夸了他一次，女孩笑得眯起了眼睛，“她们刚刚被我的同伴们救走啦。”
“你的同伴？”
“是呀，拍卖会结束就是行动开始的信号，不然你以为我的刀是从哪里来的？当然是同伴带给我的嘛。”
……说的也对。
不是、诶？原来阿斯蒂有自己的队伍吗？那为什么她不直接让自己的同伴把自己救走，而是委托给贝尔摩德——她最开始想要委托的人究竟是谁？
“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
女孩眨了眨眼睛，向他走近两步。
“其实呢，我是彭格列云之守护者直属部队的一员，队伍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守护者本人以外最强那个。”
诶？
这是在开玩笑吧？彭格列是意大利的黑手党家族，如果阿斯蒂真的是黑手党的一员，那加入组织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他们才初次见面，她有什么理由自爆身份？
可对面的女孩却一本正经地继续自爆道：“加入组织是因为他们在我上司的老婆家——官方名称叫作并盛市——搞了点事，上司非常生气。为了避免他把事情闹得太大，我们首领就派了办事最有分寸的我来。”
……你们首领管这叫有分寸吗？
伏特加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所以你就毫无顾忌地把相关人员全部杀掉了？”
听他这么说，女孩露出一点委屈的表情：“我才没有全都杀掉呢，刚才有一个潜入进来的公安警察就被我放走了，而且他在我们组织里还有代号呢。”她说着鼓起了脸颊，“我的同伴们可是有好好查资料的，我也有好好确认过，死掉的都是该死的坏家伙。”
“原、原来如此。”
确实，这种拍卖会，无论买家还是卖家都是坏家伙，有些还很难被法律制裁，这么说她其实是在做好事？
“唔，其实你也是该死的家伙啦。”女孩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看得他心里一抖，但很快那道冰冷的光芒平息下来，她又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来，“但是，谁让琴酒打赌输给我了呢？”
“大哥打赌输了？”
赌了什么？他怎么不知道？
“诶？琴酒没有告诉你吗？”女孩瞪圆了眼睛，映着灯光的灰色瞳孔闪烁着，在习惯了她此刻一身血的打扮后，这表情就显得尤为可爱，“是上一次任务的事，谁先找到目标杀掉谁就赢了——然后他输了，就必须送一样自己的东西给我。”
伏特加心里又是一抖，心里隐约有点糟糕的预感升起来：“什么东西？”
“唔，他最开始以为我是想要他的命，贝尔摩德以为我想要他的心——但是那些对我没有任何价值。”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停在了他的脸上，“我要了他的小弟。”
琴酒大哥的小弟……那不就是他吗？！
“所以说，你现在就是我的小弟啦。”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明没有怎么用力，却愣是把他拍了一个踉跄，“我对小弟很好哒，就算你是坏家伙，我也不会杀掉你的。”
那他还真是安心啊……
刚刚成为他大姐头的女孩弯下腰，从地上捡起起他最初掉落的墨镜，甩了甩上边的血，才伸手递向他。
“而且嘛，大家都是卧底，以后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什、什么？！
“我之前去英国做任务的时候见到了你上司，他发现我在这个组织做卧底，就非常主动地把你的资料给了我，惊不惊喜？那个时候我就盯上你了，我这些年一直想要一个听话又傻乎乎、丝毫不引人注目、能够仅凭自己的存在、就把我衬托起来的小弟。”
伏特加陷入沉默。
伏特加很想表演一个原地裂开。
那位上司会出卖自己是正常操作，他的上司永远只会做出最利于国家的选择，如果他上司认定卖给彭格列人情比他的卧底工作更有益处，那他对此也没什么怨言。
但是，从他个人角度来说，虽然他之前也只是衬托琴酒大哥存在的背景板，可无论怎么想，他琴酒大哥都比面前的女人来得更正常，至少不会把杀人现场、更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止不住地心动起来——
“我从你上司那里听说了，你一直想要美女豪车相伴，我之前买了辆阿斯顿马丁DB10，是007同款车，正在朋友那里做改装。毕竟是在日本，不能改造得太过分，但他向我保证了所有按钮都会让我感到惊喜。”
嗯？嗯？！
这么听来，确实是难得可以实现他梦想的机会！
“伏特加，我们就一起努力把任务完成吧。”
女孩仍然向他伸着手，手里是差不多算是他本体的墨镜，如果忽略到背景里血淋淋的尸体，那场面一定美好得像是高中时代被暗恋的女神邀请考同一所大学，但是——
“任务？”他的任务只是收集情报，不做多余的事，仅此而已，“你的任务是什么？”
“那还用说吗？”女孩的眼里迸发出灼热的光，“当然是尽可能为我们彭格列、特别是云之守护者直属部队收集更多好用的人才啦！我已经物色好了几个，可惜除了琴酒以外都是卧底，真是太遗憾了。”
啊这，这现实是不是对他的前大哥琴酒太不友好。
“不过卧底也没什么不好，我们首领完全不会歧视警方相关者哒。从零到一的这步永远是最难的，既然你已经成了我的小弟，我轻松到了一，那接下来的二三四五六七、一定也没问题！”
啊这，他竟然觉得挺有道理。
“总之，今后请多关照咯。”阿斯蒂粲然一笑，甜度瞬间爆表，“我的司机保镖兼小弟。”
嘛，无论怎么说，这新上司好看是真的好看，还专门为他买了车，让他过一把开着豪车载着邦女郎、不是这个应该叫伏女郎、出任务的瘾。
“是，阿斯蒂大姐！”
等一下——
什么就保镖啊，她那样的哪里需要保镖啦！
万一出任务遇到麻烦，他应该才是反应不及、等着被救的那个吧！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伏特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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