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有暗香来》月亮的光

4、蝶梦幻境忆从前

　　第二天比武依旧准时开始。
　　第一局云水间覃谣对战华山派长恭，长恭险胜。
　　第二局新月派程晰对战瑶光派离伊。
　　“离伊更强吧，瑶光派未来掌门。”
　　“程晰更强吧，昨天那么轻松就打败了蔡游。”
　　“我不管，程晰都不敢露脸，就是离伊强。”
　　台下吵吵闹闹，林湘却在计算时间。
　　“程师姐，请赐教。”修真界，只要对方入门早，不在一个派也可以称对方师姐。
　　程晰一改风格，提剑向对方刺去，离伊拔剑，与之交锋，一转剑锋，强加灵力，打落了程晰的剑。台下一片叫好。
　　“程姑娘怎么回事，今天状态怎么了。”有人关心的问道。
　　离伊乘胜追击，程晰一闪躲了过去，但是离伊追势更猛了。没几招，离伊就制服了程晰，正当裁判要宣布结果时，程晰突然暴走，捡起剑向裁判刺去，离伊拿剑挡，根本挡不住，程晰周身布满了黑气，离伊被击退倒在地上，程晰却仍不停手，剑势凌厉朝着离伊心口刺去。
　　凌清烟在高台上见势不对，将剑扔了出去，打偏了程晰的剑，众人见状，四下逃窜，凌清烟迅速飞到比武台上，一招打晕了程晰。各门派长老仙尊都过来查看。彼岸谷谷主主医，探了脉相后摇头道。“魔气入体已久，脉相极紊乱，只是魔气入体这么久都没事，也没被人发现，如今定是生了变故。新月派这次就派来了程晰，古怪至极。”
　　“我夜观天象，最近天璇星星光暗淡，人间将有大难。”占星台长老开口道。
　　“我等定要阻止大难产生，先去新月派看看变故的始发地。”青山仙尊开口道。
　　“各位仁兄，可愿与我同去。”林湘记得此次凌清烟受了伤，闭关了三年，究竟是什么竟然伤凌清烟如此深。外面都闭口不谈，此次一过，人间确实太平了，直到自己突然暴起，灭了清宁山。或许自己同去能够一探究竟，可能也能找到自己暴起的理由呢。
　　“江北江浸月愿同去！”
　　“云水间蓝海愿同去！”
　　“灵剑山陈夕寻愿同去！”
　　……
　　然后十几个人一起御剑飞往新月派。
　　“师尊，我也想去。”林湘悄悄跑到凌清烟身旁。“此行凶险，你在山上便可。”
　　“师尊，我想跟你一起，你能保护我的，对吗？”凌清烟拒绝不了对着自己撒娇的林湘，只好带上他一起。
　　“师尊，让我也一起吧，我擅长医术，也有自保能力，说不定还有什么作用，还能照顾一下湘儿。”沈南姝请求道。然后师徒三人共御一剑。林湘站在最前面，沈南姝站在最后面，抓着师尊的衣服，凌清烟站在中间，剑刚刚起飞有些颠簸，林湘一个踉跄扑进了凌清烟的怀里，然后他就开始耍赖，抱着凌清烟的腰，整张脸埋在凌清烟怀里。前世怎么说林湘都不敢这么放肆，只不过现在林湘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年。凌清烟先是愣了一下，最后只能无奈的转了一点身子，让湘湘靠的更舒服。

　　沈南姝当时惊呆了，她总觉得现在的小师弟有点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太一样也不好说，反正就是奇怪 。凌清烟本来御剑是很快的，只是这次带着自己的俩宝贝徒弟，反倒成了最慢的，当他到了新月派时，其他人都进去了。师徒三人，对着新月派看了一番，新月派的匾都掉了一半，偌大的门派，空无一人三人推开门进入，刚进去门就关上了，一阵大雾起，互相被隔开来，大家都看不清了彼此。
　　是梦蝶香，能让人看到最幸福或者最害怕画面要么，要么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要么痛苦其中自尽而终。人世间的两种死法安乐死和痛苦亡。其实还有破而后立，只是人心能够抵挡大悲大喜者甚少，蝶梦庄周，亦或庄周梦蝶，现实或者梦境，大多数人都是活在自己的认知中，又有几人能够知道究竟何是梦何是现实呢。
　　凌清烟知道是梦蝶香，但是他并不着急出去，他想找回他缺失的那些记忆，二十年的记忆付诸流水，或许梦蝶香可以想起什么。
　　入眼的是一个大殿，里面的人衣着富丽堂皇，不似常人，最上方坐着一个女人，一旁站着许多人，云雾缭绕，不似人间。凌清烟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或许回忆是不可更改，所以自己的言行都要循着过去来吧。
　　“清烟，白狐伤心泪，祸患撒人间，沧城民不聊生，你且下去平息祸患。”
　　“是，娘娘。”走出大殿后，凌清烟去到了一个房间，坐下开始等待，他在思考这里是哪里，既是去凡间平祸患，那这里难道是仙界。不待他思考完全。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这个男子笑容明媚，面色温柔，一双含情脉脉桃花眼盯着他笑，一脸天真无辜，凌清烟觉得看着他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清烟哥哥，你要去除狐祸吗？我可以陪着你吗？”
　　“十七，你就在天上好好待着。”
　　“清烟哥哥，清烟哥哥，好不好嘛，我一定听你的话，不捣乱。”一双眼睛对着凌清烟眨呀眨。
　　“好，那你记得遇到事情保护好自己啊。”
　　“清烟哥哥，我的小狐狸朋友告诉我一句话。与君一眼误终生，杀尽天下负心人。白狐姐姐也是被骗了。所以可不可以搞清楚事情，再决定要怎么平息狐祸呢？”
　　“自然如此。”
　　然后凌清烟就带着十七一起飞到了沧城。
　　看着沧城家家门窗紧闭，道路空无一人。凌清烟敲了敲一家的门，没人开。又敲了好几家，都是没有动静。十七念了个咒语，一个老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十七，你又干嘛呢！ 啊，清烟仙君吗。拜见仙君。仙君有何指教。”
　　“土地公公，是我找的你，你有没有搞错。”十七一脸计较。
　　“土地，此处为何人人紧闭大门，狐祸一事究竟如何。”凌清烟看着土地。
　　“这不仅是狐祸了，沧城百姓，不过月余，死者过百。死相难看，魂飞魄散，永无来生。至于起因，小仙也不知道，只是有个地方可能会有仙君想要的答案。小仙这就带你去。”
　　土地公公带着两人来到一处园子停下，落梅苑。“就是这里，祸患的开端。妖气最重的地方。”三人刚踏进落梅苑，土地公公便化作一阵风飘走了。
　　“土地，土地。”十七不停的念咒，土地却再也没有出来。
　　“十七，别念了，刚刚的土地是假的，或者说，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从我们进城开始，一切都是假的。你进城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一阵风铃声，从进城开始，我们就入了别人的法阵。既然他想让我们去这落梅苑，定然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看到。走吧，继续往里去。”
　　“清烟哥哥，我害怕。”
　　“别怕。我在。”说着拉起了十七的手。十七握紧了清烟的手，一步步往屋里走去。
　　“柳郎，你说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呢？”一个妇人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男人说。
　　“茵茵，我觉得这个名字应该起的有寓意一点，我们是在林中小亭遇见的，第一面，我就深深的爱慕上了你，我爱你眉眼弯弯，爱你一切的一切。如果是个男孩就叫柳亭遇，女孩就叫柳慕茵，如何？”男人神色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柳郎果然能将所有事情都做的合我心意。”
　　“茵茵，遇见你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此番佳人能陪伴在侧，那我定然要在任何事情上都对她百依百顺。”环境中的人好像看不见十七和凌清烟的存在，自顾自的说着。
　　然后依然是这个屋子，画面却变了。是接生的画面。
　　产婆走了出来告诉柳郎说，夫人难产，孩子流掉了，夫人也晕了过去。柳郎眼里对迎接新生的喜悦骤然变成了不愿相信的痛苦。他冲进屋子看到躺着的妻子。拉着她的手哭了起来。“茵茵，茵茵，孩子走了，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茵茵。”他哭的撕心裂肺，十七攥紧了凌清烟的手，想要去安慰柳公子。然后茵茵突然变成了一只狐狸，她睁开了眼睛，跑到柳公子怀里。柳公子看到后吓了一跳，连连后腿，差点摔倒。
　　然后狐狸开口了“我是茵茵啊，柳郎，我是茵茵啊！”
　　“不，你不是茵茵。”
　　看着眼前会说话的狐狸，柳公子拿起身边的东西砸过去，狐狸怎么说都没用。十七看凌清烟，凌清烟拉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接着柳公子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一群人带着火把进来了。
　　“柳郎，我是茵茵啊。”
　　“柳郎，你说过无论如何你也会爱我的啊。”
　　“柳郎，你怎么不认我了。”
　　“快点烧死她，她杀了茵茵，现在还冒充我的妻子。”
　　然后众人将油倒入屋里，退出门去，将火把扔了进来。
　　“柳郎，我好热。”
　　“柳郎，救救我。”
　　“柳郎你好狠的心。”
　　“柳一鸣，你不得好死。”狐狸的叫声充满了整个屋子，从无助失望到怨憎绝望。
　　十七站在屋子里虽然火烧不到他们，只是他的心里却落了一场倾盆大雨。他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然后愣住在了那里。看着茵茵姑娘绝望的死去。怨憎会苦。人妖殊途。
　　凌清烟拉过他的手。
　　“殊途的不是人妖，是偏见。在我心里，我们从来没有什么不同。”然后他的手攥的更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