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苏以生

32、08 肉猪

　　“什么？！”黎双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妇人大呼起来，“你们怎么看管的呀！那人废了好大劲才抓回来的，还没吃上一口呢，怎么就给跑了？！”

　　来人听了此话一肚子气，不管不顾的和那妇人对骂起来，“你还有脸说呢！于娘你给的什么蒙汗药，一点效果都没有！”

　　“怎么就没效果了！你看看这屋子里的，这么大声音都没反应！哪里没效果了？！”于娘也就是那妇人指着屋里睡得不省人事的两人昂起来头，“分明就是你们看的不够牢！”

　　三人这才想起来，怎么就在这地吵起来了，好在屋里二人似乎真的一点都没有清醒的意思，云殊书闭着眼睛躺在榻上表示真的不要突然cue他，他害怕。

　　“你们两个莫要说了，”黎双颇有些无奈，右手捂住额头，“明儿个就是祭典了，没有了肉猪，想想后头怎么办吧。”

　　此话一出，三人同时沉默，没有了肉猪，祭典上又必须用上肉，无非又要拉个献祭的罢了，也不知道这次被抽中的是哪家。

　　“村长！好事！大大的好事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殊书表示真的不是很想听下去了，你们村的人是不是有那个大病，讨论事情都在囚犯面前讨论的吗？说真的，他真的很想睡觉，脑子说着你要听，全是关键，身体说，你不行，你太弱了，赶紧睡觉。

　　云殊书表示，我谢谢你全家。

　　三人听到好事，都两眼放光，远处跑来的居然是适才回道村门口的二柱，但不知怎的，灰色的麻布衣衫肩上，此刻却染上了血色，“不知咋回事，今天崖上掉了好多肉猪下来！都是上好的成色！！”

　　“再好的成色有什么用，抓不到看不住还不是一场空。”于娘忍不住刺到。

　　另一个汉子刚想出声回几句，就被黎双挡住了，“好了别吵了，二柱你说仔细点，还有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

　　二柱显然是跑的急了，一身汗，手上的木仓也不知丢在了哪里，随手抹了一把额头，“这会还真不用抓，好多都是死的。”

　　“死的？怎么回事？”

　　“我偷偷去看了看，都是一个地下来的，就是那处断路，估计是今儿个凌晨下来的，下来之后就互相打起来了，所以死了好多。”二柱一点没了之前严肃的劲，满脸喜色，“就我看的那会，又下来一个，我怕被发现，拖了一头就回来了。”

　　“东西呢？！”于娘忙问。

　　“我丢膳堂了，今晚开荤了！”二柱喜上眉梢的说道。

　　就在几人讨论着今晚吃肉的喜事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睡着的“墨七”突然幽幽转醒，他捂着脖子扭了几下，“我这是睡着了？！”

　　讨论着吃食的四人忙回头，榻上的云殊书绷紧了身体，该死，早不醒晚不醒，怎的偏偏此刻醒了过来。

　　黎双上前一步就要打晕他，引路人猛地睁大眼睛，连连后退，“别打别打，自己人自己人。”一边说着一边扯下来脸上不知何时被带上的黑色遮面，露出了那张脸。

　　黎双忙制止了其余三人，“怎么会是引路人大人？那另一个莫非？！”

　　几人转头看向榻上一动不动的云殊书，就在他憋不住准备开口拯救自己一条小命的时候，身体却突然腾空，落入了一个略显微凉的怀中，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鬼面具。

　　“墨尘？”他无意识的呢喃开口。

　　得到了低沉的一个，“嗯。”

　　“是那只肉猪！”“快抓住他！”“该死！迷药不起作用！”“长生呢！长生怎么也没效果！”那四人似乎动用了什么来不得的东西，可都没有阻挡墨尘的脚步，他不知何时掀开了屋顶的瓦片，也不知何时就藏在了横梁之下，而在此刻，他没有久留，抱着云殊书运气便飞出了这间屋子。

　　蝶翅蓝花海，一望无际，墨尘怀抱着云殊书在其中飞驰，不知要去往何处。

　　云殊书的嘴角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我好累……先睡会。”他是真的撑不住了，已死之人，死而复生，本就带着死气，生机微薄，苟延残喘，如此一番折腾下来，他就这么直接陷入了沉睡。

　　徒留墨尘一人，淡淡的回了一个字。

　　“好。”

　　···

　　早些时候，得到消息的墨言和云殊越终于赶到了无归崖。

　　墨言有些无奈的无视了悬崖边安营扎寨的几大门派，直接去往了破庙之中，不过他虽无视了众人，众人却没有无视他，一群人凑在一起合计了一下，准备前去拜访。

　　核桃一见着自家大少爷就扑上去嚎啕起来，“大少爷哇！！！少爷掉下去了啊！！呜呜呜呜！！！”

　　云殊越自然心急，但是眼下他也只能勉强安抚住了大哭的核桃。

　　墨言和一旁的温自封说了一会话，也看到了那信封上的朝夕花，墨言从身上摸了一个玉瓶出来，他从中倒出了几颗药丸递给温自封，“不论此花为何出现与此，这是解药，温大人可信我？”

　　温自封坦然接过，“这可是贵阁鬼医所练？当真厉害。”

　　莫言笑笑没有说话，就算他说这药是藏楼皇甫逸所制，也没人相信不是。

　　“那我们现在就去崖下？”温自封问道，墨言点头，“事不宜迟，就现在吧。”

　　二人离开破庙，却发现破庙前的场地上被一群人围了起来，一行人见着墨言和温自封走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门的那位老者走上了前。

　　“老朽玉光谷下□□门柳其，敢问尊者，对于崖下，可有章程？”柳其已经老了，其实他完全就不想要这个所谓的前朝宝藏，但是自己师弟的弟子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了崖，不救不行。

　　“□□门？”墨言展扇掩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狐狸眼，“你东家玉光谷大长老都折在了此地，这次乖觉的都没来，怎么就你们来了？”

　　一时间来人都在那低声细语，墨言轻笑一声，“让我看看都来了些什么人，□□门，藏楼的探子，离花荫也来了几个，烽火门来做什么？”他眉头一皱，显然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怎的还有几个和尚？”

　　“阿弥陀佛。”走上前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后头跟着又跟着几个大和尚，但不知道为何主事的却是眼前这个上不到束发之年的小子，“小僧南坛寺空且，见过莫言尊者。”

　　“和尚也要想要宝藏？”墨言莞尔，暗叹如今的人心真的是让人没眼看。

　　“阿弥陀佛。”空且双手合十，诵了一声，“非也非也。我寺主持与今晨观此地怨气四溢，恐有大灾，故让小僧和几位师兄弟来此一观。”

　　也不知人群是谁嗤笑一声，“有勇无谋，他人一激便像下饺子一样往山崖下跳，我看不是怨气，是死气才是。”

　　“施主还请口下留德。阿弥陀佛。”空且又诵佛号，后头跟着的几个和尚也都跟着阿弥陀佛了一声。

　　“所以，下去的那些人，都没有上来？”墨言合拢了扇子，用其拍打着掌心，“而你们来找我，是想我下去救他们？还是说——也带你们下去看看？”复又展扇掩面。

　　究竟是为了门徒的性命还是前朝诱人的宝藏，只有这些人自己心里清楚。

　　“老朽对宝藏已无兴趣，只想救回老朽的师侄。”□□门的柳其叹了一口气，说道。就算他真心想要宝藏，也要有命花不是，墨言尊者妈的虽然难听，却也是事实，当初这信甫一现世，他们就上禀了玉光谷，可是的到的回应却是“自便”二字。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命，他□□门离得最近，师侄又是个冲动的人，没办法，师门派了他们几人出来，可却遇到了这种事。

　　离花荫的一个女子蒙着面施施然的走了出来，“若是真能带我们一同下去，那自然是想下去的，尊者这话说的可真有趣，来这里的谁不想亲自见一见这前朝宝藏呀。”她挥手一个媚笑，“你们说是不是？”

　　除却那几个和尚和柳其，大多数人都点头应和。而那几个和尚又是一连串的阿弥陀佛。

　　“哦？”墨言莞尔，“那你们怎么不跟着铁鹤老道一道下去？”他自然是听说了一开始飞身下崖的那人的样貌，灰衣鹤发，持铁木杖，赫然就是烽火门的铁鹤老道，而如今烽火门也确实在这，“莫不是这前朝宝藏……还不够格？”对于眼前这群人来说，比起虚无缥缈的宝藏，还是小命更重要。

　　那女子被噎了一声，没再做声。

　　墨言收了折扇，“本尊可没有这等好心，你们想下就下，没胆子的，就好好待在上头。”说罢不顾人群朝前走去，而站在前方的人群也下意识的让出了一条通道。

　　温自封一行人随即跟上。

　　来到崖边，墨言和温自封二话不说，就运气向崖下一跳，独留崖上一群送墨人和锦衣卫，将云殊越等人围起，似是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