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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5 幻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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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鼻尖萦绕的是潮湿的柴火燃烧的呛人气味。云殊书十分不适的捂着嘴咳嗽着醒了过来。
“你可终于醒了!”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少年音,云殊书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只穿着中衣蹲在一旁烤着火的少年盯着他看,“你没事吧?有哪里觉得痛吗?我不会医术,最多只能给你取取暖了。”
云殊书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被挂在一旁的简陋木架子上,而自己身上盖着的则是一件破烂中难掩华贵的紫色外衫,云殊书勉力撑坐起身,双腿还是仿若无物,看来摔下悬崖前的脚软估计是错觉。
“多谢公子相救,不知此处是?”
“山崖下面呀!”少年从火上取下了一串被烤焦的鱼,伸出手,示意云殊书接过,“诺,烤鱼,吃不?”
云殊书想要接过,却目视自己的手估计够不到,他摇了摇头,“多谢公子,在下云殊书,不知公子姓名?”
少年瞪大连眼睛,满脸的惊讶,“你叫云殊书?!”
云殊书眨了眨眼略有些疑惑,“对,我是叫云殊书不错。”
少年顾不上手里的烤鱼了,手脚并用的走了过来,蹲坐着在云殊书身旁,“你真是那个扶苏阁未过门的阁主夫人?那个墨尘尊者的未婚夫?你怎么会掉下山崖来?”他伸出手戳了戳云殊书的腿,“听说你的腿不能动,真的吗?你不能走路怎么会从上头掉下来?”
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捂住了嘴巴,小声的问,“不会是有人把你推下来的吧?”
云殊书一脸无奈,伸出手拨开了少年颇有些无礼的手,“我正是那位云殊书,不过我不是被人推下来的,掉下来只是意外。”少年瞬间失却了一半的兴趣,“公子还未告知云某,你又是谁?”
“我叫顾影,”少年将手里的烤鱼递给云殊书,又转头拿了火上的另一串,“我是三天前掉下来摔到了河里,好在我水性好没淹死,就找了个山洞待着。”
“今天早上我去河里抓鱼,扑通一声,你就掉我眼前,我就把你背回来了。”云殊书摔下悬崖的时候就昏了过去,原来自己是掉到了河里,想来真的是命大了。
“在我之前,可有其他人掉下来过?”云殊书更关心这个,前些时候墨尘一人下了这无归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在何处。
顾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哦,不过我知道绝对不能去河对面。”顾影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云殊书并不理解,“何意?”
“河对面住着一群怪人,那群人好像吃人——”顾影伸出自己的左手,凑到嘴边,“就这样,吃自己。”说着一口咬下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
血色四溅,顾影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一脸惬意的一口又一口,牙齿摩擦骨骼的声音让云殊书猛地睁开了眼睛。
噼啪作响的木柴声,山洞外哗啦啦的雨声,他猛地转过头,却看到顾影穿着一身中衣,席地坐在地上吃着烤鱼,云殊书有些慌乱的看向他的左手,却是安然无恙,
“你,你醒过来了?”顾影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有些局促的放下了手中烤鱼,“你没事吧,你掉下悬崖,我把你捡了回来。”
明显有错的开端,云殊书攥着身上的紫色外衫问道,“你叫顾影?”
顾影有些惊讶,“你,你怎么知道我叫顾影!”他有些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几步,“你你你,你不会是我父皇派来的吧?你死了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你且安静,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云殊书按下内心的浮躁,试图安抚有些慌乱的顾影,“这里是悬崖下面吗?你就只看到了我一个人吗?”
顾影点了点头,“我早上去河边抓鱼,你就掉了下来,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河对岸是什么?”云殊书直觉河对岸的东西是关键。
话音刚落,适才还在慌乱的顾影却裂开了嘴角诡异的笑了,“你也知道河对岸有宝贝对吗?那是这世间真正的宝物,得之宁弃天下不负。”
“对岸——可有人吃人?”云殊书的手心已经出了薄汗,若是此刻眼前之人暴起,自己恐怕无力反抗,但他直觉眼前之人,恐怕并非真正的三皇子,他最终还是毫不犹豫的问出了这句话。
“吃人,你是说这样吗?”眼前的顾影伸出自己的左手,塞进自己的嘴巴里,然后直接一口咬下,撕裂时崩出的血水溅在了云殊书的脸上,那是真正的鲜血,浓稠妖异的腥味告诉云殊书眼前的人是真正的人,但是不对,不对,哪里都不对,处处都透露着诡异,所有的东西都不对。
眼前非人之物满口鲜血,一步一步朝着云殊书走来,他想要后退逃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纹丝不动,本该感到恐惧的他此刻却显得极为平淡,双眼仔细的盯着眼前的非人之物,想要看出他身上的突兀之处,可惜一无所获。
就在那非人之物几乎近在咫尺的时候,云殊书突然眼前一黑,他下意识的伸手扶住额头,然后猛地晃了晃脑袋,眼前的光一点点的重新亮了起来。可是眼前的非人之物却早已消失不见。
不知是何人凿就的山洞,洞外哗哗作响的雨声,洞内略有些潮湿的柴火燃烧的噼啪作响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显得寂静的可怕。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了人的脚步声。云殊书抬头看去,只见一人穿着蓑衣肩上扛着一个墨衣人走了进来,那人看到坐着的云殊书显然是一愣,随后将肩上的人放了下来。
云殊书用余光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竟是一个送墨人,被扔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那人脱去了身上的蓑衣,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中衣,但脸上却是蒙了一块白色的布,就像是……“口罩”一样。
他走到云殊书面前,蹲下了身。
云殊书只是皱着眉看他,再没有把握之前,他并不想提前打草惊蛇了。
“你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哑巴了?”来人却是不耐的问道。
“你是谁?”云殊书只得开口问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小爷陈顾影是也。”大陈宣仪元年之时,天下所有姓陈的都改了姓,以避开皇族之姓,现如今,能堂而皇之在外称呼自己姓陈的,只有皇室。
“你是三皇子殿下。”云殊书笃定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在下——”他还没说完就被陈顾影打断,“不用说了,我认识你,你就是扶苏阁阁主未过门的夫人,云二公子吧。”
云殊书只得点头称是,也不知眼前这位殿下是在哪里见过自己的,“敢问殿下,不知此处是何处?”
陈顾影有些洒脱的摆了摆手,“你别一口一个殿下了,你叫我顾影就可以了,还有,我能叫你殊书不?话说,你能和我说说阁主的事不?我可想知道了,可是身边的那些个没一个会讲故事。”
合着你把墨尘的事迹当故事听了?云殊书不由的有些汗颜,不过眼下可不是讲故事的时候,云殊书没有迎着他的话头说下去,而是又问了一遍,“不知此处是何处?”
“悬崖底下呀?”陈顾影见着确实没故事听了,一边回答一遍走到了火边烤火,却发现自己串在树枝上的两条鱼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了两根树枝都快烧没了,“我的鱼怎么没了?殊书,是你吃了?”
云殊书一愣,鱼?他摇了摇头,“我醒来没多久,你就回来了。”他隐瞒了之前发生的事,想要看看眼前之人的反应。
却见陈顾影一把扯下了脸上的白布,投入了火力,“真倒霉,肯定是又吸多了,出了幻觉。”
火舌瞬间吞没了那块白布,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白布之上的火竟是带着丝丝蓝色,只见陈顾影露出了他的面容,和之前非人之物的一模一样,他快步走到送墨人身旁,扯掉了他头上的黑布,也一把丢入了火中。
送墨人脸上的黑布被除去,露出了内里白净的面容,世人皆知送墨人黑布蒙面,无人知晓其面容,若是有一旦露出真容,那必定只有一个结局,死。
云殊书作为送墨人的半个主子,眼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送墨人被人掀了遮面,没忍住开口道,“送墨人失却遮面,只有一死,你为何要除去他的遮面?”
陈顾影不以为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不把他那遮面拿了,没一个时辰他就死了,现在没了那东西,一他能活,二,我们还能多个打手,何乐而不为呢。”
“何意?”云殊书问道,暗地里,却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想。
一时之间,陈顾影却沉默,他坐回了火边,烘干自己淋湿的衣摆,“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告诉我,堂堂扶苏阁阁主未过门的夫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吗?”
云殊书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大陈出现了前朝遗藏的谜语,温自封拜托我来找你。”
陈顾影却莫名的笑出了声,“还无归之处呢,多亏他想的出来。”他转头看向云殊书,“你不像是想要前朝遗藏的样子,我想不明白,你为何回来找我?”
说道这个云殊书就头疼,他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回答,“一日前,墨尘他……下了无归崖。我是来——”话还没说完,就见着陈顾影一蹦三尺高。
“什么!尊者竟然也来了!!我居然没有捡到他!太亏了太亏了!”他一边激动的说着,一边就要穿上蓑衣朝外跑去。
云殊书赶忙喊道,“你要去哪里?你还没解释清楚呢?”
陈顾影看了看洞外大雨,看了看洞口的送墨人,又看了看坐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云殊书,一屁股坐回了火堆边,“唉,只希望尊者他运气好些了。”
见他没有离开,云殊书也松了口气。
“所以,你适才所说的,究竟何意?”
陈顾影用一把小匕首从自己的中衣衣摆上割下了一块白布,一边说道,“这里是山崖下的一个山洞,山洞外面都是瘴气,闻之皆入迷障。你掉下悬崖落在水里直接昏了过去,我就直接把你带回来了。”
他抬手指了指洞口的送墨人,“他运气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掉下来,没昏过去,结果吸了瘴气,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好不容易我才把他弄晕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