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苏以生

10、10 黄昏

　　【公子为何如此年轻貌美？】
　　【烟娘过来些，我且告诉你这个秘密。】

　　院内的二人还在说话，鉴于裴释雪是个有问必答的人，是个打探消息的好人选，云殊书十分不介意多和他聊会，裴释雪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一来二回，云殊书已经大致理清楚了如今江湖势力的分布，顺便裴释雪和云殊书核桃二人分享了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暗榜，悬赏价值榜。意如其名，就是指每个被悬赏暗杀的人价值几何。
　　鉴于此榜对于云殊书和核桃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三人便没有多说。
　　话题转到了明榜之上，云殊书不由得好奇，“裴尊者在综合武力榜上排名几何？”前十位都是说的出的名字，并没有裴释雪这个名字。
　　裴释雪怎么可能说出实情呢，自然是撒个谎了，“我在五十开外呢，因着这身怪病，我的武力值也不怎么稳定，布先生不怎么看得上我。”
　　“还有暄景可以叫我释雪，总是叫尊者显得我有多厉害似的，”裴释雪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裴尊者不必妄自菲薄。”云殊书摆手，“不知裴尊者的字是什么？”
　　“释雪就是我的字呀。”
　　云殊书一愣，“那尊者名讳是？”
　　“裴谦，我叫裴谦，字释雪。”裴释雪想的是这下你总没理由叫自己尊者了吧，多生分呀。
　　“裴谦，这名字，有些……”倒是一旁的核桃总觉的哪里看到或是听到过这名字，云殊书则是了然，“估计是莫言尊者称呼过裴尊者吧。”他总不能说他也觉得耳熟吧，裴谦，裴谦，不就是赔钱嘛。
　　“暄景怎么还称呼我为尊者呢，直接叫释雪就好了。”云殊书尴尬一笑，试探的称呼了一下，“释雪兄？”
　　“唉，暄景。”一旁的核桃只觉得墨尘尊者头顶呼伦贝尔大草原，也不知道那里的空气是不是好闻些，至于裴谦这个名字，他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里看过，没错，不是听到过，而是看到过。鉴于眼前的二人又去聊别的事了，核桃就没细想。
　　就在此时，墨言走了过来，一把提起了裴释雪的领子，“嫂子，这一上午释雪打扰的够多了，我这就把他带回去了。”
　　云殊书一愣，包打听要被打包走了？略感失落，但随即他便颔首，“没关系，裴……释雪他回答了我很多问题，解开了我很多疑惑。”
　　墨言好奇，“嫂子介不介意我问问，你都问了些什么？”
　　“也就一些如今江湖的现状，家里的人都不大关注这些，今日还多亏了释雪。”云殊书刚想继续说，就被裴释雪打断，“小昆，问这么多干什么，还有你快把我放下来，小心我打你哦！”
　　云殊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释雪如今的心智倒是比我还小些，就像是多了个弟弟一样。”
　　“暄景，那我叫你哥哥如何？”裴释雪眼睛一亮，显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云殊书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连连摆手，“那还是别了吧，释雪你过些时候病好了，估计会打死我的吧。”也就现在智商不在线，才会说出这种智障话了。
　　裴释雪有些失望，一旁的墨言听着二人的相互称呼，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他的目光转到一旁的核桃身上，随即暗自有了决断。
　　“我带释雪回去一趟，后日再来接你。”墨言放开了拉着裴释雪衣领的手，裴释雪得以解放。
　　“哦对哦，后天就是花魁夜了吧？”云殊书想起了之前说的，“释雪是要回藏楼了吗？下次如果找你的话，该怎么找呢？”这么好用的包打听，下次月末估计还可以一用。
　　“藏楼？我去藏——唔唔唔。”裴释雪的嘴被墨言捂住，“不是去藏楼，是去扶苏阁，近些日子皇甫逸并不在藏楼，而在扶苏阁做客，我带释雪回去看看。”
　　“那便好。”云殊书点头，“尊者只要不忘了后日来接暄景即可。”
　　墨言展扇，“嫂子这是想起自己的字了？”
　　云殊书摇头，“没呀，是释雪与我说的，难道有错？”
　　裴释雪一脸紧张，墨言轻笑，“没错没错，就是暄景。”他再次拉住了想要凑到云殊书跟前的裴释雪的衣领子，“那就后日傍晚见了。”
　　裴释雪和云殊书单方面的依依惜别后，墨言带着裴释雪离开了。
　　一时间，院子里安静了下来，云殊书单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宽大的袖子滑落了下来，露出了略显苍白的胳膊，微风拂过，有些凉意。
　　“总觉得，有些冷清了。”他低声喃喃自语。
　　“少爷是要去外面逛逛吗？”核桃询问，云殊书摇了摇头，“昨夜喝多了些，眼下还有些头晕，回去再睡会。”
　　“那您还和裴尊者说了那么久的话。”核桃不免有些唠叨。
　　云殊书瞥他一眼，“就你多嘴，还不快推我回去。”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依靠在椅子背上有些昏昏欲睡。

　　时间一晃而过，六月初一，上弦月只露出了一根细细的线，可这晋江府的夜景却一点也不显得昏暗，反而有些过于惑人眼了。
　　人声鼎沸，喧闹的街道上，摆满了各色小巧的玩意，有人在叫卖，有人在和店家商还着价格，有公子侠客背剑而行，更有衣着靓丽的女子在街道中穿梭。
　　今夜，对于晋江府的人来说，不单单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夜，更是夏日来临前的最后一个热闹的节日，若是要等下次，那可要等到七月初七了。
　　也不知道这两日云殊越去了哪里，核桃带着云殊书在夜幕降临前很顺利的就离开了云府，街上热闹非凡，说实话云殊书是十分想停下脚步好好逛逛的，不过之前与墨言约定了在船坊见面，也不好在街上多耽搁。
　　明月楼临巳月湖而建，今夜表演的舞台更是悬于湖面之上。距离戌时还有些时候，湖面上已然飘荡了许多游船。
　　核桃推着云殊书到船坊的时候，墨言已经等在了那里，“嫂子可来了，等了好久呢。”云殊书看到对方，下意识的朝他后头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那个穿着墨衣的人，也是，犯病了定是在家中好好休息，怎会出来游玩。
　　“抱歉，让尊者久等了。”
　　墨言摆手，“没有的事，还有嫂子，你不如叫我小昆吧，总叫我尊者，我可是会被师兄教训的。”他接过了核桃手里的轮椅把手。
　　云殊书有些莫名，小名这种东西是他可以直接称呼的吗？“还是不了吧，尊者比我大，叫这个，有些不好。”
　　墨言推着云殊书往船上去，核桃却被两个扶苏阁的人给拦住了。
　　云殊书有些疑惑，“核桃不能上吗？”
　　墨言停下了脚步，轻笑，“我倒是想让他上，可惜船有些小，还有啊，”他正说着，一个墨衣人从艘墨顶小船里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我就算让他上去，他有那个胆子上吗，你说是不，师兄？”
　　只见那墨衣人脸上覆盖着一张鬼面具，黑色的面具，血红的獠牙，一时间，船坊的人鸦雀无声，只余远处明月楼的热闹依旧。
　　“为何还不上来。”鬼面人略显低沉的一句话，惊醒了沉默的众人，却让云殊书脸上的笑意顿失，墨尘尊者么，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此地见到他，他出现的时候，云殊书的心神就全部被吸引而去，故而没有发现背后被捂着嘴巴拖走的核桃，围观的众人也是声都不敢吱。
　　“墨言，还不把殊书推上来。”鬼面人说完边钻回了船里。
　　墨言耸了耸肩，“马上，师兄~”
　　云殊书打了一肚子的草稿，想着等会见了这传说中的杀人凶手该怎么说，却在帘子掀开后，看到了不知该惊讶还是呆滞的一幕。
　　那墨衣人缩在外人看不见的角落里，脸上的面具斜斜的带在头顶，而那面具下的容貌分明就是裴释雪。
　　在墨言进来后，裴释雪一步并做三步的跑到云殊书面前，“暄景没有被吓到吧？都是小昆说的，非要我装墨尘，嘿嘿，我装的还像吧？”他一脸求表扬的神情实在是让云殊书哭笑不得。
　　船离开了船坞动了起来，云殊书被推到了一旁的窗边，将椅子卡在了特制了卡槽里，这船明显就是扶苏阁的，没成想被两日就被改造完成了。
　　窗子被打开的时候，裴释雪坐在了云殊书旁边，又把那面具带上了。
　　“所以，为何要假扮墨尘尊者？”云殊书很是好奇这二人的脑回路。
　　裴释雪正热心的给云殊书剥着桌上的荔枝，墨言则是端着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嗯？怎么是菊花酒？”
　　“暄景吃荔枝上火，自然得吃些菊花酒下火。”裴释雪在一旁解释，然后把剥好的荔枝送到云殊书嘴边，云殊书一时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墨言扶额，自是知道他不吃的缘由，“你还是吃吧，反正他眼下在别人眼里是我师兄墨尘尊者，喂你吃东西合情合理。你要是不吃，他现在执拗的很，回头怕是要折腾人。”
　　云殊书表示并不是很像知道回头他怎么折腾人，但是也不怎么想吃这颗诱人的荔枝，嗯……诱人……诱……啊呜，真香。
　　他还是一口吃了下去，那双眼睛幸福的眯了起来，眼看着裴释雪就要去剥第二颗，墨言忙阻止，“师兄，您可不能做这个，有人看着呢。”
　　云殊书把核吐在了手心，放到了桌上，裴释雪浑身丧气的坐在一旁，“眼下的情况就是我师兄闭关了，但是扶苏阁必须得有他出面，所以我让释雪假扮我师兄出来走走。”
　　“不会被拆穿吗？”云殊书不理解，还是你们江湖人会玩。
　　墨言展扇掩唇，“只要师兄乖乖的闭上嘴，别说话就成。”云殊书无言以对，确实。
　　至少他就被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