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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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是什么意思？
希望你能够回来的意思，我的孩子。这个时代死得人太多了，就算是最顶级的忍者家族——千手和宇智波，也有不少人埋葬在了战场上。我们也是忍者，寻终有一天也会到战场上去，我希望——
寻只要做得到，就会回来的。母亲大人不要怕，无论如何，只要有希望，寻就会回来，寻谨遵您的期望。
啊……那就太好了……
晚安，母亲大人。今天的月光非常美丽，一定会是个幸福的梦吧，希望您和父亲大人能在梦中团聚。
祝——安宁。
“碰——呼哈——呼哈、哈、哈、寻、哈、母亲、母亲大人……”
随着一阵跑步声，门“轰”然被撞开，樱发碧眸的青年喘着粗气询问。
“母亲大人已经安睡了。”寻轻轻的说。
青年一怔，颓然的瘫靠住门，慢慢滑落下去。
祝——天下所有死者都能在今夜享受安宁。
“兄长大人，母亲大人说，希望我们最终能回到她的身边。”
活下来，太沉重，也太难，不能说啊。所以这样就够了。
“您今夜可以悲伤，可以哭，可以忘记自己除母亲大人儿子外任何身份。因为您是人子，这是您最后一次可以仅为这个身份存在的机会，也是最后一次可以为再无父母的寂寞哭泣的机会。从今夜以后，您就只是春野一族的族长，大嫂的丈夫，还有您自己。不可以随便再哭了。”
“我、”青年怔怔的呆坐着，眼泪从颤抖着的眼睛里迟汨汨流出而不自知，“还是回来晚了……阿寻，你为何不哭？”
“若要哭，需先知悲伤。兄长大人，悲伤是什么呢？”
“啊……这就是啊，阿寻。你该哭的。”青年与同他极为相似的妹妹对视，那张过于稚嫩的脸令他恍然大悟，也更加悲伤。
啊，是的，他怎么能因为妹妹的声音太过冷静就忘记了呢。她才三岁而已，真的能够理解发生了什么吗？只不过是在复述母亲的遗言罢了。
他听见自己平静的、没有一点颤音的声音说道：“妹妹，你该哭的。身为人子，你该哭的。在众人面前，你是要哭的。”
“寻明白了，寻会哭的，兄长大人，寻谨遵您的期望。”
“阿寻，下次，这种时候不用说‘谨遵谁的期望’。”
“父亲大人的命令不用再遵守了吗？”
“不，要的。但我是你的兄长，单独你我二人时，你可以任性一点。”
“是，兄长大人。”寻谨遵您的期望。只是，若您能明确告知，“任性一点”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好了。
他的妹妹春野寻，从小就是个笨孩子。
该笑的时候不知道笑，父亲大人同他们讲笑话，他和母亲大人都笑了，唯独妹妹没有反应。
单问她，她说，原来是该笑的吗？
母亲笑着说父亲说了这么多，却不如妹妹一句话好笑。
但这话只是在打圆场罢了，他们谁都知道，妹妹是个不懂理解别人情绪的笨孩子。在别人都笑的时候，当然就是该笑的时候——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岂不就是个笨孩子。
不单是笑，她也不懂得喊痛。训练的时候受了伤，其他孩子都知道喊痛，只有妹妹不知道。
族人夸妹妹极有忍者风范，像父亲，父亲教得好。
然而只有他们自家人才知道，妹妹只是不会喊痛而已。
而悲伤，她自然也是不懂的。
父亲的葬礼上，哭得出来的人哭，哭不出来的人也是满脸悲伤低垂着头。
唯独妹妹，唯独妹妹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只有平静。最后还是母亲悄悄把她的头按了下去，叫她的表情不要被人看见。
啊，母亲大人必然是临死前也在担心她的一双儿女吧。担心她那什么都不懂的女儿，担心她那有遗言在才哭得出来的蠢儿子。
让母亲大人临死也如此担忧的他们是何等无用啊。
族长大人从此奋起——并没有。
寻四岁的时候，开始帮助兄长处理文件。
寻五岁的时候，被族人带到战场上去长了见识。
族人回来后一直都在夸寻非常冷静。
此后，寻接到了第一个任务，也第一次杀了人。
“我记得你是春野家的？”高高在上的姬君，大名的女儿用那种贵族特有的，淡漠且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她。
护送公主的任务，在兄长的预想里本该是很安全的，为了公主的安危，大名雇佣了很多的忍者，但怎奈有人受不了这巨大诱惑铤而走险。
也许本来便是“诱饵”吧。
雇佣大量低级忍者根本就没有意义，到了忍者中的上游手里，全都不是一合之敌。因此将他们看作是摆在表面上的花架子，实际上，公主身边隐藏着更为强大的忍者，这不难想象。
然而说破没有任何意义。她该做的就是故作不知。
寻低眉顺眼的躬身行礼：“是的，殿下。”
公主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似乎对她乖觉的模样比较满意，只是说她有功当赏，接着便回到了马车里。
寻心里知道，自己其实只是恰好，比公主真正的护卫先一步除掉了接近马车的敌人而已。若她动作再晚个一两秒，事情根本轮不到她，毕竟真正的护卫本就打算动手，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但那又怎么样呢？
想来就是这一次让公主记住了春野，所以春野家得到了为公主效力的机会——不过每次都只指名寻一个人罢了。
寻六岁的时候。
“停止……战争？”
“谁在那里？！”柱间和斑异口同声的望向出声的地方。
寻从门背后走了出来：“我是春野家的忍者，寻，对隐匿之术有几分心得，又是先来到这里的，这才能勉强瞒过两位大人的感知。”
“春野……寻？”
“春野吗……”
从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春野这样的小家族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寻不怎么在意，本来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罢了。虽然最近为公主办事，但对顶级的忍者家族千手和宇智波来说，仍是不值一提的。
至于直接报出姓名，春野家的发色和瞳色太明显了，随便一查就知道，没必要隐瞒。
寻更在意的是：“两位大人刚才说停止战争是真的吗？（她有些急切的问道，）只要停止战争，大家就可以不用死了是真的吗？”
寻咬住指甲：“不，或许也没用吧。只是停止战争是没用的。该停止的，应该是让战争无法停止的人才对。”
“战争……人……”柱间若有所思。
“你知道什么？”斑皱起眉，严厉的盯着寻。
“你们是受大名雇佣而来的吧，春野家由于幸得公主的赏识，因此也得到了机会。假如是这样的话，这几天一直护卫在大名身边，两位大人……”寻警觉的止住了话。
不远处传来争执声。
“千手扉间，我是来找斑哥，能请你别一直跟着我好吗！”
“谁会跟着一个宇智波，我是去找我大哥的，我大哥也在那边。”
“听内容，是两位大人的弟弟？”寻有些迟疑的说。
这就是顶级忍者家族之间的吵架吗？感觉和侄子和他小伙伴的差不多……？
“谁在那里？！”异口同声。
寻眨眨眼：“果然是兄弟，和两位大人的反应真像啊。”
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迅速赶了过来，两人打量着寻，近乎同步的：“春野家的……我记得是公主殿下——不要学我说话！”
啊，果然就是侄子和朋友吵架那样子嘛！
“原来如此，千手和宇智波之间的感情，比我以为的要好很多，是我听信传言了……”
“不，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你故意的吧？”
“……啊，是不能说出来的啊，非常抱歉。”
“不！不是，那是你的误会！”
随着又一次异口同声，四人看着寻恍然大悟的表情，思维难得同步：越描越黑了……
最后果然还是没能解释清楚，已经过了最佳解释时期，这会儿再怎么解释也只会加深误会。
不过柱间倒是对寻未完待续的话很感兴趣，约了下次再聊。
“下次吗？”寻喃喃自语着说了些什么，接着苦笑道，“或许不行了吧。”
柱间正想问为什么，却从寻的表情里体会到了什么，顿时一怔。是的，还能有什么原因呢？在这个时代，死亡是如此的家常便饭，尤其是对忍者来说。
“柱间大人，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吧，说句极为失敬的话，在您看来，大名是希望战争停止，还是希望……呢？”
此话一出，四人脸色皆变。
“因为兄长大人的缘故，我多少了解一点，春野一族之所以会被拖入战争的漩涡之中，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粮食，其次是钱。”寻轻声说道，“很抱歉，柱间大人，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我希望战争能够停止，倘若柱间大人的理想有能够实现的一天……虽然我春野家算不得什么，但我们会支持柱间大人。”
寻其实不能代表春野一族，所以她只能尽力说服自己的兄长。
“兄长大人，不必再苦恼了，这项任务，就由我去做吧。我们春野的实力远不及羽衣，去的人就是去送死，兄长刚刚才成为春野的族长，正是需要稳固地位的时候，此时送别人的孩子去死——哪怕是不得不的也会遭到怨恨。但倘若，身为族长唯一妹妹的我也一起去便不同了——连族长的妹妹都死得，你又怎么不行呢？
“兄长大人，你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了，您没有选择。选择自己去送死吗？不，不行。你还有幼子，你还有妻子。你能将幼子托付给我吗？我也不过六岁而已。族长之位又该传给谁呢？我吗？我一个六岁的孩子谁会信服？又哪里来的实力让别人信服。
“您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的责任，不可以死。而我——兄长大人，请您怨恨我吧，我逼您做出这个选择是有私心的。我希望，我死了以后，兄长大人可以考虑一下。我希望用我的死换来一个机会，如果战争有停止的可能，希望那个可能到来时，请兄长大人加入他。
“请兄长大人一定记住，这是和我的约定，也是你必须做到的事情。你的责任就是，背负着你重视的家族，背负着牺牲者的沉重，然后负重前行。你要被背上背的东西鞭策着，越是沉重越不能停，直到抵达终点，直到抵达‘大家都可以幸福的未来’。
“只要停下，你就是辜负牺牲者，只要死掉，你就是辜负活着的人。所以，在那之前可绝对不可以停下，也绝对不可以死掉哦。”
“……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麻烦的妹妹。”
“但是兄长大人已经答应我了对吧？”
“你都那么说了，不答应都不行了吧。”
“当然，我本来就是在逼迫哥哥答应我。”
春野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家族罢了，在忍者的世界里属于末流。但正因为弱得不像话，前代族长、也就是父亲大人，才会努力钻研别的出路。
比如说，春野应该是忍者中的奇葩吧，用忍术来帮农民种地，还有赶跑野猪和山林里的猛兽乃至劫匪，以此来换取部分粮食。
热衷于结实朋友，只要有可能就尽量和别的忍者保持良好关系，以此获得大大小小的便利。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这样的春野或许能为想要停止战争的柱间大人提供帮助。
……也不知道，我这样做，算不算让兄长大人不用死在战场上，完成了母亲的遗愿……呢？
春野寻在任务途中被卷入时空乱流，因此被认定为“已死”。
此后，其兄长下定了停止战争的决心，并一生都为这个目标而努力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