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灰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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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AI
你问我为什么处于黑暗，那是因为，黎明还未到来。
我和工藤生活在一段没有爱的婚姻里，已经六年了。
在无数个板着指头数时间的日子里，我看着窗外的天，想要逃离这一切。
我的世界早已失去光辉，早在七年之前，不，应该是在十五年之前。
这时的我，仅仅是一副空的躯壳，名为江户川哀。
悲凉在周围蔓延，然后令我窒息的名字出现在眼前。
江户川哀。
江户川。
②.CONAN
世界的彼端，我看见，你身披金色的光芒，将我拉里这人间地狱，以天使之名。
和哀在一起六年了，我却还是无法习惯有她陪在身边的日子。
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不习惯。
每天从事务所回来，对着那个冷清的家，我们无言的做自己的事情。
然后她对我说。
“对不起。工藤。”
对不起。
“你根本就是个夺走天使幸福的恶魔。”
我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与其中含着满满的愤怒。
“所以对不起。”
“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然后我上楼到自己的书房，门‘膨’的一声关上，独留我一人在阴暗的房间。
“兰。”
③.AI
我想要时光倒流，目的是为了送还王子与公主的幸福。为什么时光倒流之后，出现了相反的结局？
一切的噩梦开始于那个夏天。
我站在组织总部的大楼下，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手脚变得冰凉。
“你想要变大吗？”
“想。”
“你想死吗？”
“灰原你说什么鬼话！”
“可是我想。”
我忽然起身冲向火海，那里有APTX-4869的资料、让我们长大的解药、工藤魂牵梦萦的幸福。
“灰原，算了。”
他拦下我，然后拉着我离开。
“变不变大都没所谓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身体也可以守护兰的幸福。”
想到的还是只有他的心上人。
“不需要去送死。”
唯独这句话里少了关心的成分。
“一切都结束了。”
希望如此。
“算了。”
后来，就真的结束了。
组织的灭亡，Gin的自杀举动，解药的再无可能，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死亡，兰的哭泣，江户川柯南的重生。
就像一场电影一样，在眼前晃动很久，丝毫没有真实感。
只是那个时候我们就都变了。
两个人相处时的冷漠与尴尬。
消失的吐槽与半月眼。
工藤的日渐沉默。
我不断加深的自责。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变成了大段的空白。没有笑声，没有承诺，没有各种感情的表露。有的只是相顾无言。
而后工藤搬回了工藤宅，我也搬去同住。
我们成了别人眼中的情侣，没有任何表白的那种。
尽管我们连话都不说。
④.CONAN
如果保护一个人分很多种，那我想对爱情的保护应该称之为守护。
往后的八年我们生活照常。
我是天才学生，初中生侦探，
她是天才少年，在化学物理方面愈见活跃。
兰是空手道教练，偶尔帮大叔跑腿看些案子。
如此看来一切照常。
如果忽略我日渐严重的少言寡语。哀紧锁的眉头。和兰偶尔的叹息。
然后第二年，兰死了。
⑤.AI
一切美好事物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所谓悲剧就是讲完美的东西摔碎了给人看，如此而已。
兰死于一个案子，关于一个中等规模的组织的案子。
那时工藤在决战中陷入困境，以为自己将死，发邮件给兰说爱她。
兰拼命的赶到现场，最后被困在充满瓦斯气体的房间。
工藤被我救了出来，趴在房间的外面敲打着铁门。
鲜红的液体顺着铁门留下，所到之处触目惊心。
“可恶！要是变大的话，就一定能够撞开门了！”
然后我听见他哭了。
我也哭了。
兰的葬礼很简单，就来了一些家里的亲戚朋友。
工藤小小的身子跪坐在家属席上，头低得很低。
“可恶！要是变大的话，就一定能够撞开门了！”
他在咸涩的风中说过的话萦绕在我耳边。
那是对我的控诉。
我是一个恶魔。
害死了天使。夺走了王子的幸福。
我是一个恶魔。
兰去世的第二年忌日，我和工藤带着白百合去看她。
我们以前以后走在公墓的石板路上，两两无言。
兰是适合白百合的，我一直这样认为。
白色百合的话语是，纯洁，庄严。
天使。
那时已经是深秋了，风刮起来有种刮倒一切的气势。
工藤屹立在兰的墓碑前，不紧不慢的说着些情话。
这家伙多会儿这么有情调了？
想来真是讽刺，看着爱的人对别的女人说情话，而且你还必须听着，用力的听清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泪，是带咸味的。
从墓地回来的那天我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工藤平时比较爱吃的菜，兰常做的菜。
我看着工藤端起那些白色陶瓷盘子，把里面的菜一点点倒在地上，带着讽刺意味。
“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弥补些什么吗？”
“...”
“你根本代替不了她。”
“...”
“你是恶魔。”
“...”
我俯身收拾掉地上的菜，然后从厨房端出些热粥来。
“工藤，兰也不希望你你对自己不好。”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如果今天你还是怨恨我，那么你说要我做什么事，我都照做。不是为了赎罪，只是想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是碗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工藤冷笑，转身上了楼。
门没有关紧，我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冬天快要来了。
十二月初的时候，博士说要出国找那个银杏树下的初恋情人。
我买来一些饰品，把博士家和工藤家都稍稍装饰了一下。
圣诞快到了。
圣诞节学校放假半个月，我订好了去英国的机票。
在那个压抑的家中，我是真的带不下去。
可是天不随人愿。
“伯父，伯母？”
进门后我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工藤夫妇。旁边还有工藤。
“小哀你回来了。”
工藤夫人的笑容有些勉强，然是很有演员天赋的她却给人一种亲和力。
“总之刚才我说的事，我已经决定了的。”
工藤语气强硬。像是他们在争执些什么。
“那也得看灰原小姐同不同意。”
工藤先生看向我的方向，我只觉得脊背发凉。
“灰原，我们结婚吧。”
工藤若无其事的说着。或者说是命令着。
我想拒绝，却又悲凉的发现根本逃不开。
——“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弥补些什么吗？”
——“你根本代替不了她。”
——“你是恶魔。”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你什么都做不了。”
不，我说过要做些什么的，只要能做的什么都好。
“我同意。”
然后，我看到工藤夫妇的眼中，多了一丝担忧。
阻挠公主幸福的恶魔，居然答应嫁给公主的王子。
真是讽刺。
十二月的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雪地中不敢发抖。
王子在一旁笑的苍凉。
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握住你的手，气球那一点温暖。
我是恶魔，你却是公主的王子。
一切像不真实的电影，场下观众唏嘘连连。
我想我的脸上一定写着两个字，活该。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要嫁给他？”
知晓一切的和叶深感担忧。
“不需要另一个天使为我担忧了。我真的想好了。”
和叶欲言又止，悻悻的离开。
“世纪末的巫婆与王子的婚礼，未来神秘莫测，你要把握好现有的机会。”
红发的魔女送来忠告，妖艳的笑容仿佛魔术师手中的红玫瑰。
“其实你完全没有这个义务，陪他胡闹。”
这次是大阪的侦探，黝黑的皮肤掩盖不住脸上凝重的色彩。
“都是我自愿，无须再劝。”
是苦是甜都应该有偷尝禁果的我来尝。谁让我狠心的破坏了通话的结局，令多少人梦想破灭。
然后是庄重的婚礼。
他牵着我的手说至死不渝。
我在他眼中分明看到了黑发女子温婉的笑容，和她喜欢的六月新娘。
一切都反过来了。
之后的六年我们过得一如从前。
我们在月圆的夜晚彼此相拥，汲取对方的热量温暖自己。
他呢喃，兰。
我应着，新一。
然后沦陷，不堪的癫狂，在夜幕下张扬。
最后我们分开，各占据床的一边看着彼此的眼沉沉睡去。
那眼中的深情让我在那一刻错以为，他是爱我的。
接着是嘲讽的声音。
——“你根本代替不了她。”
——“你是恶魔。”
——“你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我还是有血有肉的个体。
⑥.AI
一切的起点在恶魔叛变的瞬间，可是终点又在哪里，我望不见。
结婚后的第三年，我开始在学校化学教研组帮忙。
那时工藤还做着侦探，每天早出晚归，我正好有大把的空间时间。
每个在教研组加班的夜晚，我都会在家里留便条然后整晚呆在学校。其实就是为了避开他，我的丈夫。
大村教授是一个胖胖的老头，秃顶，笑起来像阿笠博士一般，憨憨的很可爱。
看着他我就会想起已经去国外定居的博士。
“小哀，把这个实验记录整理一下，明天上课要用。我要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我点头应着，结束了维持了半个晚上的发呆。
“小哀，别太累了。如果你不想做说一声就行。”
真是个可爱的老人，弄得我很想哭。
最近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点多愁善感。
后来的几个星期工藤在美国办案。
我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工藤宅，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
侦探队来家里说开了一个party。步美这个小女生抱着我一直哭。
“小哀你真的不快乐啊。从高中起就再没有见过你的笑容。”
一个使周围的人都不幸的恶魔还有快乐的资格么？
“其实我真的不怪你，我早就不喜欢柯南了。”
可是我还在怪自己，抢了兰的工藤新一，抢了你的江户川柯南。
“小哀你就笑一笑嘛，我们都希望你幸福啊。”
傻瓜，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了。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呢？总是一个人多起来偷偷的难过。我们都不是朋友吗？”
朋友...原来我这个坏事做尽的恶魔也可以拥有朋友。
“所以你一定能够要幸福呢。”
“傻瓜...”
我轻笑，然后回抱住步美，把头埋在她的颈间，身体颤动。
“灰原，其实我们都希望你幸福的。”
长着雀斑的男孩站在一边，语调是那么的平缓。
然后我听见我的哭声，一下又一下的抽泣，冰冷的绝望。
侦探队离开后，我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
睡梦中，兰温和的笑脸不断放大，工藤在一旁充满笑意握着兰的手。那一刻仿佛天长地久。
然后我被惊醒，窗外是电闪雷鸣。
我做起来，蜷在床的另一边，工藤睡的那一边，抚摸着他残留的气息。
胃里突然的一阵翻江倒海，我连鞋也没穿赤脚才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地上一片狼藉。
‘叮咚—’门铃的声音。
我皱皱眉，关上卫生间的门到楼下去开门。
光彦站在门外，手中拿着湿淋淋的伞和一份便当。
“我早上打电话你没接，中午你又没接。睡了一天没吃东西吧？”
我都快忘了，他是侦探队里最聪明的一个。
“我带了便当，不请我进去吗？”
我侧过身子让他进来。
他把便当放在餐桌上打开，然后进厨房去找餐具。
我暗暗感动着，只有他一直是最细心了，所以才读了医学系吧。
“不好吃吗？看你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不是，只是胃部舒服而已。”
“那，...”
“对不起。”
我起身跑到卫生间的洗手台，刚起床时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来了。
光彦帮我倒了杯水，扶我到沙发上坐下。
“昨天看你就气色不怎么好，到底是怎么了？”
他拉过我的手，然后把脉。
那是一种中医的检查方法，通过号脉就能直到病在哪里，颇为神奇。光彦最近一直在读中医的书，给我们介绍过的。
“灰原。”他神色凝重。
我抬头看他，等待着他的下文。反正是生是死我全都不在乎，死也许是一种解脱。
“你怀孕了。”
“什么？！”
“我知道你和柯南的关系不好，可是这么大的事你还会死应该告诉他一声吧。”
我的脑子那一刻一片空白。光彦的话在我脑中不断回放。
我怀孕了。
在我的腹中，现在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我该怎么办？
我看向光彦，他正拿着手机准备给工藤打电话。
“不要！不要告诉他。”我尖叫着抢过他的手机。
“求求你，光彦，为我保守秘密吧。”
连我自己都惊异我的声音，带着哭腔的沙哑的声音。
他转过身环住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我站在你这边的，哀。”
然后那件事就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谁也没对外人提起。
孩子我没打掉，潜意识里我一直很喜欢这个孩子，这个...我和工藤的孩子。
我悄悄帮这个孩子取了名字，叫一意，一生不变的心意。
呐，孩子，你要带着妈妈的愿望好好的活着哦。
我的孩子。
⑦.CONAN
是不是真的错过你，就再也没有幸福的可能。我抱着最深的悔意，等不来错过的你。
到美国的这几天心很烦燥。
闭上眼，脑中满是那个茶色的身影。
我这是怎么了？
接机的时候老妈一直哀长哀短的问个不停，我沉默，不知道能答些什么。
因为我们过的都不好。
兰死后我就再没有结果关于大型团体犯罪的案子。
要是兰知道，会很高兴吧。
她会笑着和我说，这样危险程度就小多了，新一你总是做些危险的事呢。
可是她不在。
空气中还有还有我们的回忆，一起来美国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
可是现在，故地重游，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有时候很悔恨自己，为什么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兰。
来美国的第三个星期，我接到了来自光彦的电话。
电话中他质问我为什么两个星期过去了还不回去，为什么放哀一个人在家。
电话这端我一直沉默，从以前起我就知道光彦喜欢哀了。
下一秒我听到他语气变得平缓，说出四个字，哀怀孕了。
然后他压了电话，快的我都没有消化完那句话的含义。
哀怀孕了。
怀孕了。
“我不知道光彦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但是我的态度很明确，孩子是我的，我不会打掉。”
哀冰冷的嗓音在偌大的房子中回荡，冰蓝色的眼中此时只剩坚持。
我冷笑，开口是难听的嘲讽，连我自己都觉得震惊。
“你拼什么把他生下来，凭他姓江户川？”
果然，哀愣住了，眼中的坚持一点点变成绝望。然后她转身，夺门而出。
晚饭时分，哀拎着两个袋子回来，身上湿淋淋的，明显是淋了雨。
“抱歉，今晚就吃便当吧。我先上楼了。”
我看见她把便当盒放在餐桌上，然后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地上一道雨水的痕迹。
晚上我回房时，她已经睡着了。还未干的茶发紧贴着额头，向来苍白的脸上此时更是没了血色，像一个陶瓷娃娃一般，仿佛一碰就碎。
窗户没有关好，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带起床头柜上的一张纸。
医院的收据。
这个时候，我居然有点恨我自己，为什么当初说了那样的重话。
但是是她害死兰的。
她是恶魔。
后来我们的生活回归原来的轨迹。
一前一后上学。我做侦探。她做助理。家里依旧冷清。
偶尔在没课的上午，我十点钟才睁眼。身旁还有哀残留的气息，让我一时间有些沉溺。
中午的时间，钥匙孔的转动声准时响起。爱回来做好两人份的午餐，然后一个人迅速吃完就离开，仿佛没有回来。等我下楼时，只有桌上飘着香气的饭菜，和空气中哀淡淡的香气。
有时候会很自私的想，也学真的这样一辈子也不错。
虽然她是恶魔，害死兰的恶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灰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