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先生的回忆录》月亮里没有嫦娥

2、宿舍

　　你不知道他站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他沉稳严肃的背影，那未系上扣子随风轻扬的西服，是潇洒多一点还是落寞多一点。他定定的望着前方，不知在看何处。

　　农历小年，天降瑞雪。

　　地面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看着也没有停的趋势，雨刷一下一下扫着，面前那个风雪中傻站着的人的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尤其身上那个紫色卫衣格外显眼。

　　这时站在公安局大门口，赫然一副悔过的模样。

　　于锦下了车，向他走去。

　　还没走近，那人先开了口，“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白银、而你带着笑向我步来，月光与血色之间，你是——”

　　“第三种绝色。”于锦接话。

　　“你是第二个大傻，逼。”

　　那人极快的反驳，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啧，赵程程——”于锦手往他后脖颈伸去，冰冷的触感一下凉的赵程程缩了脖子，被挠的按耐不住跑着逃开了。“某些人也是真的傻，下着雪都不知道挪挪地儿。”

　　赵程程冲他翻了个白眼，“冻死了，快走快走。”

　　车里很暖和，赵程程搓了搓冻僵的手，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又逃课了？”

　　“嗯。今天我就不回学校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儿？打架斗殴？”

　　等了好半天后座的人都没回应，于锦透过后视镜观察赵程程的表情，后者撇着嘴，一副不想说的架势再明显不过了。

　　“那你得到想要的结果了吗？是你爸来了还是你妈来了？”

　　“都没来，我妈推我爸我爸推我妈，都说自己忙，我爸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没破口大骂了就谢天谢地了，我还哪儿敢再说什么了，谁管我啊。”赵程程最后一句话说的忿忿不平，好像没人要似的。

　　“他们就没管过你。”

　　赵程程转头趴在车窗边，窗户朦朦胧胧布满了雾气，他伸出两根手指划了半天，手指所到之处变得清晰起来。“今天是元旦。”

　　“那你元旦跟我过。”于锦咂摸咂摸这句话，听出漫不经心里的一丝落寞。“正好趁元旦介绍我女朋友给你认识。”

　　前半句话听的好好的，忽然赵程程收回来右手，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又换了？”

　　“你不是都司空见惯了。”

　　“你也不怕得艾滋病。”赵程程表情认真，作势要去开车门，“不行我得离你远点，我要下车！”

　　“你发什么神经？”于锦看他那样，生怕发生点意外，找到路边把车停下。

　　“我要下车。宿舍该查寝了。”

　　“你不是说不回学校了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

　　车里激烈争论了十分钟，最后赵程程还是下车走了。

　　过了夜里一点多钟，宿舍熄了灯。

　　赵程程钻进被窝，墙上钟表“滴答滴答”响个不停，他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上被雪淋过，老觉得湿乎乎的难受。

　　“星星？”上铺传来一声细微的称呼。“你去哪了？门卫大爷怎么让你进来的？”

　　赵程程头枕着两个手臂，淡定的闭着眼睛，“那不是一根烟就解决的事情吗。”

　　“还是你牛。”

　　床沿伸出一个大拇指，赵程程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