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土帝国》佚名n

110、记忆偏差

　　半个月后/宏枫市
　　中午，帝国中央参政院巨型石柱支撑的屋檐下，许多衣着考究的政客顾问从建筑的白色石阶上走下，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挤满了来往的人群。
　　在马路的另一侧，可以看到一名衣着普通的青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马路对面，一双深沉的眼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此刻的怀远明白，只要能够找到一名曾经与自己相识的同学，说不定就能从对方口中得知他想要的消息。
　　“怀远，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怀远转身望去，看到一名身着黑衫的男子从一旁走了过来，那个人就是他曾经的同学赵北辰。
　　“北辰，你来的正好，我过来是有几件事情想问你。”怀远没想到这么快就碰见了熟人，心中有一些兴奋，第一句就切入了主题：“事态比较紧迫，我需要尽快解决几个棘手的问题。”
　　“你说呗。”赵北辰看了看毫发无损的怀远，也没有废话：“我听说东部考察队最近出了大事，你这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运气也是蛮好的嘛。”
　　“请不要开玩笑，如果我真没事，也不可能这样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怀远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揉皱的纸：“最近帝国东部的情况怎么样了？”
　　“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自从联合考察出事之后，诡雾出现的频率似乎在逐渐降低，而且并没有继续向内地蔓延的趋势。
　　坏消息是帝国内许多地区正在逐渐变得越来越难管制，中央不得不下派监察官和宪兵前往西北以及南部内陆，对干预行政的内地组织进行调察。”赵北辰很少见到怀远如此认真的样子，也没有再继续调侃：“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恶魔方面的，政府暂时还没有给民众公布的打算。这个你也要听吗？”
　　恶魔这个词汇抓住了怀远的意识，让他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你说吧，事实上我也算不上你所指的民众。”
　　“帝国外交官在海外科学院获得并记录了一种特殊金属的测试信息，据传与帝国西乡曾经发掘并遗失的‘恶魔金属’是同一种东西。”
　　“恶魔金属？你是说恶魔制造出的金属？”
　　“不完全是，没有人知道它真正的秘密。”赵北辰摇了摇头：“虽然确实形似古书记载的一种恶魔所造，但实际上它之所以被叫做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恶魔一般的特性。”
　　听到这里，怀远感到背脊一凉：来无影去无踪的恶魔拥有人类无法理解的力量，它们在虚空中游荡，在其所到之处都会产生不可名状的恐惧与灾厄。
　　他无法想象赵北辰口中所说的恶魔一般的特性，究竟是个什么的样子。
　　“不论是科学院，还是顶尖的元能术士，其得出的实验结果基本上如出一辙。你猜是怎么着？哼。那就是这种奇怪的东西，无法通过人类现有的任何方法进行有效的研究。”赵北辰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自嘲般的轻蔑：“据说那种东西表面结构排布的十分致密，当术士试图用高能粒子破坏那块金属的表面局部结构时，你猜怎么着？”
　　怀远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因为他对于那些微观方面的研究并不是十分了解，也没有做过相关方面的探寻和尝试。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含义。”说到这里，赵北辰略微压低了声音：“无论术士们尝试用多么高速的粒子撞击那块金属，都不能造成实质意义上的破坏。
　　高能的粒子击碎了金属表面的结构，但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会再次复原，我们根本无法从中察觉到任何可以造成的破坏。”
　　“听上去只是会自我修复的物质，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怀远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这种程度，却让赵北辰描述的如此神乎其神。
　　“你以为我就理解得了？”赵北辰有些不屑：“但是据那些高级术士所讲，这些东西属于完全超出了我们认识的微观领域，和常人口中说的那种再生根本不是一回事。
　　用他们的话说，我们之所以不会感到害怕，是因那些东西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理解，同时也超出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
　　如果我现在去找到那个女人怀里的婴儿，告诉他他的家里有一只恶兽，你觉得他会害怕吗？”赵北辰说着，伸手指了指街边一名抱着婴儿从一旁经过的妇女。
　　听到这里，怀远似乎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与那块金属曾经受过的破坏相比，这其实并不算什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即便这种术士用高速粒子都无法破坏的金属，在参与实验之前还受到过巨大的破坏？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成功破坏掉了我们认知之外的产物。”
　　“是的。”赵北辰点了点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据外交官的记录，曾经参与过实验的许多术士，都因为无法接受这种匪夷所思的结果而产生了精神崩溃。
　　听说因为这次研究，让教廷损失了好几名资深教职人员，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高级术士。
　　但是，你不会说你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就是为了这点事情吧？”
　　“你说的没错，我还有两个重要的事情需要问你。”怀远将手中折叠的纸张展开，上方一幅圆形的图案便呈现在了赵北辰的眼前：“你认识这个标志吗？”
　　那个天空与大地的剪影构成的徽标，就是怀远不明的记忆中出现的，以及那名武装人员手持平板背后所绘的图案。
　　“不清楚。”赵北辰困惑的皱了皱眉头：“还有什么问题尽管告诉我，刚好我最近认识了几个帝国的高层政客，可以帮你一块问一问。”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其实如果你当初和我一样选择来这里，说不定完成下个月的考核之后，就有资格竞选议员了。毕竟在政院这种地方，能够对政策提出系统性建议的元能术士还是挺受欢迎的。”
　　“我还想知道，我受到帝国军方追捕的理由。”现在的怀远并不关心高层的那些事情，只是冷冷的说道。“我为调查诡雾尽心尽力，本以为在那次事件中死里逃生后可以继续返回科考队，可是却因为未知原因遭到了军方势力的围追堵截，我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你是说，你就是那个失踪的队员？”赵北辰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实力寻死，这倒是也挺符合你的性格。”
　　“呵呵，你就说笑吧。”怀远看他这副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北辰，这位是你的朋友吗？”一名轻微谢顶的男子从一旁的石柱后面走了出来。他的双眼半睁，面色阴冷的问道。
　　“有朋友来了，我们明天这里再会。”赵北辰见状，向怀远使了一个眼色。
　　“没事，就是一名找我帮忙的普通路人而已。”赵北辰对怀远摆了摆手，向着男人的方向转过身去：“江文森议员，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随便问一问而以。”男子冷冷的看了怀远一眼，对赵北辰轻轻甩了甩下巴：“既然不认识的话，我们走吧。”

　　这一夜，怀远在宏枫市街角的一家简易贫民旅馆暂住。再一次体会到贫民生活的他，并没有功夫回忆那些冰冷的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明天自己的疑问即将获得解答的期盼。
　　第二天，怀远按照约定来到了这条街边，远远地便看见赵北辰从远处走来的身影。
　　“北辰。”他看到对方漠然的表情，似乎与昨日有一些不同。
　　“听完我的回答，你就尽快离开这里。”对方开门见山的说道。
　　“那你快说吧。”听到这里，怀远顿时警觉起来。
　　“你听好，那个图案是岛内某个神秘学术组织——晨昏科学的标志。
　　这个组织虽然与帝国在许多项目上都有联系，但其成立和运作的目的也一直是一个迷。
　　不过就目前来看，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科研组织而已。”说到这里，赵北辰的眉头皱了皱，神色变得逐渐凝重起来。
　　“怀远，我能不能也问你一个问题。”他说道。
　　“你问吧。”怀远忽然发现，在他说话的同时，周围街道上似乎多出了一些探头探脑的怪人。
　　“我听议员说诡雾拥有影响人类精神的能力，只是想知道现在的你，还是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怀远。还是说，只是表面上具备着相同意识的傀儡而已。”赵北辰的声音逐渐黯淡了下来：“你快走吧，文森议员现在可能已经带着士兵来找你了。”
　　“你说什么……”
　　听到这话之后的怀远瞬间愣住了。
　　这一刻，他在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仅仅是因为赵北辰最后提到的那名文森议员，以及对方到底给他说了什么，抑或赵北辰有没有瞒着自己，告诉对方了哪些有关自己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赵北辰的话语让他回想起了自己那天在雾中穿过隧道的情景。
　　朦胧的意识，队员的呼唤，以及那些无数模糊且虚幻的场景，在他的脑中不断涌现。
　　所有被诡雾吞噬的人类都死去了，为什么只有自己能够穿过一个不知名的隧道，从其中走出。还是说从走出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的记忆和意识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怀远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街头传来了机车的轰鸣，他才转身迈开脚步，向着远处街道的方向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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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章前篇中货运，商品等商业剧情，是参考数十例典型近代工业、现代互联网经济实例，结合文章世界设定编写，旨在推动剧情的同时，间接展现东原帝国西部地区以及北方城市群的经济产业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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