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夜开始》贾岱澜

63、梦想成真4

　　“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你的忙。”蒙青山睥睨了他一眼，转而回头对组里的成员道，“看住现场，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堂庭气急，满脸憋得通红，指着蒙青山就准备教训他。
　　蒙青山用稍带调侃的语气说道，“堂叔叔，我劝你还是离开吧，要不然我可能要请你去调查局喝茶了。”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堂庭胡子差点气得竖起来，“你们局长都不敢对我这么说话。”
　　蒙青山没耐心和他在这里纠缠，轻飘飘丢下一句，“您自便，陈局长素质高，他不和您计较不代表我可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晚还真是各路人马都粉墨登场了！”蒙青山走到博物馆门口，迎到了匆匆赶来的冯宇。
　　“待会儿陈润生过来，有关于陈进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多嘴。”
　　蒙青山已经派遣阴兵在锦城翻了个底朝天，什么线索都没找到，他现在有些担心。
　　担心陈进真的已经死了。
　　冯宇没说话，打开了电脑，蒙青山看见电脑里的柱状波动，其中一个被标为“陈进”的文件里，是有关于陈进的生命数值。
　　几乎满格。
　　蒙青山紧皱着眉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陈进自己去做了间谍？”
　　冯宇深吸了一口气，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现在你知道了，这件事你知我知，谁都不要再多说。”
　　“你们干什么呢？”陈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探头往蒙青山的身边偷瞄，“神神秘秘的。”
　　蒙青山从来自诩胆子大，但是没想到被陈润生吓了一大跳。
　　“叫你平时少做点亏心事吧！”
　　陈润生带着一身行头走进了1号展厅，得到了结论和刚刚蒙青山判断得差不了多少。
　　冯宇用特殊武器几乎将博物馆外面仔仔细细都扫描了一遍，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的阴气很重。”
　　蒙青山一时语塞，有一种明知道他说的是废话，但是还要迎合的无力感。
　　“所以呢？”蒙青山站在博物馆门口，尝试着问道，“这里死过人，阴气当然重！”
　　冯宇正在捣鼓他的电话，比起人说的，或者是人基于经验推断的，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电脑。
　　“你别着急，我能给你仔仔细细地推断出这里死过多少人！”冯宇嘴里叼着一个干瘪的面包，埋头就开始苦干。
　　蒙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你们肯定有共同语言！”
　　正说着，郑义山几乎是发了疯似的跑了出来，拉着蒙青山的胳膊就往里面拖拽，“蒙队，出事了！”
　　刚刚李峰和郑义山所在的2号展厅发现了断首。
　　十分钟前，钱明宇的工作人员正在2号展厅里布置道具，结果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石膏头像。
　　本来这些石膏头像的外围都拉上了警戒线，但是对于钱明宇来说，这些东西形同虚设。
　　说到底，还得感谢他，要不是他，也发现不了这么些东西。
　　本来陈润生觉得就李冠言一个人的尸体没什么挑战性的时候，郑义山成为给他提供了新的尸体。
　　蒙青山赶到现场的时候，李峰正和陈润生头碰头在一颗头颅前，仔仔细细地戴着手套将试稿和头骨分开。
　　这些人的死状实在是太残了，他们头骨的血肉几乎是连着试稿。
　　“甚至有的人的鼻腔里都有石膏泥。”陈润生轻笑了一声，“凶手应该是在这些人还活着的时候先用石膏给他们的头颅塑形，然后他们才死的。”
　　蒙青山看着房间里剩下的其他石膏，戴上手套，从陈润生带来的工具箱里，开始剖开石膏。
　　与此同时，蒙青山直接让机动组直接先将许一则控制起来。
　　这些石膏是他的得意之作，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想来只有许一则是最清楚的。
　　与此同时，钱明宇的直播手机对准了2号展厅。
　　他自己亲自上阵，开始当起了解说，详细地报道起了现场的情况。
　　蒙青山现在有些头疼，因为他发现今晚的工作量实在是有些太大，他手下的人有些不够用了。
　　陈进此时也不在调查局，自己只好用人情关系从别的队调人过来。
　　“调查一下锦城电视台的钱明宇，我倒是要看看他的后台究竟有多硬。”蒙青山今晚总是有一种感觉，这个博物馆的所有事情，都像是一场闹剧。
　　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许一则的目的呢？！
　　突然，蒙青山想起了之前周禹彻一直盯着看的那块大的幕布。
　　蒙青山把现场丢给其他人，独自走到了那块幕布前。
　　他学着周禹彻的样子，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块硕大的幕布。
　　终于！蒙青山发现了盲点。
　　这块幕布的设计者是许一则本人，明明只有7个展厅，但是却有八个展览。
　　博物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场竟然只到场了几个工作人员。
　　问起许一则的这个展览，他们都表示并不是十分清楚。
　　许一则是这两年突然火起来的艺术家。
　　这是他的首展。
　　蒙青山开始仔细地阅读许一则写给自己的自我简介，回顾他的整个艺术生涯，实在是有够艰难的。
　　许一则今年已经快40岁了，为了艺术，之前一直住在地下室里。
　　因为长期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进行创作，所以腿脚并不是很好。
　　可是蒙青山想起来，自己方才看到他走路的时候，并不像这里写得这么严重。
　　“恶性坏疽？！”
　　蒙青山对这个病有基本的了解，这种坏疽，基本很难愈合，怎么可能一点外在表现都没有呢？
　　1号展厅的名字叫阖家幸福
　　2号展厅的名字叫梦想成真
　　3号展厅的名字叫岁月静好
　　……
　　一直到8号展厅，蒙青山发现它的名字叫一夜成名。
　　果然，艺术家都是偏执的。
　　蒙青山走到3号展厅，里面都是一些挂画，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仔细看会发现这里的画基本上都是红色调的。
　　在展厅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恐怖至极。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里面竟然就要被临时改造成一个化妆室。
　　给那些要来参加综艺的艺人们换衣服化妆。
　　看见蒙青山凶神恶煞地走进来，所有人都吓得不敢说话。
　　蒙青山上手直接掀开挂画，结果后面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面墙。
　　他还以为自己想多了，结果一个披着玫红色披帛的女人站在一幅画前看得出神。
　　蒙青山站在她的旁边，突然发现有些近。
　　他后撤了几步，又后撤了几步，最后后撤到一个讲台的后面。
　　终于，他发现了端倪。
　　这些挂画从远处看，竟然可以拼成一幅画。
　　一共二十七幅挂画，看似随意的组合，但实际上竟然全是许一则的巧思。
　　蒙青山抱着胳膊，稍稍思考了一会，上前将其中的一些挂画调整了一下顺序。
　　竟然就得到了一幅完整的画。
　　蒙青山刚刚换画的时候就注意到，单独的一幅画的画纸都有毛边，一看就是从一幅整的画上切割下来的。
　　“带着你的扫描仪，进来一下。”蒙青山喊来冯宇。
　　当冯宇在这幅画前站定，就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肌梗死。
　　最近锦城的能量异常直接就导致冯宇生理性恶心了。
　　“你要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刑侦专业的。”冯宇架起来自己的简易扫描仪，“这段时间我看到的尸体，比我前三十年看到的都多。”
　　扫描很快就结束了，冯宇的电脑数据显示，这层红色的颜料果然不是真实的画。
　　真实的画藏在四层以下。
　　“这幅画不是简单地画了四层。”冯宇虽然对刑侦一窍不通，当时他略微懂一些画画的技巧。
　　“许一则的这幅画，每一层都是完整的一幅画。”冯宇开始现场编写程序，开始对这幅画的扫描件开始分析。
　　蒙青山揣着兜，缓声道，“你先分析，我要去四号展厅。”
　　四号展厅里都是一些摄影作品。
　　和普通的摄影作品的展览形式不一样。
　　这些摄影作品被排列得又多又密，像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蒙青山看着那些摄影作品，大多是一些景色，地标，甚至是宠物。
　　看起来竟然毫无新意。
　　“这样的人竟然也能举办艺术展给自己贴金真是搞笑。”
　　蒙青山暂时想不出这里有什么线索，但是他都已经退到门口了，回头看着那些悬挂着的照片的丝线，有了新的想法。
　　蒙青山上前检查这些丝线，发现竟然和吊死李冠言的一模一样。
　　都是鱼线。
　　钓鱼？
　　蒙青山想到了之前在锦城中央花园垂钓，吊起薛翠环尸体的钓鱼佬。
　　鱼线的韧性很强，这估计也是许一则这样做的原因。
　　“鱼线，丝线，线索？”
　　蒙青山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几个词。
　　他重新折返回去，弯腰看着其中的几张连拍照片。
　　这个视角不像是摄影视角，更像是一种偷拍视角。
　　“难道这都是许一则偷拍下来的？”蒙青山刚刚被告知2号展厅里的那些头颅，属于逃犯。
　　蒙青山大概能猜出大概了。
　　这些照片是许一则跟踪并追捕猎杀逃犯时拍下的照片。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