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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师门日常(女二现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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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池汐伤完全好了以后,已经是几个月后了。在这几个月里,池汐充分体会到了什么是“同门之谊”。
每天早晨,柳蔚芜总是第一个兴冲冲地跑来敲响池汐的房门,每次的开场白都千篇一律:“早上好呀殿下,新的一天要一起努力哦!”
而每次池汐的反应也是出奇的一致:她顶着惺忪睡眼,梦游般开了房门,然后机械地洗漱、穿衣。柳蔚芜也不急,她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池汐的一举一动,一边哼着小曲,其声音如同百灵鸟般悦耳动听。
当池汐整理好衣冠,洗漱完毕时,柳蔚芜就会迫不及待地冲到暂时作梳妆台的桌子旁,格格笑道:“让我来为殿下梳妆吧!”说罢就开始上手,端的是梳云掠月的做派。池汐见她这样积极,也就由她摆弄。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洒金云形蓝玛瑙步摇的佳人出现了,池汐的头上只戴了一只步摇,却显得简约而不失典雅,而她穿着豆青色的女式弟子服,更是楚楚动人。穿戴完毕后,柳蔚芜牵着池汐的手,奔向位于宿舍西北角的训练场。
此时还是卯时,训练场上到场了池汐二人。柳蔚芜“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还以为我们来的还算晚呢,殿下第一天恢复训练,居然也没有人来慰问一下。”
池汐听罢,哭笑不得地扯了扯柳蔚芜的衣角。不一会儿,即墨遒来了。他身着一身黛青色的男式弟子服,倒是显得仪表堂堂。他客气地向池汐二人点了一下头,随后不再看她们。池汐眼中似乎有一些失望,但是她很快就隐藏起来。
最后一个踩点到达训练场的,是炎昭。他漫不经心地张望着,好像没什么压力。
过了片刻,亓灵来到训练场。她不冷不热地对众人说:“今天是池汐第一天恢复训练,如果跟不上的话,可以请教各位师弟师妹。”
池汐有些赧然,躬身道谢:“多谢师父。”紧接着,亓灵开始了比平时更为严苛的基本功训练,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一贯隐忍、不善言辞的即墨遒此刻蹲着马步,额间汗如雨下。而女生这边的柳蔚芜,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池汐长时间没经过训练,其实身体是非常不熟练的,并且几乎吃不消这比之前更严格的训练,但是她咬牙坚持,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放纵,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过了许久,一上午的训练课终于结束。此时不止是池汐,众人都精疲力尽。柳蔚芜迈着打颤的步伐,走向池汐:“殿下,我们…去吃午饭吧?”池汐点了点头,目光暼过炎昭,却发现他好像在窥视着这边?
他神色不太自然地四处张望,好像要掩饰着方才的行为。池汐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暗念道:“他究竟安的什么心?”随后,留了个心眼。
在池汐和柳蔚芜去食堂的路上,池汐又发现炎昭一边装作路人,一边偷偷地看着池汐这个方向。池汐思忖了一番,假装蹲下整理鞋履,余光却注意着身后的炎昭。
她刚一蹲下,就发现炎昭的目光直直望向站着的柳蔚芜。“终于锁定目标了…”池汐暗忖道,却并没有打草惊蛇,在她看来,不过是小柳的一枝烂桃花,不值得格外注意。柳蔚芜好似也有所察觉地突然回了头,正正对上了炎昭投来的目光,目光里掺了几分深情、几分惦念。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柳蔚芜没看懂他的目光的含义,而是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池汐见了,不由得捧腹大笑,让他随便惦记别人家姑娘,活该。
笑着笑着,池汐余光扫过左前方,发现即墨遒口袋里有一块露出一角的手帕,池汐仔细一想,好像就是上次包她的手指的手帕,他竟然还没扔!池汐心中略微有一点点触动,沾过她的血的手帕都不舍得扔,难道,我在他心中很重要?
然而池汐好像忘记了,还有一种可能:这块手帕于他而言很重要,或者说,送手帕的人于他而言更重要。
到了食堂,柳蔚芜又开始发挥娴熟的社交技巧,一口一个“姐姐”地唤着打菜的阿姨,把阿姨叫得脸红心跳,于是给池汐和柳蔚芜各自打了满满一盘红烧狮子头和其他几勺素菜,这可是柳蔚芜的最爱。
池汐沾了柳蔚芜的光,眉眼间也不由得染了几分笑意,显得温情脉脉。她转眼看向排在后面的即墨遒,脸上不禁带了几分志得意满,特意在他面前“路过”。而即墨遒看着池汐盘子里的滴着肉汁的狮子头,眼神变深了几分。池汐发现了后,眼中闪过一丝揶揄。
池汐和柳蔚芜先行找了个位置坐下,即墨遒后来打好饭菜,坐在了她们的邻桌。池汐先是慢嚼细咽地端着仪态,后来慢慢地就放开了。
正当她大快朵颐之时,她瞥到了邻桌的即墨遒早早就吃完了饭,正在拿着一块手帕端详,而她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块之前包过她手指的手帕吗!她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她暗想,这不是真人就在旁边嘛,为什么还要睹物思人呢?于是她悄悄地观察着即墨遒的神色,他两只手摩挲着手帕,看上去有些怀念,还有些哀伤?
池汐有些不明白了,她刚刚恢复,怎么都不至于为她伤心吧,难道他惦念的是其他人…这手帕是其他女子送的?池汐越想越深,心中微微有些不愉快,却还是忍不住观察即墨遒的方向。
即墨遒已经不再端详手帕,他收起了手帕,又恢复到了那个青衫落拓的样子,仿佛刚才一切只是池汐的错觉。
吃完饭后,柳蔚芜提议要去宿舍旁边的小花园散散步。正是闲庭信步之时,池汐走在石子路上,心情随着美景而变好,柳蔚芜瞧出来了,拉着她一起去赏花。
只见路边一簇簇的花朵争奇斗艳,特别是有一簇,花瓣的颜色竟是粉墨相间。
正当池汐和柳蔚芜惊异之时,炎昭忽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一本正经道:“这花,是神界独有的逸生,目前天上地下仅存两株,一株被娇养在朝天阙,一株就在你们眼前了。”
池汐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怎么哪都有他。炎昭说完,一脸“求夸奖”的看着柳蔚芜,柳蔚芜不明所以,“快看那里!”她拉着池汐又往湖边跑去。
正是下午时候,湖面波光粼粼,在艳阳的点缀下,仿佛渡了一层金,很是晃眼。
池汐漫步在湖边,骤然听见“噗通”一声入水声,她循声而去,发现七尺深的湖里,正有一个身影在扑腾着。
池汐正欲将水抽干,却不曾想,有一人比她动作更快,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迅速地找到落水的人,并且从容地回到了岸边。把人救起来,池汐才看清落水的人的面貌。
两笔红色的眼线勾魂摄魄,好像要把人的心都勾走,她的鼻尖和两颊也红红的,看起来像是羞红了脸。娇艳欲滴的嘴唇沾了水更加诱人,好似在发着光。
即墨遒救了人后,按压着帮她吐出来胸腔里的水,按了一会儿,她醒了,露出了同样红彤彤的眼瞳,她的大眼睛忽闪着,在众人里扫视着,懵懵懂懂看了一圈,终于才发现身旁的即墨遒,只见她眼神一变,从刚才的迷迷糊糊转换成泫然欲泣,她用袖子擦拭着滴落的眼泪,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即墨遒见状,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了她,并且像哄小孩一般拍着她的肩头,温柔而深情地说:“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不要担心,有我在呢。”
池汐见此场景,识趣地离开了此地。
池汐来到自己的房间,此时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她拿出之前在魍魉城捡到的海螺,对着海螺悄悄地说道:“今天,我看见即墨遒救了一个似乎认识的女子,他们抱在了一起,他是很喜欢救人吗?”
她呼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救了我,估计也不是真心的。”池汐喃喃自语,海螺如她所料的,没有任何回应。池汐也不知道她在期待着什么,就是想对着这个海螺倾诉。她一边捧着海螺,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训练课有多么辛苦。
海螺的那头,明旸正在一言不发地倾听着池汐的一言一语。他微微皱眉,听到池汐失落的语气,他握紧了手中的海螺,海螺在他手里留下了深深的凹凸不平的印子,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