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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破晓
      总视角:东方将白
      陈竹言视角:昧旦
      童霖知视角:晨兴
      昧旦晨兴:天将亮却未亮
      1.【东方将白】
      “走啊,童憨批,甄不戳,咱们去吃火锅啊,终于到周五了,明天,还有一天,就放假了。”陈竹言开心地挽着两人的胳膊,嬉笑道。
      “嗯,你们业务跑完了吗?明天要根据业务发工资,我妈估计又要催我给她钱给弟弟买房了。”甄不戳的脸上却仍有些愁容。
      “啊,没跑完,咱们公司太狗了,996不说,工资还低,业务又重,算了,先嗨吧。”童霖知叹气道。
      火锅热气腾腾,暂时掩住了暗潮汹涌,谁也不知道,这是三人的最后一餐。
      饭后,各自回家,甄不戳独自散步在高架桥上,接到电话,“妈,怎么了?”
      “工资发了吗?”电话里穿来甄母不悦的声音。
      “发了,我这个月只能给你两千,我还要自己生活,我也有自己的社交。”甄不戳声音有些疲倦。
      “你需要什么社交?都是乱花钱,就和你那两个狐朋狗友吃吃喝喝,都不知道省点钱。你弟弟快结婚了,要买房子,你这个姐姐不得帮忙,要不,养你有什么用。你是女儿,以后迟早要嫁人,靠老公就行。”
      “妈,等一下,公司电话。”甄不戳听得想要逃离,公司正好来电话。
      “喂,甄小姐,你被辞退了。”电话里是人事总监没有感情的声音。
      甄不戳愣住,正想反问,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还没来得及反应,母亲的电话又轰炸般的袭来,下意识地接听,手机里是母亲暴躁的吼声。
      “怎么了,什么事?”甄母接到电话后问。
      “我被辞退了,无缘无故。”甄不戳努力忍住委屈,声音却有些颤抖。
      “什么?你有什么用,公司干嘛把你辞了。以后怎么办啊,白养了这么多年,你真没用,你以后要不去卖算了,长的还有几分姿色,刚好给你弟弟凑钱买房。喂,怎么不说话了,人呢,连妈妈的话都不听了?……”甄母的话如尖刀,句句扎人。
      甄不戳愣愣地听着,眼泪早已先一步在寒风中消失殆尽。这样的生活,何时才是个头?
      ……
      “女士,您是甄女士的母亲吗?”
      “是,怎么了?”
      “她刚刚跳楼自杀了。”

      2.【东方将白】
      周一,又是打工人的一天,一向来的早的甄不戳今天竟然还没到,倒是陈竹言来的挺早,童霖知略瞥一眼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重新开始了自己一周的工作。
      “甄不戳被辞退了。”陈竹言偷偷走到童霖知的身边,“我刚刚去卫生间打她电话,没有打通,怎么了啊?”
      童霖知被吓了一跳,随即又看了一眼甄的工位,东西放的整整齐齐的,丝毫未变。
      “你确定吗?可是不戳的东西……”话音未落,来了两个不认识的人抱着两个纸箱开始收拾甄不戳的东西,童霖知皱了皱眉,正要问自己身边的陈竹言,就见陈竹言已经冲上去,问两个人,便也急忙冲过去。
      看到的却是陈竹言惨白的脸色,童霖知心中慌张,急忙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3.【东方将白】
      “甄不戳,死了。”陈竹言面色苍白。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咱们昨天不是还一起玩呢吗?”
      “不知道,我们去找领导问问。”
      “好。”
      “辞退?这不是很正常。公司给了她这么多次机会,而且公司上班这么轻松,任务都完不成。在这个时代,她这种人就应该被淘汰。”
      “上班轻松?你是指996,且没有加班费吗?完成任务,你那任务是可以完成的量吗?”陈竹言立刻大声说。
      “别说了,竹言。我们辞职,法院上见。”童霖知伸手拉住陈竹言,死死瞪着老板。
      “好,法院上见。你这种公司,我们是待够了,吃人不吐骨头。”
      “年轻人,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干什么?大检察官林舟河可是我朋友的儿子。”老板狡黠地笑笑。

      4.【东方将白】
      童霖知冲出办公室,拉着陈竹言气喘吁吁,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却又有些茫然。
      “小陈,我们或许太冲动了。”童霖知愣神。“我们现在待业,没钱没工作,和一个大老板打官司……”
      陈竹言握了握童霖知的手表示安慰,童霖知看了看陈竹言,重拾些勇气,咬咬唇开口道,“我想起来了,大学时,有个朋友学的法律,八成当了律师,虽然好久没有联系,但如果可以请他当律师,可以给个友情价。”
      陈竹言也想了想,同意了童霖知的说法,又想起来老板口中的检察官,“那我去找那个检察官。”

      5.【昧旦】
      “可我怎么找到他呢?”
      我突然想起住在我家对面的邻居好像也是从事相关工作的,可以打听一下相关信息。
      为表诚意,我做了盒小饼干 ,抹茶味的,我很喜欢,希望他也喜欢吧。
      “你好,在吗?”我轻轻地敲了敲门。
      “你好,请问你是?”里面的人回复道。
      “我是对门的邻居,给你送盒我自己做的饼干。”我回答道。
      林舟河开了门,接过了饼干。“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陈竹言。”
      “林舟河。”听到这个名字,我有了一点高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是检察官吗?”我急忙问道。
      “是的。有什么法律的问题可以找我。”林舟河客气的回答。
      “其实,我就是找你有一些事 ”
      我向他大致请教了下关于甄不戳的事,法律上的事情繁杂,我特意记了些关键点类似于压榨员工这类的。
      “打扰你这么久,我请你吃顿饭吧。”我说。
      “不用了,我买了食材,打算在家做,你来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林舟河说。
      “好,那就期待林检察官的厨艺了。”

      6.【晨兴】
      上次找张亦晨还是……上次的时候。记不起来了,反正很久之前的事了。
      打开手机,在张亦晨的头像页面上停顿了半刻,我还是豁出去了。
      “有空吗?请你吃顿饭。”
      过了许久,我都准备放弃之时,手机提示音响了。
      我赶忙去看,怀揣着紧张不安的心,打开了聊天界面。
      “可以啊,好久没联系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亦晨敏锐的发现了,我看着“发生了啥”略微有些心虚。
      “是有点事,想找你打个官司。”
      “打官司,公事?”
      “公事,不可以吗?”我有些紧张地发问,焦急地敲着手机。
      “公私都可以,反正也好久没见面了。”张亦晨回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这个,情况有些复杂,我们见面说。”我长舒一口气,回道。

      7.【昧旦】
      “喔喔喔,好香。蘑菇青菜,糖醋鱼,炸鸡都是我喜欢吃的,邻居,你很可以嘛。”我赞扬地竖起了大拇指。
      “还好了,我们边吃边聊。”林舟河腼腆地笑了笑。
      “好的。”
      “你说你怀疑你朋友的死和公司有关。你是想告公司吗?”
      “我觉得公司的制度不合理,而且无缘无故地辞退了她,这违反了劳动法。她们家情况也很特殊。她妈妈一向重男轻女,昨天下午办丧事时,她妈妈就一直在强调,她是女孩,没用,现在死了,还要花钱办丧事。她弟弟也结不了婚,她就是来讨债的。所以,我觉得是公司间接造成了她自杀。”我不间断地说完。
      “有道理,可是,你们收集相关证据了吗?”
      “收集了。”
      “不错,法律意识很高。不过,我有个问题。”
      “什么啊?”
      “你为什么相信我,你们老板不是说,我是他朋友的儿子吗?”

      8.【晨兴】
      “甄不戳?”张亦晨夹了菜,琢磨道。
      “是的。就是她的事。公司已经在压水花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一个人,大家还跟无事发生一样,照常上班。”
      “地球没了谁,都还会继续转,你来找我,跟打算和公司打官司。”张亦冷漠又理智地说到。
      律师都是这般冷漠吗?我有些恍惚,但想到是自己求人在先,急忙恳切地点头。
      “是的,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或许这样子态度不够诚恳,但,”我补充道,“拜托你了。”
      “为什么找我?”
      我心虚的低下头,心想当然是因为你是老同学,能打个折啊,不过嘴上还是客套道,“我觉得你一直很厉害,我知道这场关司很难打,但是我相信你有赢的实力。”
      我故作打气状,实则慌张的不敢看张亦晨的眼睛。
      张亦晨突然勾了勾嘴角,戏谑地开口,“律师费呢?请我可不便宜。”
      “啊?”我一下子愣住了,老同学诶,你的同学情谊呢?
      “您说多少都可以。”我态度一下子卑微了起来。“但是,说实话,最近刚辞职,手头里也没有多少钱。这是我的预算。”我报了数字,坐立不安,又觉羞耻,脸发烧。
      “这才是你找我的真实原因吧。”
      “不是,我……唉,是。”被看穿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任命地点点头,随即低着头,有些沮丧。
      “走了,跟你吃饭很开心。”
      “啊,那……”
      算了,不当惹人烦的麻烦鬼了。我看着张亦晨的背影重重的叹口气,自以为是了啊自己。
      我看着桌上菜,也没了胃口,叫了服务员买单,却发现张亦晨已经买过了,还特地留了小票。
      “这顿饭,我请了。继续加油,热血小职员。看在你眼光不错的份上,这次带你躺赢。”
      小票上是张亦晨潇洒的字迹。

      9.【昧旦】
      “我相信你!我觉得你不会偏私,你能走到现在的地位,一定不是靠营私舞弊。而且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的。最重要的是,你可是我的邻居诶。我这么优秀的人的邻居,一定也不会差。”我坚定地看着林舟河的眼睛。
      “好。那我一定尽己所能,帮你们伸张正义。”
      “谢谢,谢谢。我来收拾,我来收拾。总不能吃白饭吧。”我开玩笑道。
      “哈哈。”
      “我现在也辞职了,要不,我来帮你干家务吧,免费的。”
      “不合适吧,我觉得……”
      “不要你觉得,田螺姑娘小陈明天开始工作。”
      “好吧,要不我教你一些法律知识,到时候,你作为原告,是要发言的,一点法律知识不懂,会吃亏的。”
      “好,那林老师,明天晚上见。明天晚上回来吃饭啊。”
      “好的。”

      10.【晨兴】
      “这是你们收集的所有证据?”
      张亦晨看着桌子上的录音笔和手机里几张模糊的照片,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你不可以食言。你,你可是我们的希望。”我顿时慌了,瞪大了眼睛,牢牢抓住张亦晨的胳膊。
      两个刚辞职,热血沸腾的小职员,没有背景,没有财力,空有一腔热血,告一个经营数年,运行良好的黑心企业家,这确实是贼船,所以一定得抱住大腿。
      “别激动,我不走。”张亦晨好笑地拍拍我的手,又听了一遍录音。“你们是要告公司侵犯劳动者权益吗?”
      “是的。”我急忙点头。“黑心企业!”
      “那么很遗憾,告诉你,你们大概率会失败,而且即使成功,企业和老板都不会受到什么大的影响和打击 ”
      “怎么会,这样……”我有些不知所措,天真在直面现实之时彻底破碎。
      “大品牌企业,国家保护对象,偶尔拉一两个人为国家事业做贡献,然后牺牲,怎么了?怎么会指责企业呢?”
      我跌坐回座位,神情呆滞。
      张亦晨说的很有道理,如当头一棒,敲醒了沉浸在自我感动的我。
      “不过嘛,你遇到了我。咱们要来,就来个大的。”
      我抬头呆呆看着张亦晨,自信满满的笑容,四周好像独属于主角的bgm。
      “好耀眼。”我低声喃喃。

      11.【昧旦】
      “林检察官,回来了,饭好了。”我听到开门声,说道。
      “好的,你厨艺也不错啊,闻起来很香啊。”林舟河吸了吸鼻子。
      “谢谢夸奖啦。”
      “对了,你们找好律师了吗?”
      “找好了,叫张亦晨,你知道他嘛。”
      “知道,我好兄弟,挺厉害的,你们这个案子本来可能不好打,但是如果是他担任律师的,胜率就大多了。”
      “那就好。”
      “你们怎么认识他的,他这个人出了名的难请,你们和他什么关系啊。”
      “我朋友是他大学同学,所以可能比较好说话吧。”
      “噢,有一个八卦,他这么多年一直喜欢一个女生,和他不是一个系的,不会是你朋友吧。”林舟河八卦地问。
      “你知道什么具体信息吗?”
      “嗯!高个子,长头发。”
      “很多女生都是这样的啊。”
      “没说完,学金融的,很温柔,又有点皮。”
      “我觉得可能真的是我朋友。”
      “那改天有机会,叫上我兄弟和你朋友,我们一起聚餐。”
      “好的。”

      12.【晨兴】
      四人约好聚餐的日子到了。
      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后,四人坐毕。
      林舟河先开口提了案件。
      “虽然,你们前老板那么说。但是我要解释一下。我可不是那种贪污受贿的人。我很正直的。”
      “是,是,是,您一身正气,大检察官,就是挡不住美色,和我们原告亲密接触。”张亦晨打趣道。看了看林舟河,又看了看陈竹言,小声坏笑道,“还挺配。”
      “瞎说啥,没个正形,说正事。”林舟河说。
      “正事就是,她们两个现在的证据,根本威胁不到公司,就是去送死。 ”张亦晨懒洋洋地说道。
      “啊这,那怎么办?”我着急的说。
      “怎么办呢?靠你们根本是靠不住的,不过从你们的那段录音,我得知你们公司和一家叫做callper的公司有频繁的贸易往来。”张亦晨说。
      “嗯,我们之前经常看见,有几年了。”陈竹言说。
      “哈,是吗,和一个东拼西凑根本没有生产经营的公司有贸易往来?”张亦晨眼神有些犀利,声音也冷了起来。
      四人先是一愣,随即又恍然大悟,公司在操作虚假出口业务。
      我们之前只顾着做账,却根本没在意这个公司。
      “厉害啊,大学的金融知识也用上了。”林舟河坏笑。
      “咳咳。”张亦晨悄悄跟林舟河使了个眼色,却是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你去听过金融课?”我好奇地问,有些兴奋,“我就是学金融的诶。”
      “嗯我知道,就听过几节,还是我天赋高。”转过头,张亦晨的胳膊狠狠的怼了一下偷笑的林舟河。
      “好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林舟河认真的说。

      13.【昧旦】
      吃完饭,在饭店外面。
      “张亦晨,你送一下童霖知,我和林舟河是邻居,刚好一起走,麻烦你了。”我说。
      “好的,没问题。”
      “回家记得给我发消息啊,害怕你被人拐走了。”我开玩笑的说。
      “好的,嗯?被谁拐走了?”童霖知不解。
      “当然是……”话还没说完,我就被林舟河捂住了嘴巴。
      “我把她带走了,拜拜。为了证明我才不是贪官,加油。”林舟河说。
      “好的,拜拜。”张亦晨说。
      “诶,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啊?这不是凑成他们的好机会吗?”我看着林舟河问。
      “你不懂啊!”林舟河揉了揉我的头,“这样张亦晨就好觉得童霖知是因为案件才和他一起的。男人的想法,你不懂的。”
      “别揉我头,发型乱了,我不想让小鸡在我头上住。”我拦住了他的手。
      “不过,我觉得童霖知如果要喜欢,肯定是因为性格和人品,不像我。”
      “你怎么了?”林舟河急忙问。
      “我当然看长相了。”我又补充道,“眼睛大,白,头发卷卷的,这是我审美,哈哈。”
      “花痴。”林舟河吐槽道,“你就喜欢小白脸。”
      “才没有,像林检察官这样的,也很帅啊!”我狗腿地补充道。
      “好了,我们还是聊回主话题吧!”
      “好的。”
      两个人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张律师的意思是根据金融问题来告,可是我们收集的证据完全不够啊。而且这也无法为甄不戳报仇啊,他会被判刑吗?”
      “这法律就是这样,我只能做到秉公执法,并尽量给你提供我能说的解答。到时候,开庭了,就只能看你们的证据和辩词了。我只能做到公正,不偏不倚。”
      我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我和童霖知本以为找到了检察官,用情感感化他,可以帮助我们直接将老板送进监狱,并且身败名裂,倾家荡产。可是,林舟河好像也不能做什么,他是人民检察官,秉公执法是他的职责,他不会帮助老板翻案,自然也不能帮助我们加强刑罚,我们还是太天真了。
      “怎么了?”注意到我的情绪,林舟河连忙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好无力啊。”

      14.【晨兴】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我看着身旁的张亦晨有点着急。
      “如果仅仅用你们的录音,你们已经不是员工了,做假账的证据也找不到了。”张亦晨突然停下来脚步,严肃的模样让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不过,我们这么多年的公司也不是白打的。”张亦晨又开口道,笑着弹了下我的脑门。
      我看着张亦晨突然的笑容,算是终于明白了这个恶劣的家伙,之前多半是在逗我,我叹了口气,又有些恼火,说,“好好好,大律师,您最厉害了,那您说,打算怎么办?”
      “你们公司的会计,随便收买一个。”
      “啊?”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钱多呢。
      “当然是找自己人帮忙啊。笨”
      我反应了些许,又赶紧追上张亦晨。
      “张律师,大律师,你最厉害啦。”

      15.【昧旦】
      我心里很着急,一路上却也没有说什么了,一反常态的安静。
      林舟河好像想和我说些什么,等到红灯的时候,总是转过头看一下我。
      我坐在副驾驶上,这是林舟河一次开玩笑说的,“我车技不好,坐在副驾驶安全一点,有安全气囊。”于是,我便一直坐在副驾驶上。
      “怎么了啊?”林舟河突然开口。
      “你刚刚不是问过了吗?我就是觉得好无力啊!”我回答道,语气有点急。
      “没事,有我呢,还有大律师张亦晨,一定没问题。”林舟河笑着说。
      “我知道,肯定会赢。可是,可是赢的意义在什么?甄不戳也回不来了,那个黑心的老板也受到不了什么特别严重的处罚,依旧潇洒人间。”我说完后,有点想哭,眼睛有点泛红。
      “但是,那你不想赢吗?”林舟河扭过头,看着陈竹言问。
      “想,但是我在期待除了赢之外,他从此一蹶不振。”
      “那就振作起来,努力寻找其他证据,准备辩词,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16.【晨兴】
      几天相处下来,我愈加佩服张亦晨,明明法律专业,却也对金融了解甚多,甚至让我一个大学学金融的有些自愧不如了。
      “没想到你的金融这么强啊!”看着桌子上有关金融的资料书,我感叹道“你这是听了多少节金融课?”
      “没多少。”张亦晨抬头,将自己从繁忙的事务中,抽身出来,揉了揉太阳穴,“招待不周,坐吧。我叫小周倒杯水。”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今天就是来提供最新情报和证据的,总不能一直让你一个人……”
      “没事,算到律师费上。”
      瞬间暴击,我都把这回事忘了,还以为他答应帮忙就是可以打个折了,心理默默地流泪,这得还多久?
      “说吧,什么事让你找到了?”
      “我那天见到了甄不戳的妈妈,突然想起来,她妈妈说甄不戳卖过……”我脸色惨白,却还得继续说“我发誓,她绝对不是那种人。”
      “这么相信她?”张亦晨挑眉。
      “我以人格担保。”
      “所以,你怀疑?”
      “老板。”我恨恨地吐出那个名字。

      17.【昧旦】
      我遵守承诺,给林舟河做饭,心里想着事。
      锅里的水煮沸了,突然就溅到了我的手上,“啊”我尖叫了一下。
      林舟河本来在客厅里,准备明天上班的材料,听到我的叫声,急忙跑到厨房。
      “怎么了?没事吧。烫到手了啊,怎么冒冒失失的啊。来,我给你吹吹,再放到清水下冲一冲。”林舟河温柔地说到。
      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点红。
      “怎么还哭了啊!很疼吗?要不,我们去医院。”
      我本来想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可是我一点也不值得啊。”我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不用了,我只是在想案件。我想甄不戳了。明明前一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第二天就……而且,她那么好,那么温柔,又那么年轻,为什么,就。”
      我泣不成声。“我好没用啊。童霖知找到了那么多证据,我却好像什么也干不了,我……”
      “没事,来,抱抱,友谊的拥抱啊。”
      “你也很棒的。林舟河继续说。“到时候,童霖知提供材料,你可以负责讲解啊,而且,你这么爱哭,说不定,到时候一哭,我心疼了,就偏向你们了。”

      18.【晨兴】
      “小陈,陪我去见一个人,好吗?”
      这段时间太过忙碌,没了以前工作时的每周一聚,我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和陈竹言见面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原来,一个人,真的可能瞬间长大啊。我们都好像一下子从不谙世事的女孩变成了分别可以独挡一面的大人了,那些快乐的美好的单纯的时光,也一去不复返了。
      “去见谁啊?”陈竹言问。
      “南珮。老板的亲信,也是我大学的学长。当时,还是他介绍我来这家公司。这两天,看了他发的朋友圈,感觉他发的内容,虽然云里雾里,但是感觉他有自责的意思。”
      “自责?”陈竹言的眼神从遗憾又转到恍然大悟。
      “你是说,他也参与了甄不戳的事情。”
      “是的,我觉得他应该只是帮凶,但这都是猜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老板不是一个人。”我的眼神有点痛苦。“这个公司藏匿了太多的罪恶,已经不是老板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了。”
      “可是,南珮会告诉我们吗?”
      “我在赌。”
      因为,我看着陈竹言,想到甄不戳的笑容,干净又纯洁,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一点点被吞没。
      “我们这次就赌一把!”我坚定地说。

      19.【昧旦】
      “学长,这是我朋友陈竹言。”童霖知介绍道。
      “你好,我是陈竹言。”我笑着伸出手,南珮也伸出手,和我握了握。
      “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是还想回到公司上班吗?”
      “不,我们是想找你问一个事情,关于甄不戳的。”童霖知直接就问了。
      我仔细地观察着南珮的表情,南珮嘴角有略微向下的趋势,看来南珮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甄不戳,不太清楚,她是不是前段时间自杀那个,真是可惜了,还这么年轻呢。”
      撒谎,我在分析过南珮表情后,心里想。
      “学长,我想你不必隐瞒些什么了,老板对甄不戳到底做了先什么,您应该很清楚吧。学长,我记得您是一个霁月清风的人,不要污浊了您的衣角啊。”
      南珮什么也没说,只是玩味的笑了笑,又开口,“你们确实知道了些什么啊,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们提供老板犯罪的证据,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证据呢?为了你们这两个被辞退的小职员和老板及其他背后的资本抗衡。你们是不自量力,我可不会。”
      “良心和做人的底线。”我开口说。
      “有意思,可是,我有什么好处呢?那些坏事我也参与了一部分。我的心和手早都脏了,这不是把我自己也送进去吗?”
      “我记得你和甄不戳关系也还算过得去,你忍心看着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白白流逝,落得如此下场吗?”童霖知咄咄逼人地发问。
      南珮猛地拍着桌子,戳到痛处的说到,“我也没有办法,谁知道她会那么脆弱,我也是为了我的家庭。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等老板把钱给你,你再分给她,就能弥补她受到的伤害了吗?”
      “我不想害死她,我只是想抱住工作。”
      “你承认了?”
      “……”南佩神情有些恍惚。
      “别挣扎了,就算赎罪。”童霖知讥笑看着惺惺作态的南佩。
      “好吧,那你们保证,我的家庭不会受到牵连。”
      “好。”

      20.【晨兴】
      “事情就是这样。”我把过程讲给了张亦晨。
      张亦晨点了点头,“总算拿到了证据。”
      “是的,就是我和陈竹言都不敢看。太惨了,还没处理。”
      “交给我吧。”
      “你?”我狐疑地看着张亦晨,“你不会是自己想看吧?”
      “我是那种人吗?”张亦晨敲了敲我的脑袋,“算了,交给小周吧。”
      “小周?”
      “对啊。小周还帮忙了做账的事情,事务所没钱了,都指着他一个人。”
      “那可得好好感谢小周呢!”
      “不感谢我吗?”
      “不会忘了你的!”
      “好的,那现在证据充足,准备起诉吧”

      21.【昧旦】
      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林舟河了,自从我和童霖知决定起诉后,林舟河似乎是像人间蒸发一样,那天,我做了一桌菜,在家等林舟河,可是却没有等到,只等来了一条短信,“我以后不住这里了,暂时不要联系了。”
      我想打电话给林舟河,问问为什么,却发现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林舟河消失了,我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林舟河这个人,这个房子林舟河也再没有回来过。为了准备开庭,我搬去和童霖知一起住。
      “怎么了?你好久没和林舟河联系了,快开庭了,不问问他需要准备些什么吗?”童霖知似乎看出了我的沮丧,
      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我已经准备好了。”
      “可你的状态真的不好,要不让张亦晨问问?”
      “别了。我只是累了,最近总梦到甄不戳,我们三个一起玩,一起工作的场景。”
      “我们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会的,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我看向童霖知,目光坚定。

      22.【晨兴】
      老板显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还在进行他的骗钱大业,花大价钱请来一个律师以为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可惜的是,张亦晨和这位律师交过几次手,都是以他的失败告终,而这次也果不其然。
      小周已经提前打入内部,获取信任,找到了他们公司虚开发票的据点和办案工具,这次开庭因为老板公司虚开发票就得判了九年,没收了公司及其资产,加上人证物证齐全,老板又犯了□□罪,加了七年的有期徒刑,可谓是大快人心。
      第一次上诉,作为原告坐在法庭上,我难免有些紧张,张亦晨突然握了握我的手,掌心的温暖带着力量传递给我,虽然被吓了一跳,但也安心下来,因为他在,这场官司一定会赢得漂亮,果然和预期一样,看着老板油腻的脸上全是惊恐,也算是为甄不戳出了这口气。

      23.【昧旦】
      “陈竹言,等一下。”林舟河从检察官的座位上下来,“你们先走,一会一起吃个饭。”他对着童霖知和张亦晨说。
      “好,那我们先出发。”他们回到。
      “怎么了,林检察官。”我语气冷淡。
      “祝贺你们,以后这黑心老板的就要在铁栏杆里度过了。”
      “嗯,多亏了你秉公执法。”
      “一会请你吃饭。”
      “以什么身份啊?检察官和原告吗?不太合适吧,还是我来请吧。”
      “作为你的男朋友抢你吃饭,可以吗?”
      “不必了,”我退后一步,“我不喜欢你,不喜欢这种会突然消失的人。”
      “我不是突然消失,检察官开庭前不能和双方见面,要避嫌。”林舟河慌忙解释道,委屈的语气让我有些心软,“所以我才‘消失’的,可是,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想去找你,发现你已经搬走了。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你愿意继续当我的田螺姑娘吗?”
      我沉默地望着林舟河,前段时间被冷落被忽视的纠结与难过历历在目,实在无法在这种心情下答复他,又不忍拒绝。
      “先走吧。”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24.【晨兴】
      不对劲,吃饭的时候,我敏锐地察觉到林舟河和陈竹言的气氛很僵,正想开口调动一下气氛,张亦晨率先开了口。
      “庆祝各位成功揭发了一位黑心老板,干杯。”
      杯子齐刷刷地碰在一起,张亦晨也是察觉到了异常的气氛,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可惜我也不清楚两人的恩恩怨怨,无奈地摇摇头。
      庆功宴的气氛一度低迷,这根本就算不上庆功宴,失去生命的甄不戳不会因为老板被绳之以法重新回来,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自以为很了解甄不戳了,可却连她最心底的痛苦都不知道,身为她最好的朋友,我们实在太不称职了。”陈竹言垂头丧气,自责的话语,让我们都想起了那个笑容灿烂的花季少女,她才24岁,却承受了这么多。
      而世界上又有多少和甄不戳一样的女孩,苦于职场的侵犯或者是公交车上的骚扰。他们本没有错,可偏偏去承受了这些。人们总是指责女孩不应该穿好看的裙子,却忘了管那个伸手施害的人。
      “是的,甄不戳的死,大家都脱不了干系,□□她的老板,无尽的加班,母亲的偏心,生活的压力,还有根本不了解她的我们。”自责让我也情绪低落起来。”
      “但你们阻止了第二个甄不戳出现,如果不是你们的勇敢揭发,还会有更多人深陷泥潭之中的。”林舟河温柔笑着看着陈竹言 ,陈竹言也抬头跟林舟河对上了眼 ,两人怎么看都含情脉脉的眼神,让气氛有些缓和 。
      我深吸一口气“ 好了,都过去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吧。珍惜当下。”

      24.【东方将白】
      “好,再干一杯。”张亦晨再次提议。
      “你们这么默契呢,张大律师,你的秘密也该说出来了吧。”林舟河突然这么说,调动起来大家的好奇心。
      张亦晨瞬间神色慌张了起来 ,童霖知好奇地问道:“什么秘密啊。”
      林舟河正想说出口,被张亦晨捂住了嘴 。
      童霖知不知所措的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人,张亦晨几番阻止,林舟河趁着喘息的机会大喊一句,“说出来啊 。再不说出来就没有机会了。”
      张亦晨愣住,开了开口,又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终究是保持了缄默 。
      “他喜欢你”,林舟河实在看不下去 ,直接趁着张亦晨松懈,挣脱出来。
      看着张亦晨懊恼又害羞的表情,童霖知愣在原地。
      张亦晨别扭的别过头去,气氛暧昧到了顶点,张亦晨却带着账单去了前台,留下一句“我去结账。”
      “你怎么想的呢?”陈竹言问。
      “我不知道,他也没亲口说呀。” 童霖知也是烦恼地捂住了红晕的脸颊。
      “好吧,顺其自然吧。” 陈竹言无奈摆摆手。
      “倒是你们,”童霖知又转过身对林舟河审视一番,“你们俩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萍水相逢,欠人人情,现在还清了。”陈竹言说到。
      “不是。”林舟河焦急要解释。
      “stop!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我搬家了。”
      “送你到新家。”
      “我和童霖知住一起。”
      “不要打扰他们了,让童霖知和张亦晨把话说清楚吧。”
      “好吧,我住酒店。”陈竹言叹气,对着买完单回来的张亦晨说,“你送一下童霖知。”

      25.【晨兴】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那时候说的是真的吗?”
      话毕,陷入沉默,要崩溃了,我现在甚至想拿出手机来搜个笑话,缓解气氛,我怎么问这么尴尬的问题。
      就当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张亦晨淡淡的开口道,“ 不然呢?去听金融?”
      这这这这是变相承认了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脸绝对红得滑稽,不过偷偷瞥了眼张亦晨,他的耳朵也红了。
      “所以你呢?”
      我突然被叫,整个人都坐的端正起来,像被点起来回答问题小学生,吞吞吐吐紧张地回答,“我我我不知道你会喜欢我,”我咽了口唾沫,“但这段时间,我好像喜欢上了你 ,真又有能力,只是觉得遥不可及。可我没想到,我好开心……”
      说不下去了,我直接弯腰,把头埋在膝盖上,太羞耻了。
      突然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脑袋,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砰砰直跳,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就是这种感觉吗。
      “打的一手好算盘啊,成了你的男朋友,又是你的律师……”
      “自家的律师就不用交律师费了。”我抢答,上一秒还温柔的手,下一秒狠狠地弹了我的脑袋。
      好痛,揉着脑袋看着张亦晨的侧脸傻傻地笑了。
      看来不是梦

      25.【昧旦】
      林舟河把我送到如家酒店。
      “谢谢。”唉,又要浪费钱了,哭泣,我内心想着。
      “有家不回住酒店,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乱花钱。”
      “要你管。” 我瞪他。
      “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正色道。
      “什么问题?”
      “愿不愿意当我的田螺姑娘,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想说愿意,毕竟他那时不能见我是事实,可我想到自己因为他而患得患失,只好说“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应该是愿意的,是我错了,我应该和你说一声的,对不起。”
      “可我也不想找一个我喜欢他比他喜欢我多的人。”
      “不少的,我只是那时也在问自己的心,能否一辈子都始终如一的守护你,我想我可以用剩下的时光来证明。”
      “我没想过那么远。”
      “那从现在开始想慢慢想,现在我们先回家。”
      “我房子没收拾,都是灰。”
      “你住我房间,你睡床,我睡沙发,好吗?别哭了,小哭包。”
      “你不应该换个称呼?”
      “好的,我的小哭包宝贝。”

      26.【东方将白】
      甄不戳自杀一年后童霖知和陈竹言在经历了甄不戳一事之后,感慨于人生百事,本打算自己开个会计事务所,与张亦晨的律师事务所强强联手。
      但如今会计团队市场早已饱和,竞争压力过大最后还是和林舟河筹钱一起开了家火锅店,辛运的是,火锅店的生意爆火,也算在城中小有名气 。童霖知和陈竹言的生活也不再像最初天天啃面包的失业日子一样艰苦,生活逐渐步入正轨,而今天正是甄不戳自杀的一年后,四人一同前来看望甄不戳,带了雏菊,象征着最纯洁友情与阳光的甄不戳。
      “不戳,没想到时光过的这么快。”陈竹言的眼睛上蒙上了雾气,“转眼和你分别这么久了。”童霖知默默地放下手中的雏菊,悲哀地望着墓碑上女孩的笑容。
      “本以为会和你一直在那里上班,摸鱼,聚餐。”童霖知的声音,抑不住的难过,“可却发生了这样让人难过的事情,希望在那边你可以被善待。”陈竹言点了点头,静默许久。
      四人打算离开,走到山的转角处,倒是看见甄不戳的墓前多了让人意外的人,是甄不戳的母亲,那个当年伤害真不错最深的人,来给甄不戳拿了些水果。
      一时间四人心里五味杂陈,是爱吧,可这爱来的太迟了,最后也没有挽留住甄不戳 ,乘着日光四人终是离去。
      生活还是照旧的向前推进,他们的生活在正轨上进行,伤口中被愈合,可谁也不会忘记那个曾经眼里有光,总爱穿碎花裙子的女孩。
      世界上有太多丑恶,太多身不由己,也有太多的遗憾,有太多的人错过,太多的人离去,他们还活下来,这世上珍惜现存的每一份美好,为黑暗的夜晚唤来破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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