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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守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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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七月的小镇,温度像是在爬梯子,越爬越高。
陆忏就躺在树荫下,旁边放着他刚刚摆弄过的吉他。
他喜欢这种安逸的感觉,阳光透过绿叶映在他身上,斑斑点点。如果再时不时有点凉爽的小风,就更是不错了。
他每天都到邻居家门口的树下弹琴,弹上一会便靠在长椅躺上一会,在外人看来,永远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小镇上的人似乎总是很忙碌,很少有像他这种懒散的人,大人们上班工作,学生们努力完成课业。
朋友们都笑他,明明现场没有一个听众,他还是弹的那么起劲。
每天放学之后,在邻居家门口的大树下,总能找到他的身影。
刮风弹,下雨也弹,像是一个怪人。
二
苏画是个病秧子,不管是家里人还是外面的邻里乡亲都这样叫她。
她也想像姐姐苏琴一样每天上学放学,过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该有的生活。
可是她不能。
还记得十四岁的那个晚上,她晕倒在地,从此这无法治愈的心脏病就束缚了她的生命。
她离开了学校,每天困在阴暗的房间里,不能奔跑,不能做一切剧烈运动。
无边的绝望充斥着她的全部,那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白昼,因为在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黑暗,好像从未有过光明。
每到傍晚,耳边总是环绕起琴声,苏画知道是有人在弹吉他,她最喜欢吉他了,尤其是那首《梦中的森林》。
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学校里会在午休的时候播放这首音乐,她总是喜欢在中午没人的时候一个人趴在窗边仔细的听,然后伴着阳光睡着。
可自从退学之后,苏画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自己所喜爱的音乐了。
三
在永远没有尽头的病痛里,苏画每天都听着那个人弹琴。
从他不断更改曲调的行为来看,那个弹琴的人应该是刚刚才开始学的。
她想象着那个人抱着吉他笨拙地摆弄琴弦的样子,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有一些莫名的开心。
一天,她拉开许久不曾动过的窗帘,看到了那个在她家门口树下独自弹琴的男孩。
苏画认出了他,因为他们是邻居,之前见过,但不曾说过话,以前上的是同一所学校,但不是一个班级。
就是这样的陌生,但男孩的琴声却透着一种无法言明的亲切。
苏画以为男孩只是喜欢她家门口的椅子罢了,毕竟那里倒算是一个练琴的好地方,若是他过两天找到另一个好去处,或许就会离开了。
可没想到,男孩一弹就是五年。
五年以来,男孩每天都如约而至,像是和她打好招呼,从不曾失约。
苏画很开心,每天都坐在窗边看他弹琴,看他从最开始的笨拙变得熟练,再到最后的游刃有余。
男孩的琴声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
可是从某一天开始,男孩不再来了。
苏画开始着急起来,踏出了几年没有踏出的家门。
她四处寻找,到处询问。
原来,男孩考上了大学。
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她才终于安心。
然后,心里却又低落起来。
以后可能很长时间都听不到他的琴声了。
四
陆忏考上了一所不错的音乐大学。
不过离家很远。
多年的练习,他的琴技已经是学校里最顶尖的了。
一次校内演出之后,演艺公司看中了他的才能,说想要签下他,经纪人说了很多,譬如如果签约成功,他以后的前程是如何如何的好。
陆忏只是礼貌的笑笑,委婉拒绝。
经纪人很惋惜,让他再考虑考虑。
陆忏只是淡淡地说,他弹琴,不是为了出名的。
五
假期的时候,陆忏回到了离开很久的家乡。
母亲很开心,吃饭的时候,他问了邻里的近况。
母亲说一切都好,就是邻居搬走了,似乎在别处又买了一处房产,搬到了城市里。
陆忏愣了一愣,突然就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吃了几口,便回了房间。
房间里,陆忏拿出了经纪人的名片,思虑许久,电话终究是拨了过去。
他同意与演艺公司签约,但是前提是一定要有电视节目可以上,经纪人十分开心,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他。
电话挂断,陆忏呆呆的坐了好久。
手机滑落,发出轻微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