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无礼》什隅

87、第 87 章

　　两人在黑暗中热烈地接吻，楚尘在这一刻抛却所有世俗与指摘，他突然明白，那些困缚在他身上的枷锁大可一把扯断，不必自己来约束着自己。
　　没有能懂得他的那些心思，他也不需要人懂得，他从凡尘走到昆仑山脉，自此才成为一山之神，这中间的磨砺把他鞭笞的遍体是伤，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他已经忘了那些疤痕刻在身上有多疼了，他不必畏惧什么。

　　很久过后，楚尘才松开俞小行。
　　楚尘一手掌在俞小行脖颈后，另一手抚上他的脸，抵着他的额头。俞小行在他怀里喘息不止。他明明是只傀，不会喘息。

　　楚尘视周遭一片黑暗，他翻手捏出一团明亮的火光，俞小行还是下意识地身体往后缩了缩，楚尘观察敏锐，他很稀松平常地抚了抚俞小行的后脖颈那一处。

　　俞小行那一处及其敏感，两肩一耸，把楚尘的一双大手夹在了脖颈里。
　　随后意识到什么，俞小行有些心虚地偷觑了他一眼。
　　不知不觉，他就对楚尘很怕。

　　楚尘却笑了，捏了两下他后脖颈，然后在一处地方打着圈儿地摩挲，俞小行面热耳烫，耳尖红得要命，他身体里的血除了一部分是陆唯的，还留着一部分楚尘的血。
　　俞小行有些腿软，有些经不起楚尘这样意味不明地撩拨，他小声哼了两声，喊楚尘的名字：“楚、楚尘......”

　　楚尘放下了手，然后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站起来，环视着周遭。

　　俞行行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见楚尘扶着俞小行站了起来，走过去，他说：“你刚才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

　　楚尘摇头，没吭声，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时候周赫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楚尘，刚才洞里大黑，俞行行看不见，周赫还是能感知到一点的。
　　感受到一股视线，楚尘顺着看了过去，只见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是什么也没说。
　　他们从中心的山洞里出来之后，往北边山脉去了。
　　山势险要，沟壑丛生，高大的树丛遮挡住了天空，北边比南边更加的昏暗潮湿，林子间都是漂浮着的瘴气。
　　根据渔山山势构造，当年镇压蛟妖时打下的四绝阵分别在四方位，四绝阵里又各有四方符，每个方位都有相应的丛洞。
　　楚尘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北边其中一个丛洞里。

　　楚尘的手指修长，刚才他握住了俞小行的手，俞小行感知到的温度是冰凉的，他在后面跟着，看着楚尘修长的手指摸着石壁。
　　俞行行看不懂楚尘在干什么，或者说，是在找什么东西。周赫掠过俞行行走过去，声音很沉，看起来有点蕴意：“你在干什么？”
　　闻言，楚尘手上摸索的动作顿了一下，继而不理他，继续找。
　　周赫心里有个不可思议地猜想，他上前一把抓住楚尘的手腕：“你在找四方符。”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楚尘手上散发着扎人的灵法，周赫不得不松了手。
　　可是周赫是不会让他让他继续找下去的。
　　“你想与这渔山的阴魂沟通，就要撕下四方符，你知道这后果是什么？”周赫咄咄逼问。

　　俞行行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四方符什么与阴魂沟通，与阴魂沟通不是很容易的事吗？只要问灵就行了。

　　俞小行也不懂，眼神痴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人静默，一时有些僵滞，楚尘最终说了句：“黑鬼早在万年前就已无踪迹，现在突然出现黑鬼，我怀疑四绝阵已经出现了裂隙，有人趁机放了它们出来。魅妖、罗雀南，还有一只逃走的青羊器灵，它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周赫皱起眉毛，眉心显出深深的沟壑：“它们？”

　　过了一会儿，楚尘说：“目前暂不能确定。”

　　***

　　“喂。”
　　“陶然？”
　　“是我。”陶然扫了一眼坐在正厅上首位的费谦一眼，低声跟电话里的陆唯打着电话。
　　“不是你让我买饭，你又跑哪儿去了？我买饭回来，你又没影儿了。”
　　“我......”
　　“你赶紧的，那小妹妹醒了，一副被鬼吸了魂的模样，我看着都害怕。”电话里的陆唯说。

　　“怎么回事？”听力极好的费谦听到电话里陆唯说的话，皱眉问。
　　陶然扫视了一眼众座底下的人，花白枝和隋宁那老头老眼睛光地盯着陶然，陶然最后看向费谦，老实交代：“不久之前我和陆唯在路上碰见了小程，她受了伤，我和陆唯把她送进了医院。”
　　“小程？”费谦心里疑惑，觉得有点熟悉。
　　站在费谦身后的小冉高兴道：“小程？就火车上跟我坐一块儿那个？”

　　陶然和电话里的陆唯简单说了两句说一会儿过去挂了电话，放下手机说：“嗯，就是她。”

　　车上。小冉原本听见陶然碰见了小程心里还欢呼着，后来又听陶然讲了前因后果，这心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谁干的？”小冉问。
　　陶然摇头：“我不知道。”

　　小冉不知道谁伤害了小程，却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状：“别让我知道是谁，我知道了绝对不让他好过。”

　　很快到了二院，车上下来，程衍付了司机钱，跟在他们后边往医院里跑。

　　陆唯等在病房门口，时不时朝望几眼，又探头进去看护着神经兮兮的小程。

　　电梯一上来，拐了个弯，陆唯就看见了陶然他们一起过来了。

　　费谦喜欢装腔作势，平常天不热就喜欢穿件黑大衣一双黑皮鞋彰显自己的地位，南市天热，费谦自然不能再穿黑衣黑皮鞋，他也就穿了一身高定版的T恤长裤，他长手长脚长腿，以及“长脸”，硬是给外界传达了一种“我很不好惹”的信息。

　　除了迷倒一些护士小姐姐之外，就是吓住了一些病房里的病人。

　　有些见习医生正在给病人扎针，被费谦吓住的病人突然剧烈抖了一下，针就没扎好，扎进了一边，疼得病人呜哇乱叫，病人家属就不愿意了，站在一旁指责这医生怎么当的，针也不会扎，扎出毛病来了你们医院赔啊。

　　赔是不用赔的。

　　陆唯看见他们这架势，心里骂了个好歹，脸上却是堆着笑上前一步赶紧把费谦“请”进了屋。

　　一进病房，陆唯就立马松开了手，他看了看刚来的他们，又扭头扫了一眼有些疯癫的小程，就说：“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招架不住了。”

　　“怎么？被女孩子吓住了？”程衍想说风凉话，可是他是个乖乖孩子，二十几岁，从不做这等奚落人的事。

　　陆唯听见他这话，却是一皱眉，一瘪脸，哭丧着脸解释：“现在你们看她是正常的，过一会儿她就啃自己身上的肉吃，我都被吓死了。”

　　“你说啥？！”小冉觉得自己听岔了。

　　“啃什么肉？！”程衍也惊疑不定。

　　费谦当即皱眉，不，他的眉就没松开过。陆唯刚要说完整，后面的人惊呼，脸上均是一副惊恐地模样，看他们表情陆唯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还来不及避开，费谦就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把他的头打得偏移了几寸，脑袋壳子嗡嗡的。

　　随后，费谦迅速两指点在攻击的人眉心上，朝陆唯攻击的人便静止了下来，不过几秒，昏倒在了地上。

　　费谦吩咐：“抬到床上去。”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从茫然到惊恐到费谦随手一点让人安静下来前后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安静下来，病房又是一如既往地冷清，鼻尖是浓重的消毒水味道，熏得脑瓜子嗡嗡。
　　程衍把昏迷在地上的小程扶到病床上，给小程盖好被子然后转头一脸浓重忧虑的表情看着费谦，嘴间萦绕了几句想说的话，却什么也没说只匆匆出去叫了护士来。

　　护士进来开到地上宣白的白色被子上很多点点滴滴的血迹，再看几人人高马大，特别是费谦凶神恶煞的表情，心里怵，但是也不敢乱说什么，把甩在地上的营养液针管重又推入进了小程青色的筋脉里，抓到个看起来面容和善的叮嘱了几句，病人被扎了腹部，不能剧烈动作，小心着点儿，又吧嗒吧嗒嘱咐了很多才放过程衍。
　　在面容和善里，就连陶然也算不上，小冉看着挺娇小一姑娘，但是面色是冷着的，只有程衍扫了那小护士一眼给了护士一个有力的眼神，小护士这才敢把要嘱咐的都讲给他。

　　送走护士，程衍又回来，看了一眼病床上陷入昏迷的小程，此时刚才被费谦一巴掌拍在脑袋上甩出去的陆唯清醒了过来，扭头看见小程，心里还是一阵后怕，如果刚才不是费谦，他可能会被突然发起狂来的小程一口咬上脖子。
　　想到差点被人咬了脖子，陆唯登时打了个激灵，悄悄离病床上昏迷着的小程远了些。
　　走到陶然身边，轻轻用指头戳了戳也是一脸忧思的陶然。

　　“怎么回事？”他小声问。
　　陶然没看他，看着病床上的小程，说：“我也不知道。”
　　“之前就自己咬自己，我和院里的一些护士才不得不把她用绳子捆在床上，力气怎么那么大，能把绳子轻松扯断......”陆唯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小程突然大变乖巧可人的模样，像是厉鬼上身一样的话。

　　提到厉鬼，陶然心里也有种猜测，但他也不确定，就看向费谦，正巧这时费谦也正看着他。
　　陶然感觉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从他醒过来之后，费谦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纠结，像是矛盾，极其复杂，他看不懂。
　　那双眼深邃，瞳孔里映着无数耀眼的星星点点，浅棕色的瞳眸令人不自觉想起猫这个物种。

　　陶然不敢多看，很快移开了，他看向病床上的小程，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虚地问：“小程......咳嗯.”他嗓子有点发干，陆唯及其有眼色的为自己大学同学倒了杯水给他。
　　“谢谢。”陶然对陆唯说。
　　陆唯没回应这声道谢，出门说去找小护士给他拿点跌打损伤膏在胳膊上抹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