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睡目

3、晾衣绳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莫笙家门如同上周一样在许期来之前，提前打开了。
　　或许是第三次来莫笙家，许期没有了之前的约束，她换好鞋子，把带来的早餐在莫笙的面前晃了晃：“这是蒸饺，你喜欢的。”
　　莫笙给了许期早餐钱后，便开始了一天的第一次进食。
　　早餐过后，莫笙便开始询问许期这一周的课程进度，许期如实地回答，并且将自己的疑惑问题早早地圈出，希望莫笙能够给她讲解。
　　讲解完问题，莫笙看着不停验算核对的许期许久，像是有话却不知如何说起，踌躇很久，莫笙谨慎小心地开口问道：“你不问为什么我要问你进度？”
　　一中的复习每个班有共同的一周规划，这样方便了解每个班在每个知识点的掌握情况。
　　许期听到他的话，从打满草稿的纸上抬起了头，盯着他，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我知道。”
　　莫笙对于许期的回答，觉得满是困惑，但看着又低下头苦干的许期，并没有继续追问。
　　就这样他们度过了一个上午。结束时，莫笙和许期约定好下午的时间，挥手告别。下午三点，他们又开始了学习时间。作为高中生，时间是要挤出来的……
　　接下来的周末早餐每次都是许期带，莫笙也从来不会让许期垫付。午餐如果许期的妈妈不在家，他们就选择拼桌。就这样，莫笙和许期一起度过了四个周末，从炎热到秋凉。
　　月考的前一天也就是星期天，莫笙和许期照常结束了一天学习时间。莫笙将许期送出门，许期停步望着他道：“我接下来几周有事，可能来不了了……”
　　莫笙的脚步一顿，眼里不知闪过什么，望着她一会儿，淡然地开口道：“嗯，晚安。”不等许期的晚安就把门关上了。
　　屋外的许期低头，在门口站了会儿，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最后望着猫眼道了句晚安便离去了。
　　屋内的莫笙看到许期的背影的离开，将猫眼罩上。回到卧室后，莫笙如往常一样做着剩下的作业，洗漱……
　　他打开了台灯，翻阅着这一个月的日记，却惊讶地发现每一页都记录了她。翻到最新的一页，莫笙提笔顿写道：
　　11月6日星期日雨
　　我仍然在家里。
　　没想到今天是最后一天，她走了……

　　莫笙回到了一个月前的生活，每日的独处，每日的安静，每日的淡然。可是只有莫笙自己知道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另一个人的到来，习惯了来自另一个人的沙沙的作响声，习惯了两个人的世界，更是习惯了那个人是许期。或许从许期离开的那一刻，莫笙就知道了自己对她的感觉。
　　手机铃划破了宁静。莫笙看到手机的来电者——许期，立刻从床上弹起，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莫笙，你在家吗？……喂，听得到吗？”
　　听到许期的声音，莫笙想到了之前的日子，没想到许期会再次打电话，他以为……：“嗯，怎么了？”
　　“我在你家门口，可以开下门吗？”
　　莫笙顿愣了，回神，从卧室冲出，将家门打开。莫笙看着许期，眼中的温色与刚刚的淡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在门口相互望了许久，都在心中临摹的对方的样子。
　　“你不让我进去吗？”许期眼中的笑意使莫笙回神。
　　“没有，快进吧。”莫笙侧身让许期进门。
　　“你怎么不穿拖鞋啊？”许期换鞋时，看到了莫笙的脚。
　　听到许期的话，莫笙立刻转身，去到卧室将鞋子穿上。
　　待莫笙出来时，客厅一片漆黑，还来不及悲伤，莫笙就转眼看到了餐桌上的蜡烛，暖色的烛光照在许期的脸上，让被这世界冷漠已久的莫笙感受到了温暖。
　　听到声响，许期抬眼笑着望着他：“生日快乐！快来吹蜡烛，许愿吧。”
　　莫笙走到许期身边，闭眼许愿，吹蜡烛：“我希望许期可以成为我的女朋友。”
　　许期望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暖，笑逐颜开道：“嗯，我同意。”
　　莫笙听到许期的答案，清秀的脸庞逐渐爬上了绯红，莫笙在黑暗中抱住了许期。
　　可是，可是……莫笙绯红的脸变得苍白，他放开了许期，不再看她，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忍耐了许久，痛苦地开口道：“我……我的爸爸是嫌疑犯，我的妈妈也不要我了，我只有我了。我被校园暴力，可是我从来没有选择反抗，也不敢……这样的我被人嫌弃的，懦弱不堪，不值得……”
　　许期抱着微微发抖的莫笙，温柔的拍拍他的背，像是哄着婴儿一样：“我知道，可是我愿意啊。”
　　莫笙像是找到了港湾，他终于可以释放疲惫了，他在许期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他哭这个世界的黑暗，哭人性的冷漠，哭这个社会的不公，哭他终于找了那一条绳子，那一条能把他从黑暗的深渊拉起的绳子。
　　许期就一直抱着，一直抱着，抱到莫笙回抱她，抱到莫笙接受她。
　　许久，莫笙平复了情绪，拉着许期：“我们要永远的在一起，永远！”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们就窝在沙发，牵着手，诉说着几周不见的思念：“许期，你知道吗？我以为没有人能踏进我的世界，可是你却除外。我似乎只会对你敞开，那么容易地放你进入。”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许期看着莫笙手臂的烟灰伤，心疼道，“我爸妈最近出去旅游，可能半个月后回来,要不我们一起吃饭吧，反正我就住在隔壁。”
　　“好。”莫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莫笙不舍的送许期出门。
　　这天日记本上不再是悲伤困惑，莫笙一脸幸福和期许的地写道：
　　11月27日星期日晴
　　我仍然在家里。
　　没想的她回来了，我们在一起了。
　　这是我18年来最幸福的一天。
　　我们说定了要永远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