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公子慎于言

3、第3章

　　“京城真的是好大啊，这里的街比我们那里宽阔好几倍!”乔兴九的语气里满是赞叹，他左瞧瞧右瞧瞧，看的是目不暇接。

　　“我们得先找一个住的地方。”封池提醒乔兴九。

　　他们来到了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一楼是吃饭的地方，二楼和三楼是住宿的地方。

　　“两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店小二热情的打招呼。

　　“住店。”封池说道。

　　“中等客房一间二两，上等客房一间五两。”

　　“没有普通的客房吗？”乔兴九问道。

　　“抱歉客官，最近人真的太多了，普通客房已经没有了，只有中等客房和上等客房了。”店小二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周围。

　　封池看了眼几乎坐无虚位的饭桌，表示理解：“那就两间中等客房吧。”

　　“好的，两位客官麻烦这边交一下押金。”

　　封池和乔兴九交了押金后便到各自的房间里休整。

　　封池养足精神下楼，看到乔兴九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了一些菜肴。

　　“王大哥，这里。”乔兴九冲封池挥挥手。

　　“王大哥，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店小二再上点。”乔兴九说。

　　“不用了，我不挑。”封池摇摇头。

　　“你听说了吗，当今圣上要改革今年的武举考试。”隔壁的桌上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改革，怎么改革？”旁边的人好奇的问道。

　　“听说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加试一场，两两对战。”中年男子神秘兮兮的说道。

　　“啊？还要打斗啊？万一伤了怎么办。”

　　“拳脚无眼，伤了就伤了呗。”中年男子说道：“既然选择习武，那就一定会流血，如果连对战一人都害怕的话，那如何在战场上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

　　“话不是这么说的，战场上都是普通人，也没有这些武举人的武功高啊。”

　　“你说的是屁话！”中年男子眼睛一瞪：“战场上的敌人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如果小瞧了他们，恐怕你刚到战场上就死了。”

　　“对战在原来的武举中从未有过，上面这次是什么意思啊？”其他桌上来了一个人，提着一壶酒来到了说话的人这桌。

　　“上面的意思岂敢胡乱揣测？”中年男子对着上方抱了一个拳。

　　武策倒了一杯酒给中年男子，“这位公子给讲一讲呗，反正我们人微言轻，圣上是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想必是不会和我们这些人计较的。”

　　中年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知道最近边境有些不太平吗？”

　　“难道是要打仗了？”武策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中年男子摇摇手指头。

　　“我觉得不妥，就算是要打仗着急，也不用出此对策啊，这和江湖上的那些草莽武夫有什么区别，学那些江湖做派，反而是有损朝廷的威严。”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我觉得此方法甚好，既可以增加实战经验，也可以让人尽快的进入战斗状态，还可以快速的掌握每个人的有点特长。”武策反驳道：“我刚才听这位兄台好像对江湖中人很不屑，武某不才，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如果你不服，咱们也可去武馆场比试比试！”

　　“我认为不管是不是江湖中人，都一样是大周的子民，没有什么分别。”中年男子说道。

　　“说得对！”武策向中年男子敬酒：“我敬您一杯。”

　　中年男子点点头，举杯相敬。

　　“王大哥，你说圣上是不是要重视武人了。”乔兴九听到身边的谈话问封池。

　　“我觉得不太可能。”封池摇摇头：“大周朝向来是重文轻武，要想一朝逆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大麻烦。而且一个国家如果学武之人比学文之人多的话，这在乱世是一件好事，但是在太平盛世，就不是一件好事了。大周国现在虽说不能和历史上的盛世想必，但百姓大多也算是安居乐业。所以说，现在圣上绝对不会突然就重视武将了，因为现在还远远不到时候。不过，皇上想要提高一点武举人的地位之心还是有的，但不会那么多。凡是徐徐图之嘛，着急不得。”

　　“王大哥，没想到你还是有些见解的嘛。”乔兴九吃惊的看向封池。“我一直以为王大哥只是武功高强。”

　　“我虽习武，但也读过一些书，薄浅之见，听之一笑便罢了。”封池说完继续吃饭。

　　“这位小兄弟既然读过书，怎么不去科举。”中年男子听到封池的一番话有了兴趣。

　　“我的武比文好太多。”封池说道：“大周国文人众多，其中不乏惊艳才绝之辈，我有自知之明，比之不及。再说我也不喜文人的弯弯绕绕，索性就把精力放在习武上面了。”

　　“这样啊。”这理由倒也中规中矩，中年男子点点头，没再多问。

　　“这位兄弟是来武举的？”武策也注意到了这边。

　　封池点点头，武策一身短打，下盘稳健，呼吸绵长，背上还背了一个用布包起来的戟，看样子是个练武之人。

　　“真是巧，我也是来武举的，不如我们等会一起去圣武馆凑凑热闹？”武策热情相邀。

　　“圣武馆？”乔兴九疑问。

　　“圣武馆是京城最大的武馆，里面有很多的习武之人汇聚在一起相互切磋，尤其是这段时间的人特别多。”中年男子解释道。

　　“也好。”封池想了想点点头。

　　吃完饭，封池便和武策一起去圣武馆。

　　在路上，他们互道了姓名。

　　一进圣武馆便看见有一圈人围在一个圆形的擂台边，擂台上的人打的火热，周围的人起哄呐喊，看的人热血沸腾。

　　“王兄弟，我们去二楼。”武策说道。

　　武馆有三层，一层是擂场，二层是观望的地方，三层是有隔间座位。一层和二层是不要钱的，但要想上三层是每人要交付五两银子的。

　　有钱的可以上三楼，可以坐着免费喝茶水。如果想要一些瓜果和菜肴就要另加钱。不过上三楼的很少有武者，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少爷来看个热闹，若是看到中意的，也会招进府中做个护卫什么的。当然，也不乏有专门的人跑来为己方的势力挑选人才的。

　　“王兄弟，看见没有，那边是登记的地方，只要交一两银子就可上台切磋。”武策指了指一楼的一个角落。

　　有一老者坐在一张桌子前，时不时的有人前去交钱，而老者会把挑战者的名字写上去。

　　“王兄弟有没有兴趣上台试试。”武策怂恿道：“如果连赢三场便可退还银两。若是连赢十场，武馆还会倒给你钱。”

　　“如果一直赢下去呢？”

　　“如果超过十场，每赢一场加一两。”武策双手抱拳说道：“当然，这样的人很少，就算有，也早被各大势力给招揽了。”

　　“武兄弟看来是对圣武馆的事情挺熟悉的。”封池看向武策。

　　“我到京城的时间比较早，经常来这里观战，所以对这里还算是了解。”武策解释道。

　　“那你对台上的人了解吗？”封池望了望台上的人。

　　擂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人，深色衣着，黝黑的脸上有一道从左到右的疤痕，使得一只眼睛看起来凶狠异常。

　　他独自一人站在擂台上，手持一把长刀，长刀刀口特别锋利，正在往下滴着黏乎乎的血迹，这是刚刚战败的挑战者身上的。

　　武策看见这个人倒吸了一口气，“这个人叫李成，周国第一刀客。为人残暴，但凡是和他对战的，就没有一个不见血的。”

　　“武馆的人不管吗？”封池问道。

　　“只要不死，武馆的人不管。”武策摇摇头：“每个人在上台之前都画了押。”

　　“那么他赢过多少场？”

　　“他每次只打十场，多了不打。”武策凑近封池说道：“听说啊，他之前在这里打了很多场，然后被一个人只用了十招不到就给打趴下了，从那以后，他就每天只打十场了。”

　　“你和他比如何？”封池看了看武策。

　　“没比过，不知道。”

　　不是比之不及，不是稍逊一筹，而是没比过，看来武策也是不简单啊。

　　“还有谁与我一战！”李成看向周围，声音里满是狠历。

　　离得近的人纷纷朝后退一步。

　　“好重的杀气啊。”封池不由自主的说道。

　　“不奇怪，不然王兄弟以为这第一刀客的名声是怎么来的？”武策摸了摸背后的布袋，显然他已经有些意动了。

　　“不如武兄弟上去和这个第一刀客切磋切磋。”封池拍拍武策的肩膀鼓动道。

　　武策斜瞥了封池一眼。

　　封池大方回视。

　　“那我便替王兄弟打个样。”武策说完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擂台上。

　　“我来与你一战！”武策一只手拿着戟，一只手将银子稳稳当当的扔在登记的老头桌上。

　　李成看向对面的人，面色冷静，他不是一个自大的人，认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相反，正是因为到他这个高度，他才不敢大意，他从小瞧任何人。

　　李成拿起刀一马当先便冲了过去，他的刀法大开大合，加上天生神力，只要被被他的伤到，不死怕也是丢条命了。

　　武策不敢硬拼，他堪堪躲过对面而来的攻击，然后从斜后方攻击。

　　李成拿刀格挡，双方一来一回打的火热。

　　周围人声鼎沸，他们呐喊，狂欢，紧张激烈的战斗刺激着他们，使他们极度的兴奋起来。

　　封池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的打斗，仔细的观察着双方的招式，思考的应对的方法。

　　李成刀法一流，只要有刀在，外人很难近他的身，而武策的戟舞的也很不错，招招致命，加上身体灵活，每次都能险之又险的避开李成的刀锋，同时自己也可以反击回去。

　　仔细看，两人的风格有点相似，都是属于实战派。

　　不过......

　　“我输了。”武策一边大喊着，一边跳下了擂台。

　　只要一方出了擂台，另一方就不得再攻击，这是规矩。

　　李成面色难看的看向武策，只有他知道自己打的有多憋屈，对方的反应力特别惊人，他好像能预料到自己的所有动作一样，虽然对方看着有些狼狈，但其实自己一点都没有伤到对方。

　　“武兄弟，打的不错。”封池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王兄弟就不要嘲笑我了，再打下去我一准会输。”武策苦笑道：“你看，我现在的手都是抖的。”

　　武策抬起手臂伸到封池的面前，他的整个手臂正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他的力气大的很，再打下去，我估计连武器都拿不稳了。”武策摇摇头，看起来有些沮丧。

　　“武兄弟谦虚了。”封池说道：“我看刚才武兄弟的打法很像是战场的招式，难道武兄弟家里当过兵。”

　　“王兄弟慧眼。”武策摸了摸背上的戟，“这把戟是我父亲的。”

　　封池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感受道了武策的情绪，那是他从未有过的。

　　他是孤儿，他从不知道亲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他也从不奢望有。

　　离开圣武馆后已经是下午了，和武策互相道别了后封池便七拐八拐的到了一条巷子中。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将盖子打开，便从里面爬出来一只小虫。

　　今天他趁武策上擂台的时候在他身上洒了一些香粉，这些粉无色无味，但却是竹筒中的虫子喜欢的。

　　封池顺着虫子爬行的方向走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穿过僻静曲长小巷，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虫子爬到一所府宅前，正要往府宅爬去，封池一把截住虫子。

　　封池知道这里，这是楚国的质子所在的府邸，封池不禁暗想，难道李成和楚国有勾结，还是他本身就是楚国人？

　　封池隐隐觉得这次的任务目标不简单。

　　在街角买了一碗混沌，封池慢慢的吃了起来。

　　大约过来半个时辰，从质子府的墙角出来一个人，身影一闪，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封池眼睛一眯。

　　是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