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悦云泽》云渺、

3、回忆杀儿时美好

　　“刚练完？刚练完你就有理了吗，学校的作业呢做完了吗，就算学校的作业做完了，那老师那布置的作业呢＂面对女人一连串的质问，吴越低着头往后退了退，有些胆怯，“都做的差不多了”
　　女人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准备转身离开，但随即又像是觉察到什么不对劲，看到被雪模糊的窗户，开了窗，看见一帮小孩在下面打闹，女人皱着眉盯着看了一会马上就关上了窗，寒风没有再灌入房间里，暖气也开的十足，吴越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跟你说，吴越，你跟他们可不一样，你以后是要出国的你知道吧，只有现在好好学习，变成你同龄人里的那前百分之三，你才能替你爸爸接手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懂吗，别的小孩可以浪费时间在那玩雪，玩这玩那的，但你不可以，因为你比他们要优秀的多，对你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一分一秒都不可以浪费，知道了吗”
　　年幼的吴越有点被此刻披头散发的女人此刻狰狞的脸和猩红的眼睛吓到，蹬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眼尾一抹红，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但女人没有丝毫怜悯，抓着小吴越的肩晃了又晃，“知道了吗？你”她像是想起什么，用鄙夷的语气说“你不会是想出去玩雪吧”小吴越条件反射般摇了摇头，其实他是想的，而且很想很想，在浙江，下一场雪多么不易，好不容易下了雪，也是一星半点，连堆个雪人都嫌寒碜，这次破天荒下的够打雪仗，当然想要玩，怎么能够不想玩呢，再怎么样，现在的他也还是个孩子
　　他只是想玩个雪，他有什么错，嘤嘤嘤。女人终于等到满意的答案，踢踏着拖鞋走开了，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关心你穿的是否够暖，是否开心，在学校过得开心吗，跟同学相处的还好吗这些话，什么都没有，吴妈关心的只有冰冷的成绩二字，只有成绩好了，他才是吴妈的一张好名片，一张足够闪耀能够被带出去见人的名片。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又冷了几分，吴越的心也往下沉了沉。
　　望着窗外，孩子们都玩累了，家长们纷纷找过来叫孩子们回家，叫和声在小小的街道里此起彼伏，寒冷的冬天似乎也漫起了一股名为温情的暖流，冲淡了几分严寒，可窗内的景况却是大不相同，吴越端坐在红木书桌前，桌上是摊开的各种教辅资料和练习册，明明屋内暖气开的很足，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好似有什么地方缓缓地，缓缓地结上了一层冰，且随时间流逝越结越厚，直至再也化不开，融不透。写完了练习册，已是深夜，明明已经这么晚了，困意却没有袭来，像漏网之鱼，错过了小小的吴越，大胆的想法在心里漾开，慢慢酝酿，像一壶陈酒，打开盖，醇香浓厚的气味便袭来，明知会醉但又忍不住陷入美好。
　　小吴越轻轻打开门，不敢开灯，怕惊醒女人，蹑手蹑脚出了家门，如此难得的叛逆实在有够刺激，以至于小吴越忘了戴上围巾手套，扒拉着雪的双手被冻的通红，他也不在意，这样快乐的随心随欲的时间对他来说弥足珍贵，只是堆个小雪人而已，就好像蚂蚁得到了一颗糖，便是他整个世界的快乐，正在他激动兴奋得浑身有些战栗的时侯，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上了他的后背，他冷不防被吓得大跳一下，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可是，可是我已经够小心的了，被妈妈发现了，会怎么样呢，是用淡漠的眼神一脸嫌弃的看着他，然后说出刺伤他的话，用板子敲打他的手心还是会怎么样呢，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拼命在脑海里想着说辞，缓缓转过身，却惊喜的发现，来着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透过窗户看到的那个少年，少年严肃的看着他，用玩具枪抵着他的背，“警察，举起手，不许动”
　　吴越从来没和别的小朋友这么闹过，一双桃花眼泛着点点泪花，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冻的，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小朋友，接着马上顺从的举起了双手，少年见状，严肃的脸马上就绷不住了，放下玩具枪，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吴越被他的笑声感染到了，也笑了起来，一开始他还很矜持，只是咧着嘴无声的笑，可不知是因为深夜偷溜出去玩雪太过于刺激还是怎么的，他的笑逐渐变得放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笑的趴在一块儿去，少年说自己叫李云泽，就住这一片，是这儿的老大，吴越第一次口不择言，“老大还被别人追着锤啊”，李云泽羞红了脸，马上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这不是真的，好在这个话题没持续多久，吴越也介绍了自己，“我叫吴越，就住在这“，指了指离他们只有一百米左右的砖红色房子，李云泽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反正这么巧碰到了，既然碰到了那就是缘分，咱们一块堆雪人吧”吴越指了指花坛里只有巴掌大的小雪人，“我已经堆好一个了＂。
　　李云泽打量这个小雪人，打量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瞧你，扣扣搜搜的那样，要堆就堆个大的，巨无霸那种“，李云泽拿手夸张的比划了下，说着俩人就开干了，俩人搜集这散落在各地的雪，车上，树叶上，地上总之能所见雪白之处，必被搜刮一番，废了好半天劲，终于滚起了雪人的身体，毫不夸张的说，足有一米宽多，这个尺寸足以在小孩界结结实实的装上一回了，两人正堆着雪人的头呢，李云泽没头没脑一句“要不然我们堆慢点吧，我不想这么早回家”，虽然早已是深夜，李云泽却没有丝毫胆怯，吴越也没问为什么，“好，我也是，”
　　就这么的，打开了话茬子，吴越了解到李云泽父母闹离婚，偏偏最疼他的几个长辈又都出了车祸，从小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他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谷底，再也爬不起来，而年幼的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多嘴的亲戚们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建议，有个多爱管闲事的婆婆叫他跟爸爸说不要离婚，说这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就会回到以前。
　　天真的李云泽照做了，可结果是被爸爸斥责了一通小孩子不要来插手大人的事情，再无他信。而吴越则是有个控制狂妈妈，要求自己事事完美，做到比绝大部分人优秀，这么一对比吴越突然觉得自己那点烦恼也算不上什么了。
　　两人打开了话茬子，就停不下来，聊着聊着李云泽突然盯着吴越的手看，原本幼嫩白皙的手此刻被冻的通红通红，李云泽拉过吴越的手呼了口热气，又把自己手套围巾摘下来，给吴越结结实实的戴上，吴越被心里暖的一塌糊涂，＂“那你怎么办啊”吴越有点担心，万一给李云泽冻感冒了怎么办。
　　“我啊，我没事，我身上热乎着呢”，就这么的，前不久才结的厚冰，被突如其来的李云泽破并且钻进了心底，吴越单方面决定，从现在开始，他李云泽和自己就是好兄弟了，一辈子都不变的那种，吴越给雪人拿两块石头装上充当眼睛，这么个巨无霸雪人才算是堆完了，这时候想说的也都说完了，两个人不无留恋的看着对方，彼此心里都知道，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吴越那边吴妈早就说要搬家，去更好的小区，对吴越的学习也有帮助，而李云泽则是他爸要带着他走，“再见！“吴越郑重的跟李云泽告别，他是真的希望两个人能够再次相见，希望下次两人相见彼此都是更好的自己，＂再见”，李云泽边往家的方向跑边回头。
　　自那以后，吴越总是会时不时望着窗外，期待着有一天那个温暖炽热的少年能够再次来到这里，为他带来欢声笑语，人总是容易被与自己有些相似，却又与自己过着完全不同人生的人所吸引，可是他知道李云泽再也不会来了，因为吴越从别人那里得知，在李云泽父母大吵一架后，李云泽爸爸就带着李云泽离开了寺后街，归期未定。
　　不久后，吴妈也找好了高档小区，带着吴越住了进去，两人在几年的时间里，一直没有机会见面，直到吴越听到周珂给李云泽打电话，他那时候不敢置信的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真的是李云泽，那个雪地里一起和他快乐堆雪人的李云泽，他童年里为数不多的温馨，他把这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在无人陪伴，身处孤独之时，就把这段美好的回忆拿出来细细品味，像难得的美味，小心翼翼的珍藏着，不舍得一下子吃完，每次就只扣下一点点，把美味剩着留到下一次，那是在那段灰暗晦涩日子里支持着他继续前行的精神食粮，甚至连当初李云泽送给他的围巾和手套，他也都专门买了个漂亮的盒子放在里面，作为那段短暂幸福时光真的存在过的证明，所以他马上就跟周珂说自己想和李云泽见个面，久闻芳名，实在是好奇李云泽到底是什么样。
　　周珂听了马上就很爽快的答应了，越哥你等等啊，我问问他，周珂在电话那头巴拉巴拉讲了个半天，吴越忍不住了“怎么样，他同意了吗”周珂用手挡着手机下端，挤眉弄眼的用唇语跟吴越说，没说话呢，估计是默认了，然后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其实吴越时隔多年见到李云泽激动开心的不得了，但他这么这么多年被吴妈教育的，不能喜怒形行色，早就成为习惯了用微笑把一切波涛汹涌的情绪一笔带过，所以才表现出来的不冷不淡。
　　不过他自己都知道，自己与李云泽对视时眼底泛着的微光一定把自己出卖的连底都不剩，吴越祈祷着李云泽别看出什么来，可又忍不住好奇，李云泽要是看出点什么亦或是会想起点什么会是怎样，经过几年的沉淀，当初那个爱疯玩的少年，许是受了不少锤炼，变成了一副沉默寡言冷淡的模样，但是没有关系，重逢的喜悦盖过了所有的一切。
　　两个人就这么慢慢的走着，也不着急，其实吴越对这边不熟悉，但是只要是李云泽领着他，无论怎样他都愿意。
　　到一家金龙广场超市门口，李云泽顿了顿脚步，轻轻拽了拽吴越的外套袖子的一角，“哎，在这上面呢，＂突如其来的小动作让吴越心跳漏了一拍。
　　乖乖跟着李云泽转了个方向拐进超市里，说是超市，其实也就比小店高级一点，这儿原本是有个开发商准备开发的地，超市老板打听到内部消息，以为发现了商机，就赶紧在这开了家超市，不过计划改不上变化，开发商临时改变了主意，没给这开发，超市的生意也就一直不温不火的，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靠着老板佛系开店也就这么过来了。
　　不过楼梯上没撕干净就又盖了几层的广告贴纸和久经风霜无人维修最终成了摆设的自动扶梯，无一不彰显着老板的佛系两人上了二楼，拐弯处赫然四个大字“韩国烤肉”，店面装潢挺讲究的，前台是由木质做的，一旁放着茶几家什，“几位？＂问的人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她穿着件雀绿的旗袍，上面绘着几朵牡丹，套着件黑色大衣外套，无比炫酷的玩起“下半身失踪”，用小巧的木簪将长发盘起，俨然一副古色古香的模样，
　　但到了烤肉店里边，桌椅一排过去都是整齐的漆黑，用绘着各种花样的屏风一一隔开，吴越愿把这称之为高级的自助之古典与现代化的碰撞，“108，两位帅哥”
　　李云泽自然的拿过拿出手机结账，“＂姐姐，还是靠窗那个位置”老板娘一听到姐姐两个字，笑的像要开出朵花来，“好嘞”。
　　听着老板娘和李云泽之间熟稔的对话，感觉他好像经常来这里，李云泽转过头跟吴越对上视线，没头没脑的解释了一句，“以前跟朱媛来这片地方瞎晃荡，刚好就看到了这家烤肉店，吃了一次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慢慢变成常客了”。吴越听着李云泽给他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忍不住小小的雀跃了一下。
　　“朱媛？“吴越低头拿酱碟调着酱料，吴越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膈应，这听起来像是个女孩的名字，他有点心猿意马，跟女孩在外面闲逛吗，是朋友还是女朋友或者前女友之类的，吴越想问问这个朱媛跟李云泽到底是什么关系，可他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样的身份问这个也怕引起李云泽反感，但还是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朱媛这个名字，怡当好处得表达了下自己的疑问。
　　果不其然，李云泽皱了皱眉，有点厌烦，他没什么耐心，也不太喜欢跟别人解释太多东西“就一个朋友”，简短的说明吴越看到李云泽这样，马上识趣的调转了话题，尽管心里还是不住的好奇“你看，有冰淇淋机哎”掠过一旁放着的纸筒，从消毒柜里拿起个超大玻璃杯准备用来装冰淇淋。
　　李云泽的注意力果然被吸过去轻笑了下工毳着吴越小心翼翼的缓慢转动玻璃杯，尽量让冰淇淋看上去美观，不过因为是新手，最后打出来的冰淇淋不得不说特别像懒羊羊头上那一坨。吴越双手捧着自己刚打的超级无敌巨大麦旋风，走到李云泽面前，眼里的炫耀与骄傲一目了然，不是，神经病啊，就打个冰其淋，看把他骄傲的嘞。不过李云泽还是很捧场地竖了竖大拇指，对吴越颁发了男生界最高赞赏
　　“牛逼”
　　“那肯定啊“吴越毫不谦虚的接受了赞赏，并且还嘚瑟上了，两人拿着东西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