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蓑烟雨半愁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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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有辆马车朝这儿驶来，影落缩了缩身，将自己藏到树丛后面。那马车越来越近了，在夜色中看不清驾车人。她听到约定中三长两短的鸟叫才抒了口气，正了正帽子朝那马车奔去。
驾车人正是齐加，他朝影落朝马车怒了怒嘴。影落穿着男装，行动方便多了，她一步跨了上去。打开帘子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影落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叫出声便被另一双唇吻住了，火热而温暖。
影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那人正是许久没见的胤禛。他环上了自己腰，影落渐渐放下心来，她闭上眼睛，伸手勾住了胤禛的脖子，对方感到影落的回应更紧了紧手臂。终于结束了这个长吻，两人分开面对而坐。
刚才没觉得，而现在影落反而感觉脸颊发烫，下意识地伸手给自己的脸降温。心里却暗想：原来老古董们也是很开放的么，竟然连法式热吻都会。想想觉得有些好笑。对面的人将影落一连窜的动作表情尽收眼底，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又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这么一咳，影落的脸更红了。两人被这吻弄得极不自在，一路上竟都不说话了，只是在心里各自暗笑。
到底是四皇子的马车，驾车的又是胤禛的贴身随从，他们很顺利地出了宫门，朝京城繁华处而去。
熙熙攘攘处，马车放慢了速度。
“快到了。”胤禛终于开口道。
影落便掀了帘子的一角，看了看又放下，吞吞吐吐道：“等会儿四爷先下车。”
“怎么？”胤禛不解。
“我想换件衣服？”影落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这是和齐加一个系列的男装，估计是胤禛府上随从的统一衣着。影落暗想，她可不想和齐加穿情侣装。看胤禛一副疑惑的样子，只得撇了撇嘴继续解释：“我可不想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就穿成这样。”
“约会？”老古董显然不明白现代词汇。
影落额头冒黑线，硬着头皮解释：“就是……两个人逛街、购物，或者看电影。”简直越描越黑。
“逛街…购物？看电影？”胤禛仔细地琢磨着。
“民间谚语，四爷不懂也罢。”影落放弃解释，可是对面的人依然是一副想一探究竟的样子，她只得来了个通俗的：“就是男子和女子两人单独一块玩儿。”
马车停了，胤禛终于忍不住大笑着先下了车。
影落迅速地在车里换下男装，自己的那些在南府曾穿过的衣物早就穿不上了，只得穿上幽茗的。只是古代女子的发型比较难搞，要花些功夫。影落就给自己绑了根随意的麻花，虽质朴却也随性。影落一下车齐加便去打点马车了。本来影落对自己的造型还算满意，不过对比了胤禛英气逼人的装束，她明显像个女仆。哎，应该配运动服的阳光男孩的，影落扯了扯自己的辫子朝他走去。
虽然已经过了上元，京城的夜市依然喧闹得很。影落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到全身放松。他们穿过繁华的街道，沿着京城的河道步行。
胤禛走得很慢，而影落却因为心情好脚步也异常轻快，没多久就走到了胤禛的前面。影落发现自己自顾自地走竟然将胤禛落在了后面，便停了脚步，心里有些迟疑。想到无数次看到他和婉楼一起走路时的情境，这个大清四皇子，习惯让女人走在自己后面的吧。
影落回头看他，想说些什么。
“我在后面看你便是。”胤禛轻声道，也不急着赶上来。
影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原本随性的打扮更因为这个笑容，使影落浑身散发了自然的气息。
远处的河面上微光闪烁，原来是一些年轻的男女正在河岸边放河灯。人群中还隐隐传来歌声，大约是兴起的年轻人载歌载舞。他们也朝那热闹处走去。
“要是有把吉他就好了。”影落也被眼前之景感染。说完又连说带比划地向胤禛解释吉他是件什么东西。但是胤禛依然一副很茫然的样子，影落看到河边有人在写放在河灯里的许愿条，便上前借了纸笔，画了张吉他的样子，递给胤禛。
“竟还有这样奇特的乐器，宫中怎会没有。”胤禛微微皱眉。
“民间之器，四爷没见过也不奇怪。”影落现在对他可是一点也不设防。
“很喜欢？”
影落点点头，心里又忍不住地掠过一丝感伤，曾经的日子，她都回不过去了吧。
“四爷想放河灯吗？可以祈福。”她觉得自己今天应该高兴，影落问别人要了两盏。
“爷想要的东西，不需要靠这个。”胤禛一本正经道。
影落看着胤禛对河灯不屑一顾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个紫禁城里的人真是喜欢上纲上线。
“那我想想。”影落支着头想了想，“我们各自将对方最渴望得到的东西写下来，然后再放入河灯之中，四爷觉得如何？”
胤禛默认同意，两人各自写起来。影落偷偷瞄了眼胤禛，他认真写着。在他心里，什么是她最想要的呢，影落思考。她假装在纸上画了几下，其实她什么也没写，“君临天下”这愿望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她转身过去时，胤禛正认真地看着她。“我们交换。”影落狡黠地说道。
可是胤禛还没回答，便将纸条塞入了河灯。他走去河边，将那河灯顺着水流推了出去。
影落也跑了过去，撇了撇嘴。
胤禛看看她，笑道：“不需要交换，你的福，爷替你祈了。”
看来比狡猾，她永远比不过他。
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各种河灯承载了男男女女的愿望飘向远处。他们的那两盏很快了融入了大流，在周围人看来，他们也如同一对平常男女，借着河灯为自己的爱情祈福。唯有他们自己知道，那河灯所抒发的渴望与期盼。
或者，每一个河灯的主人都觉得自己那个是最特别的吧，爱情、亲情，亦或者是理想、抱负。可是无论是多大的愿望，对于那河灯来说，不过是载着世间人的一点小念想，晃晃悠悠，漂浮而去。
美丽又可笑。
原本还不错的天气，竟然打起了雷，人群嬉笑着四处躲雨。那是春雷吧，淅淅沥沥的雨接踵而至。
“真凉。”影落真想在雨中跑一跑，大声歌唱。她仰起头，欲伸手拥抱这场新鲜的春雨。可是手臂一紧，胤禛拖了她就走。影落被拽到不远处的一个茶摊子的草棚屋檐下，此时那摊子已经无人，里面的空间被围了起来，只剩最外围的一点可以避雨。
两人只得挤在狭小的空间里，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气息。手臂还被胤禛牢牢地捆着，她觉得有些麻了，朝外挤了挤，企图给自己的手臂一点空间。
胤禛反手将影落扣进了自己的怀中，两手十指相握。“你还想再得一次风寒吗？”语气不悦。
影落不再说话了，看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河岸边人渐渐少了。原来那一片璀璨的河面此时也平静了，那些河灯大多被雨淋灭了，只剩下两三盏还闪着微弱的灯光，但也支撑不了多久。
如果他们是那年轻男女中任何的两个，该是多好。第一次她有这样的期盼，她不是三百年后的灵魂，他也不是未来的雍正。如果他只是他，而她也只是她，那会不会要简单许多。若是他想要的并非是她所想的那个答案，那是不是都会不同。影落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一旦成形便会让自己痛苦的念头。
“你刚入宫时，躺在畅音阁后的园子里唱的歌……”胤禛缓缓道。
“想听？”影落说道。
“是否还……”没由来的半句却停了，不打算再续。
影落动了动，换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轻轻哼唱。
昨天很模糊，那时梦很美
有吉他，会让我想飞
也许会有人爱我
可惜是我没了梦，我也不太懂
没实现的梦呀，还在风里飘吧
飘成一个谜，也许飘成一滴雨
对吗？我问了好久，回忆它却不说话
梦见我遗憾快乐，要去哪里
不晓得，某一个世界
想像未来，幸福很有久没有联络
听见了吗，风在说，别害怕
影落在唱的时候仔细回想曾经的心情，却都如同丢失了一般。得到与失去的，永远比自己察觉到的要多。
“四爷是不是也曾害怕过。”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
胤禛不说话，看向远处。许久只说了句：“万事相依，无所谓渴求，便无所谓害怕。”
“知道影落最想要的是什么？”她终于忍不住想问他。
“知道。”胤禛的回答出乎意料的简单。将影落扳过身，相对而拥。
影落将下巴轻轻抵上胤禛的肩膀，只听到他轻轻一叹：“尽我所能。”她安心地闭上眼睛，无论他认为她要的是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那也尽我所能。”她顺着他的话轻声重复。
没过多久，齐加便驾了马车来接他们，胤禛将影落送回了宫。进了宫门，在一处隐蔽的园子影落才告别胤禛下了车。
她独自走在回畅音阁的路上，好在雨已经停了，路面虽湿易打滑，但是空气也清新了不少。她小心翼翼注视着脚下的路，边回想今日的种种。忽听到阴暗处有轻微地响动，那是一处假山后。
影落停下脚步，才听出了那是男女欢愉的声音，并且还伴随着低声情话。那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莫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一蓑烟雨半愁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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