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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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这样看你，用所有的眼睛和所有的距离
像风住了，风又起【注】
赵鹤予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觉得外面那棵叶子越来越多樟树有些碍眼，让他必须弯腰才能
从那片空隙里看到操场。
后来懒得总是弯腰，索性搬到最后一排，坐着看外面。
能惬意看外面的时间不多，无非就是周三下午的活动课。刚开始还能看看何健和年级其他几个人打篮球，后面年级领导怕他们摔断胳膊腿耽误时间，就禁止高三学生打篮球。
高一高二那几个又没什么看头。
只能看看天看看树看看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学妹。
那个学妹又在玩铁环。
赵鹤予真的搞不懂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滚铁环，他看了这么久，连不同情况下铁环不同的受力情况都记得滚瓜烂熟，也没有发现这个除了人和它一起跑以外的其他玩法，但这个学妹好像就对这个乐此不疲，从来不玩其他的。
为什么不换一个活动？这个有这么好玩吗？
赵鹤予之前上体育课的时候特意从器材室拿了一个铁环。
他控制着铁环绕操场走了一圈也没发现这项运动的魅力所在，就把铁环交给一个跃跃欲试的女同学。
看着那个女同学和其他几个女生开心的滚着铁环跑了平时打死都不会跑的米数，赵鹤予摇了摇头，突然明白赵鹤橖为什么老是埋怨自己不懂小女生的心思。现在看来，自己真的不知道女生在想什么。
04
黑班上的高考倒计时已经变成个位数。
老班发了手机，让他们自己去拍点照片做纪念。
几个女生想和赵鹤予合照，何健简单粗暴的拍了几张黄河大合照后，拉着赵鹤予走了。
“咱们俩还要拍吗？”赵鹤予挑着眉问。
“你可拉倒吧，咱俩还用得着拍照纪念？我可是连你穿开裆裤的照片都有。”
赵鹤予沉默着，没说话。
“哥，我错了，”何健认错态度积极，往前跑了几步对着赵鹤予说，“我马上就消失，不劳烦你动手。”
“好多漂亮同学等着和本一中校草拍照呢。”
何健捋了把头发，一副假话当成真话的样子。
赵鹤予笑了笑，“去吧，自封的‘校草’。”
何健走后，教室里也没几个人，赵鹤予感觉自己瞬间得道成仙，从热热闹闹的人间到了冷冷清清的天庭。
拍点什么做纪念？
赵鹤予推开玻璃看着外面。
云霞？每天都在变，每次看到的感受都不同，好像不用刻意纪念。
学校？不想拍。
下课铃响了，原本沉寂的校园顿时聒噪起来。
一批一批的学生冲出教学楼，飞快奔往食堂。居高临下看，下面的操场好像逃难现场，不知道的以为后面有座火山在喷发。
“逃难”不过几分钟的事，大部分跑的人都已经到了食堂，操场上只有不多的悠闲走的人。
还有现在还在慢跑的……学妹？
叶景平时属于干饭的第一梯队，跑得比较积极。但是下课前被老师叫住布置今天的作业。看着班上冲出去的同学心有余而力不足。
本来已经不打算跑了，但又嫌弃自己走得太慢，这样到食堂饭都凉了，就慢慢跑了起来，给了食堂应有的尊重。
这个学妹总是让他有些意外。
赵鹤予举起手机给叶景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的叶景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因为跑步，扎着的马尾微微上扬，加上绿色塑料草地和远处淡淡的云霞，显得特别……
特别青春。
这是赵鹤予脑袋里的第一想法。觉得不太恰当，可又找不出别的形容词。
盯着手机里的照片看了一会儿，没有犹豫的长按删除掉了。
他在没有得到别人允许的情况下拍下照片本就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擅自留下这张照片，他这十多年受的教育和内心的道德感更加不允许他做出这样冒犯的事。
赵鹤予关掉手机，丢进桌兜里，还觉得不够，又拿了本书把手机盖住。
“眼不见心不烦。”
05
下午考完试回到教室，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扔书的扔书，撕卷子的撕卷子，碎纸屑漫天飞舞，整个学校都充盈着“解放”的快乐气息。
女生围在一起拍照追星，男生坐一排游戏开黑，厮杀报点的声音穿透耳膜。
赵鹤予不想玩游戏，不想撕卷子，不想看手机，就一个人坐在后排看窗外。
六月份这里的太阳奇大无比，面前那个樟树的叶子都被晒得蜷缩起来。赵鹤予能够更直接的看到外面绿色的草坪。
高考刚结束，高二高三就开始返校了。
几把花花绿绿的太阳伞点缀着单调的操场，像一片草丛中开出了几朵小花。
赵鹤予戴上了几百年没戴的眼镜，目光徘徊在每朵小伞下。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特别想看到那个学妹。
过了十来分钟，天空染上了云霞。
赵鹤予终于在一朵小绿伞下找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她举着伞停留在阳光下，没有再动。
阳光下的绿色很刺眼，闪烁的光芒灼烧着赵鹤予有些心烦意乱，紧接着右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
商店里走出了一群男生，其中一个男生径直走向那把绿色的伞，顺手递过去了一瓶水。
叶景一手拿着水，另一手费力的举高打伞，想让男生也能够在伞下。
旁边那群男生起哄说怎么能让女朋友打伞。
男生笑了笑，把篮球抛给了另一个男生，转身握着叶景的手，抢过了伞，肩并肩的走进了食堂。
赵鹤予将这一幕全部收揽在眼底，看着最后消失不在的背影，一片抑郁笼罩在了心上。
这种感觉来得毫无缘由，却不上不下，消除不掉。
原本可以忍耐的烦躁，现在好像快要到达了极点，叫嚣着要冲出胸膛。
有些想抽烟了。
赵鹤予从桌兜里拿出一盒烟，塞在兜里往洗手间去。
他虚靠在墙壁上，仰着头，向上空缓缓吐出烟雾，尼古丁游走在体内，一点一点的麻痹着神经，让整个人都很放松，脑袋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烟雾沉沉浮浮，丝丝缕缕的飘忽在赵鹤予眼前，渐渐和每天看的粉霞重合。
赵鹤予嗤笑一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这么感性。
感性战胜理性，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事。
强行摒除了感性，从空白回到现实，他摁灭了没抽几口的烟，出门洗了个冷水脸，那点微不足道的情绪随着水珠掉落，泯灭，无迹可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