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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古代人？精神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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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尽可能的放轻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温和道：“我放开手，你不要叫，我没有恶意。”
他再次强调。
许潇潇眨着眼，挣扎着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滑落。
沈褒缓缓松开按在她小脸上的手掌，见她没有继续尖叫的意思，便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高大的身躯笼罩在身前的压迫感消失，许潇潇抬头瞄了一眼那人，便赶忙低下头去。
他穿着一身看不出颜色的破烂衣裳，与自己一样，都是浑身湿透，那头披肩的长发紧贴在他的手臂或是胸前，同时也遮盖着他的半张脸，这让许潇潇刚才误认为他是女人。
或许是淋雨的缘故，他的头发如同杂草一般凌乱，垂下的阴影让许潇潇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回想起那双如同野兽噬人般的眼神，许潇潇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这是哪来的流浪汉？
他的样子太像几年前那些沿街乞讨的流浪汉了。
不过随即许潇潇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随着社会的发展，现在大街上根本看不到乞丐。
再说了……
许潇潇瞥了眼他高大的身形，根本不像记忆中那些瘦小的乞丐，更何况……
她不小心看到了他身后露出的一截刀尖，心脏猛地跳动几下。
这……这特么是从四院跑出来的精神病吧！
“你……”
“我……”
沉默了半晌，忍受不了空气中的压抑，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又不约而同的顿住。
“……”
“……”
许潇潇缩了缩身子，略显狗腿的说道：“您先说，您先说。”
对待精神病人，要尽可能的降低对他们的刺激，这是常识。许潇潇生怕自己接下来说的哪个字刺激到眼前的男人，然后被他一刀给攮死，不仅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始作俑者还不用承担任何刑事责任。
“这里是哪里？”沈褒沉吟片刻，终于开口，操着那古怪的口音问道。
许潇潇背靠着墙壁，哪怕背后凉飕飕的，她依然没有挪动。
离开了这唯一的依靠，她怕自己直接瘫软在地上。
她保持着能够让对面的男人听清，又不至于被他误认为自己不尊重他的音量，“这里是家和小区，滨河西路家和小区。”
“……”
许潇潇见男人隐藏在阴影下的眉毛似乎皱成一团，于是颤颤巍巍的补充道：“花溪区滨河西路……”
“……”
“……”
话音落毕，两人再度恢复了大眼瞪小眼的状态。
他身形动了动，眼前这姑娘所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所表达的意思他却完全不能领会。
“这里……还是大明吗？”
他沙哑的声音竟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大明疆域万里，他不认为自己昏迷半宿就能被人挪移到万里之外。
除非是仙家手段。
仙家……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
“……”
许潇潇腿肚子微微打颤，若不是背靠着墙壁，她恐怕真的要瘫坐在地上。
果然是精神病！
我该怎么回答？看样子……反正不能告诉他大明几百年前就已经没了。
许潇潇再次看了一眼那刀尖。
敢这么回答，铁定被戳死。
沈褒自然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没多说什么，轻轻一提便把持刀的手背在身后，用宽大的衣袍遮挡着。
“姑娘放心，这只是防身之用。”他声音略微温和的安抚着，随即便紧盯着许潇潇的双眼。
许潇潇怎敢与他对视，见男人看过来，她赶忙低下了头，目光凝视着男人的脚尖。
咦，布鞋？
“……”
感受着空气再度变得凝固，许潇潇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未回答男人的问题。
她大脑快速的转动，一个又一个念头闪过，就连当初高考做数学题时她的思绪也没有这么紧张。
“这里不是大明。”许潇潇说完顿了顿，抬眼看到男人依然在紧盯着自己，连忙低下头补充道：“去大明的话你要先出小区，要，要顺着对面那条河往南走，然后坐船沿着长……大江一直走，然后，然后你要向别人打听，我就知道这么多……”
许潇潇现在只想摆脱掉这个疯男人，然后躲在屋里打电话报警。
精神病提着刀满大街乱窜，嗯，说不定没等到她报警，巡逻的警察就已经把他逮走关局子里了。
“……”
沉默了许久。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神色阴晴不定，声音有些严肃道：“姑娘莫要诓我。”
许潇潇吓得一哆嗦。
“某不才，这些年随家父走南闯北，也读过些书。”
“看姑娘的容貌清丽，必定是我汉家女子，姑娘的汉话虽说有些奇怪，但却与安南或者朝鲜迥然不同。”
他看了看许潇潇裸露在短袖外的白嫩双臂，“姑娘衣着单薄，想必现在是夏日。”
“江浙这个季节应当只有连绵细雨，夏日有如此大雨的只有中原……”
“……”
这精神病逻辑还挺清晰的？
许潇潇眨巴眨巴眼，不自觉的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攥成拳头，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激动而细微的颤抖。
“中华自古便是礼仪之邦，素为天下万国的表率……”
他咬着牙，想到了自己醒来之后的见闻，那些楼宇……以及从未见过的机关之术，险些让他以为自己身处蓬莱仙境。
若只是蓬莱……
“在此地，男女俱能如此……如此……穿着。”
“某只怕真如话本中所说的那般……沧海桑田……”
说着，他提着刀，郑重的向许潇潇一揖到底。
“还望姑娘解惑！”
“？”
“……”
这人演上瘾了？
虽然他提着的刀子寒光烁烁有些瘆人，但是他除了捂着自己嘴巴之外，并没有其他过分的行为，反而言语之间对自己多有安慰，许潇潇稍稍放下心来。
这人兴许是个文疯子。
不过四院在城南的郊区，他是怎么提着刀跑到城西的？还是小区里谁家的家属，没关好门给跑了出来？
不对，如果是小区的住户，应该瞒不过楼下的大爷大妈们，在这儿住这么久也没听保安陈大爷说过……
难道他真的……
许潇潇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大胆的想法。
不，这不可能。
她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个荒谬的念头驱赶出去，但是这念头却好像在她脑海中扎根一般，惹得她心脏狂跳。
“你……是哪一年来的？”许潇潇试探着问道。
沈褒沉吟片刻，这才明白她所问的是什么，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嘉靖三十六年。”
嘉靖三十六年啊。
“你稍等啊。”
许潇潇默念两声，想找手机，却只摸到了自己空空的裤子口袋，赶忙向四周看去，她指了指躺在沈褒脚边的书包，“那个……”
沈褒随着她的动作，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包裹，道一声抱歉，便躲开两步。
“嘉靖三十六年……”许潇潇抱着书包重新回到墙角，她打开手机找出百度，手机的光芒照在雪白的小脸上，两道泪痕更加清晰可见。
“这是何物？”沈褒没有看缩成一团的她，而是盯着她手中发光的手机。
“一种学习的工具……”
许潇潇手指划拉两下，仔细想了想后，还是删掉了编辑一半的短信，重新调出百度。
那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丝毫没有为自己的作死行为感到后怕，反而重新思考起刚刚的念头。
片刻后，她举着手机双手持着交到沈褒面前，“对了，你能看懂简体字吗？”
沈褒眼神动了动，目光从她脸上掠过，单手接过手机匆匆一扫。
“字体简化了许多，字形变化不大，应该没有问题。”
“……”
许潇潇嘴角瘪了瘪，背后凉飕飕的，看他依然提着刀，大有让自己血溅五步的节奏。
这人刚才还说什么礼仪之邦！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逐渐拧成一个疙瘩的眉头，本就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乌青，配上长长的头发和破烂的袍子，如同择人而噬的鬼怪一般恐怖。
这，这人不会要死了吧？
许潇潇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发白的指节紧攥着衣角。
许久之后，沈褒的目光终于从手机上挪开，他目光不复之前的清澈，也不见开始时的凶戾，只剩下无尽的茫然。
砰！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高大的身躯撞在墙壁上，手中的刀拄着地，如同失了魂魄一般。
“这……可是真的？”他双目失了神采，声音仿佛是从天外传来，宽大的手掌握着刀柄微微颤动，很显然这把刀支撑不住他的重量。
“嗯……”
许潇潇咬了咬嘴唇，试探的想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见他没有反应，她小声说了句再见，接着就提起书包朝楼上跑去。
“呼呼……”
一口气跑到了三楼，许潇潇屏住呼吸，颤抖的从书包里拿出钥匙，耳朵仔细听着楼下的声音。
幸好，幸好他并没有追上来。
许潇潇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一闪身进了屋里。
给自家防盗门一连上了两道锁，许潇潇才浑身一软，背靠着门框跌坐在地上。
明明没有想哭，但是泪水竟然止不住往下落，她颤抖的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后就停了下来，随即吸溜了下鼻子，后知后觉的把脸深深埋在膝盖里，仿佛要把什么东西宣泄出来一般，放声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