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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出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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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泽那边亦没难堪到哪儿去,毕竟还有个张祐在外边兜着。
 
 萧瑾无意计较这点小事,只待时机一到,秋后算账。
 
 禁军统领不在,谢鹤亭又病着,萧瑾想了想,趁机提拔一二人,也勉强算个好时机。
 
 于是当日午膳萧瑾随口问道:“军中部下可有能用之人?”
 
 谢鹤亭丝毫没有怕被分去了荣宠的意思:“回陛下,有一副郎将,与臣同出于微末,凭借军功才有今日。”
 
 那便是无所倚仗的纯臣了。
 
 萧瑾满意点头:“朕信得过爱卿的眼光。”
 
 却不知谢鹤亭暗自谋算:如此也好,到时自己远赴边关,朝中陛下可信之人本就不多,给陛下留一助力,也算是了却自己一番心事。
 
 待萧瑾停箸漱口完,谢鹤亭起身道:“微臣蒙陛下厚爱,在太和殿住了这些时日,本就于礼不合,如今伤已大好,特来请奏陛下。”
 
 这就是要走的意思了。
 
 可萧瑾想到前日暗一端来的那碗被动了手脚的药,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据陈老所言,这动手之人虽只在原来的方子里加了几味通筋活血的药材,对谢鹤亭而言却由滋补温养变为催命之符,只会加快余毒流散。
 
 如此,这药还是药,只不过变了功效,就算试毒也试不出来,若非萧瑾早有防备,这招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内心轻嗤一声:无妄之灾罢了。这一切本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依照对方的脾性,萧瑾自然不可能异想天开到一直把人拘在宫中。
 
 如今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了:“朕会安排妥当,待明日服了药再出宫。”
 
 谢鹤亭真心实意感激道:“谢陛下。”
 
 对方退下后,萧瑾问道:“人何时到?”
 
 暗一便空荡荡的大殿之中,躬身回禀:“约莫明日天黑之前。”
 
 “去寻一处宅子,就从朕内库中拨银子。”
 
 “是。”
 
 “明日护送谢将军回府,留一队人暗中保护。”
 
 “是。”
 
 “小路子开口了么?”
 
 那日撞破后,为免打草惊蛇,萧瑾只派人把他绑去了卫所、由暗卫审理,就连小顺子,也只知自己那老乡好似无故失踪,然后突然便被吩咐亲自从陈老处拿药、煎完送去。
 
 “仍只说是他一人所为。”
 
 估计是有什么把柄握在萧睿手中。但萧瑾本也不指望凭一个小太监的证词就将能其治罪,莫说此事并未得逞、没有实证,就这点罪名,对于扳倒一个亲王来说,还远远不够。
 
 “清理一下太医院,只留干净的人。”有异心的处理掉。
 
 小路子只是个太监,能传令、能联络人,可哪里懂什么药材?就算认识,太医院拿药也皆需记录在案,帮他取药之人,要么是失职一时未查,要么也是裕王的眼线。
 
 “去给朕查两个人。瞿道文,和谢鹤亭口中那郎将。”
 
 暗一颔首退下了。
 
 徒留萧瑾扶着眉,目光涣散、望着殿外发愣:自己何时成了如此谨慎多疑之人?
 
 眼下倒终于和父皇有几分相像了。
 
 这便是父皇所期望和满意的帝王手腕罢。
 
 似乎重活一世,避无可避的,除了谢鹤亭、和几个亲眼目睹其衷心的,自己是再难轻信于人了。
 
 这是好事么?
 
 未必见得。
 
 萧瑾以前从不知晓自己有日竟能变得这般虚伪,嘴上说着信任,人才走便即刻不放心地去查探。
 
 只余一声苦笑。
 
 裕王府。
 
 “这就是你办的好事儿?”萧睿抓起手边的茶杯就往地上砸,瓷片碎渣儿和茶水恰好泼在孟余脚边。
 
 孟余却是不管不顾跪了下来:“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王爷恕罪!”
 
 萧睿本是气极,才收到宫中出事的消息,去谢家村查探的又回来说人被一锅端了。
 
 瞧着孟余这副模样又发泄不出来,像一捶打在棉花上。
 
 “王爷,现在怎么办?”
 
 “哼,你问本王?还能怎么办!先老实待一段时日吧。”
 
 “是。”孟余抬头飞快瞟一眼萧睿的神色,试探着找补:“王爷也莫要过于担忧,现在上面那位乃至满朝文武的心思都在张家身上,火还烧不到我们身上。”
 
 萧睿冷笑一声:“你倒是会自欺欺人。莫非和张祐那老匹夫的几笔买卖都是假的不成?”
 
 孟余见主子气消,说话也有底气了几分:“王爷放心,都处理干净了,绝查不到裕王府头上。”
 
 萧睿仍有些不放心:“现在还拿不准我那皇兄的心思,叫下面都夹起尾巴做人,我可不会给废物擦屁股,若是惹出什么烂摊子,本王绝不手软。”
 
 孟余忙谄媚一笑:“定不给王爷添麻烦。”
 
 萧睿摆摆手,“下去吧。”
 
 孟余略一踌躇:“只是王爷,那药性明明猛得狠,属下当初找人试药时,不到几息就断了气、绝非作假,那中毒之人怎会无事呢?”
 
 萧睿想起昨夜才收到的消息,没露出什么讶异之色:“此事本王心中有数。”
 
 孟余连忙乖觉地出了书房。
 
 翌日。
 
 陈老和端着药的小顺子一起进了太和殿,从袖口掏出一白瓷小瓶:“陛下,余下几副老臣已照您吩咐做成了药丸。”
 
 “有劳陈老了,还请您定期备好此药,朕会按时派人送与将军府。”
 
 萧瑾可不敢再让谢鹤亭的药经手他人,相比之下,自然是已成形的药丸难动手脚。宫中的瓷瓶也有特殊标记,如此一来,便几乎不可能掉包或掺假。
 
 更何况谢鹤亭常年在外带兵,药丸也好携带些。
 
 称得上是万全之策了。
 
 只一点是萧瑾万万没能考虑到的——
 
 所有人瞒着他拿出来的所谓解药,其实本就效果甚微,只起个调养的作用。
 
 谢鹤亭的病,其实本就是不治之症,早就伤了根本、再难痊愈。
 
 这么烈的毒,本就没能完全排出,又拖了这几日,加之中途发了两次烧,如今纵有解药,本可恢复的七成也只剩了五成。
 
 体内余下的虽不多,却足以影响康健,谢鹤亭眼下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每每发作,毒素游走于经脉间,便会如万蚁噬心般,疼痛难忍,一次更甚一次,直至筋脉枯竭、五感衰退而亡……
 
 甚至连陈老也不敢保证原来所承诺的三到五年会不会出现意外。
 
 陈老此刻已不敢再看陛下那双饱含希冀与宽慰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