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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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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进午时,刀光明明。只需一声令下便,便身首异处。
这般景象胡杨倒不急了,可怜他连见一面都不能。
依稀酒宴,推杯换盏,尔虞我诈之处,他一语不发目光灼灼,满身正气。他面带嘲讽,看惯了世俗丑态,不信他的刚正在这朱门酒肉的京城能保多久。近似挑衅的目光却换来一句:“我要他。”语惊四座。他虽故作镇定,琴音却走了调子。
告诉自己他是贪恋自己容貌,和雁月楼里的嫖***客,曹世昌之流并未不同。带他回府,却不见他来,微微有了些期待,取来铜镜,自己是否变老。
红梅树下,他一句“供人糟践。”深深的钉在心头,方震泽惜花却为何没人怜惜他?他也是好好的一个人,却只因家贫进了这吃人的世道。一句你喜欢又让他奋不顾身的掉进最不该碰的深渊,心甘情愿。
他方震泽纵是拿他做玩物也认了。从此万劫不复。却不把思慕说给他听,怕他瞧轻了。让人上是生活所迫,爱上一个男子又是另外一番事了。其实他胡杨可以不要现世安稳,只要能和他三年五载也就罢了,如今连这念想也没有了。想笑,却流了泪。
监斩官员扔下令牌,胡杨闭上眼:方震泽我祝你鹏程万里,笑傲沙场。
没有预料中的痛楚,反而周遭一片嘈杂,胡杨睁眼,看见的竟是侩子手的尸体。惊讶的抬头。方震泽高头大马,一把偃月刀舞的虎虎生威。
监斩官看勇断将军来势汹汹,早吓得钻入桌底,旁边小兵,也都四散而逃。胡杨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所以守卫不多,方震泽又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真本事。轻而易举的救下胡杨,抬手拉他上马。
胡杨咬紧下唇,死死的抱紧方震泽腰。感慨万千,眼泪不听话的流。
到城郊,方震泽下马。两人相望一时无话。
“你走吧。”把手中包裹递给了胡杨,却再不敢看他眼“找个小村庄住下,自此隐姓埋名,就当我给你现世安稳。”
胡杨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踌躇很久才淡淡吐出:“你不该来。”
方震泽转头看他,淡淡眯起眼睛,却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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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吧,再晚追兵要来了。”胡杨听着依旧温和声音,忽然一阵心慌,抓紧他胸前的衣服:“为什么要来。”紧紧的盯着他的眼像要看透眼前的男人。
方震泽犹豫了片刻,还是摸摸他头,这是一直想做没敢做的:“你是男宠,现在被抓住要处以极刑,快走吧。莫在进这个城池。隐姓埋名,娶妻生子,当是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百姓吧。”
胡杨不听牢牢抓住他的衣服,不依不饶:“为什么要来?”方震泽叹气:“你当我不救你,我就能好好的活着。走吧。”一只一只掰开胡杨紧握的手。把马留给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胡杨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忽而撕心裂肺的叫道:“方震泽.....”方震泽背脊一愣,咬牙步伐依旧平顺。
皇宫偏殿,监斩官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曹世昌故作严肃,眉间却怎样也掩饰不了的得意,本来只是想给他些苦头,谁料方震泽自己送上门来:“皇上,方震泽公然劫走囚犯,犯得可是杀头大罪。何况所劫之人是京城风月之地的头牌小倌。”皇帝一语不发,若有所思的看着丞相:“依丞相之意,朕该如何?”曹世昌答得顺畅:“祖宗有律,依律办事。”合情合理,义正言辞。皇帝低下眼:“来人,派出御林军全城搜捕。”曹世昌作揖:“皇上怕是已经出城了。”
这是却听殿外传来嘈杂之声。方震泽大步走来:“不用皇上费心,臣自己认罪来了。”剑眉星目,却是无畏无惧。撩起前摆,跪下:“臣自知罪该万死,却斗胆请皇上撤下左右,臣有话要说。”皇上死死的盯着方震泽,恨恨的咬牙,还是道:“你们出去。”曹世昌上前一步:“皇上.....”却不想皇帝突然发怒:“都下去。”曹世昌一惊,又见他强忍怒火的样子,慢慢的退到殿门,一干宫人也都静默的离开,关了大殿朱门。
皇帝背过身,看着墙上先帝留下的墨宝。泽明二字像一个警钟敲在心头。
方震泽对着这个少年皇帝的背影慎重的磕了一个头:“微臣愿用那样东西换得一个人。”
皇帝闭上眼睛,不在看那两字,平息怒火:“说吧。”“别再追查,今日臣救走之人。”此时已是黄昏,余晖被高窗变了形。冷冷的照在跪地之人的周身,方震泽的脸越发柔和。
“朕答应你。”缓缓的叩头:“谢皇上。”“东西在臣府上后院的大厅,家父牌位之后。”“朕知道了。”唤来人“方震泽,今日强劫刑场,罪该不赦。打入天牢,明日再审。”自始至终不曾再看方震泽一眼。
到门口之时皇帝低低的开口:“值么?”方震泽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竟觉得有些凄惶。却没有答话。值不值,自己明白。
皇帝叫来护卫:“传令下去,刑场之人已在城外抓住,乱箭射死。”
护卫抱拳:“臣遵命。”
看这般光景曹世昌也知不能多话,躬身侍奉左右。“你也下去吧,朕累了。”
待人都走光,已是月上西山,皇帝跌坐椅榻。疲累的揉揉眉“墨玉,你去方震泽家把东西拿来。”
从暗影中走出一人,墨玉淡淡看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门开一条缝,冷清又几分:“值不值,你心里早有了答案,何必多问。”不待他反应便出去。
皇帝看着月光一条,仿佛银河那般难以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