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的兄弟会》Jenny Young

13、Chapter 13

　　已经12点了，可日间的暑气还没退去，阁楼上很热。
　　艾文轻松地落地，拍拍手：“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找你。哎，你怎么还没睡啊？”
　　肖诗轻松道：“回来先洗碗，刚才在擦地板啊。”
　　艾文笑道：“哇，是不是还要拣豆子。你真当你是灰姑娘啊。”
　　“还真被您说中了，等一下我真的要去拣豆子，好让明天厨房有豆子可以炒。”肖诗笑笑：“你想在这里留宿，房租就是帮我去拣豆子。”
　　艾文突然不说话了，盯着肖诗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
　　肖诗的笑容凝固了，摸摸脸颊：“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是。”艾文拉过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下，叹口气：“我是在想今天晚上来找你真的是找对了。你知道嘛，来之前我的心情还很糟，看到你，似乎马上就没事了。”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大多数人有烦恼的时候都会来找我，当他们看到我过的有多凄惨的时候，心里都会好受很多。可当他们得意的时候，就马上忘记我了。”
　　艾文笑了：“哇，是谁伤你伤的这么深。”
　　“没有啊。”肖诗耸耸肩：“我只是感叹一下。兄弟，你今天是怎么了？”
　　“呵呵……”艾文笑着摇摇头，一脸拿她没法子的表情：“肖诗，我们真的是第一天认识吗？”
　　“是啊。可你是我兄弟会里的人，就是我的兄弟。不在乎我们认识多久。欧阳非说，在美国，同一个兄弟会的人，要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兄弟，即使从没见过面。”肖诗接着说：“你看，我一个女孩子，二话不说，就让你留宿你，这是多么高贵的革命感情啊。换别人，我才不干呢。被副院长发现会打死我的。”
　　“哦，那你对我好是因为你入了我们的兄弟会，换句话说还是因为欧阳非嘛。”艾文假装醋道。
　　“是啊，”肖诗歪歪头：“欧阳非来了，我也会收留他的。”
　　啪啪啪，窗户上有响起里细碎的敲击声。
　　肖诗和艾文面面相觑：“不是吧。”

　　欧阳非翻窗进来，照样拍拍手：“你怎么还没睡？啊……你怎么在这里？”
　　艾文说：“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也来了？”
　　“就是啊，你来干嘛？”肖诗帮腔。
　　欧阳非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我有事跟你们说啊。我请你们两个来，就是因为有事要宣布。结果你们居然先跑了。”
　　“我们？”艾文笑道：“你是来找她，不是来找我的吧。”
　　欧阳非嘴硬道：“我先来告诉她，再打电话告诉你啊。”
　　“唔……”艾文嘘道：“她你就要大半夜亲自跑来，我打个电话就成了。肖诗，你受宠了……”
　　“你胡说什么你！”肖诗捶了他一下：“欧阳非，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我……等一下，他在这干嘛？”
　　艾文搂搂肖诗的肩：“我要在这里借宿啊……”
　　欧阳非瞪圆眼睛：“你不回家啦？”
　　“被赶出来啦。”艾文叹道。
　　“那到我家去。”欧阳非斩钉截铁的说。
　　“我不去，你妹妹在。”
　　欧阳非不讲理道：“不去也得去，我妹妹怎么啦？”
　　“你妹妹怎么了？你妹妹是男人的噩梦。就你把她当宝……”
　　欧阳非拿手臂勒住艾文的脖子：“你给我闭嘴，不去我就把我妹叫来，让你好好爽一下……”
　　肖诗看他们越闹越不靠谱，急道：“你们能不能小点声，想害死我啊。都跟我来拣豆子！”
　　“真有豆子啊？”艾文傻眼了。

　　厨房黑漆漆的，欧阳非和艾文都站着不动，肖诗摸索半天才打开灯，两个人这才解冻。
　　肖诗指着一大盆毛豆：“艾文跟我剥豆子，欧阳非你把坏的挑出来，再拿去洗。知道了吧，开工。”她撸撸袖子，干劲十足。
　　两位少爷望着带豆荚的豆子，十分惊奇，双双傻眼了。
　　灯光昏黄，三个人蹲在地上，影子圆圆小小的，围着一大盆像小山一样的豆子。

　　“欧阳非，你到底干嘛来了？不是有事要说吗？”肖诗一边熟练的剥豆子，一边问。
　　艾文干的比较费劲，此刻正专心致志的研究豆子，暂时没有搭腔。
　　欧阳非说：“我计划暑假去河南少林寺学功夫，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
　　黑线三千丈。
　　这样的对白除了在武侠电影里，也就只有在精神病院才能听到了。
　　“你要干嘛？”肖诗摇摇艾文的手臂：“你赶快打我一巴掌，我是不是幻听了。”
　　艾文懒懒的阴阳怪气的说：“没有。他想去河南少林寺学正宗少林功夫！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已习惯……”
　　欧阳非很平静的说：“你们两个都得去，一放假就跟我走。”
　　艾文拍拍肖诗的肩，安抚道：“没办法，香蕉人，膜拜中国文化，你别跟他计较。”最后无奈的被欧阳大侠押到他府上叨扰去了。

　　第二天上午，欧阳非没来上学。艾文来找了他几次，都悻悻而归了。
　　倒是肖诗他们班的人沸腾了。
　　“是吗？他就是大导演艾承志和大明星严青青的儿子啊！好帅啊！跟他妈妈好像。”
　　“对啊，刚转到隔壁班的。我们真是幸福，生活在这么一个帅哥如云的学校。”
　　“你少花痴了。他怎么会看的上你！欧阳婷婷早就瞄上了。”
　　“小点儿声，被她听到你就惨了。”
　　肖诗平日里很少关心八卦，不过女明星严青青还是听说过的，那还是陶桃阿姨的偶像呢。真没想到艾文就是她的儿子，一定要要签名。她暗暗想着。

　　一直到中午，那帮女生还在讨论艾文的问题。
　　“快看快看，新一期的星周刊。大导演艾承志和新女郎李丽娜的绯闻。天啊，这女的才十九岁哎，能给艾承志当女儿了吧。”
　　“谁说不是呢。我看她除了年轻，也没什么好，长的比严青青差远了。”
　　“严青青再美，那也是上一代的人啦。女人啊，越磨越不值钱，男人偏偏相反。”
　　“听说最近闹得挺严重，搞不好要离婚哦。”
　　“嘘嘘嘘，告诉你们一个更大的八卦。这个李丽娜去年还是艾文的女朋友呢。”
　　“啊~~~~”众女生惊叫，肖诗收书包的手也顿了一下。
　　“对啊，我有个同学在艾文以前的学习。听说艾文跟不少他爸带出道的女明星交往过，是个地地道道的花花公子呢。”
　　“哇~太帅了。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啊~”
　　“又花痴了。哎，你们想想，要是艾文他爸真跟他妈离婚，娶了这个李丽娜，艾文岂不是很悲催啊。要管自己前女友叫妈哎~~”
　　“是哦，想想还挺搞笑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的八卦记者都超不负责的……”
　　“当然不是真的！”
　　突然有人夺过了那本星周刊，拿在手里翻阅：“类似的新闻每天不知道产生多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还能三百六十五天毫不厌倦的看。”
　　“艾文？”众女生抬头，傻眼。
　　“还给你们。生活有个寄托也是好事。”艾文不屑的把那本杂志抛回去，向肖诗这边走来。
　　肖诗虽然没有参与她们的讨论，但也没有站出来说什么，此刻心里对艾文还是有一点愧疚的，一紧张就说：“欧阳非他还没来。”
　　“我来找你的，一起吃饭吧。”艾文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

　　今天没有风，晴空万里。屋顶上很安静，能看到向远处延伸的电线杆和火柴盒般的楼房。
　　“你常来这里吃饭吗？”肖诗问完就后悔了，艾文才刚转来，怎么能“常来”呢。
　　艾文笑了：“你不常来吗？”
　　肖诗瞪圆眼睛，疑惑的摇摇头。
　　“我以为欧阳非会常带你来。”说完艾文伸伸腰：“肖诗，你没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吗？”
　　肖诗想到刚才的事，赶紧说：“哦，你别介意，我们班的女生超级爱胡扯的。”
　　“你一点也不想知道我家的事吗？”艾文接着问。
　　肖诗楞了一会儿，这才坚定地说：“我信你的。你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
　　艾文苦笑了一下：“我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的家庭很幸福，可是我在说谎。”
　　肖诗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说什么。
　　“你知道昨天晚上我为什么来找你吗？”艾文叹口气：“不是因为我家门锁了，恰恰是因为我家门没有锁，让我看到我爸和李丽娜在一起。”
　　半晌，肖诗才说：“你恨你爸吗？”
　　艾文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
　　肖诗说：“如果他没有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就会爱他吗？”
　　艾文望着远处依旧摇摇头。
　　肖诗说：“艾文，你跟我一样，是没有爸爸的人。我还没有出生我爸就抛弃我了。我上小学的时候，他又重新抛弃了我一次。其实对我来说，有没有他这个人，都是一样的。但有的时候，我的头脑里会反复播放他抛弃我背叛我的那一幕，我的心会纠结在那一瞬间。这不是因为我在乎他，而是因为我很寂寞。我孤孤单单的在这个世界上。在我需要有人依靠的时候，我只能想到他，然后怨恨他，不然我活不下去。艾文你也是一样。你需要有人在乎你，有人可以依靠。所以他对你的忽视就这样反复折磨你。”
　　艾文望着肖诗，眼睛里也有闪耀的湿气。
　　肖诗突然从侧面抱住了他：“你现在有我了，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永远在乎你，永远让你依靠。”

　　整个下午的气场都怪怪的，欧阳婷婷总是不经意的望向肖诗，她身边的死党在她耳边窸窸窣窣，不知道嘀咕什么。
　　欧阳非也来上课了，一直趴着睡觉。
　　放学后，肖诗值日，许航还是心安理得的不参加。她打扫完，天色已晚，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
　　肖诗一边揉肩膀一边往她停车的方向走，在走廊上突然看到迎面走来的三个人。
　　欧阳婷婷，杨晓晶，还有那个墙头草两边倒的王晓蕾。
　　肖诗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是故作轻松地打招呼：“还没回家呢……”
　　话音还没落，欧阳婷婷已经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
　　肖诗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
　　欧阳婷婷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我警告你，艾文哥是我的。”
　　肖诗使劲吸了一口冷气，捂着脸说：“艾文他根本不喜欢你。”
　　“那他就喜欢你吗？”欧阳婷婷用鄙视的眼神打量她：“你最好给我识相一点，大家都看你很不顺眼。”
　　“就凭你也想打艾文的主意？今天要不是有人亲眼看见你在天台做的好事，我还真不敢相信。”杨晓晶抱着手臂不知好歹的说：“你真是跟你妈一样不要脸哎。”
　　肖诗突然感到一股冲动，让她想破口大骂这个世界。太长时间了，她一直躲在自己的角落里嘲笑这些女孩的卑劣可笑，她曾经觉得自己很明智，但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太懦弱。就像中午她不敢为自己的朋友站出来说一句话一样，她甚至不敢为自己亲爱的妈妈说一句话。
　　肖诗冷笑了一声：“杨晓晶，我承认我今天做的事很可笑。但你比我更可笑。你知道你让我送给欧阳非的便当都到哪里去了吗？他都拿去喂狗了……”
　　肖诗还没说完，杨晓晶已经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推到在地上。王晓蕾和欧阳婷婷也冲上来，开始踢她。肖诗没有还手，她的大脑还没有清醒过来。她在想自己刚才怎么就说了那样的话，她觉得太逊了，应该说的更狠一点。果然还是太久没有说伤害别人的话，技巧太不纯熟。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有人的呵斥声传来。
　　欧阳婷婷抬起头：“哥？啊……艾文哥……”
　　另外两人也停下来，愣愣的看着穿着球服的欧阳非和艾文。
　　艾文丢下外套，冲到肖诗身边扶起她：“你没事吧。”
　　“艾文哥……”欧阳婷婷颤声说：“你听我说……”
　　艾文搂着肖诗站起来，冲欧阳婷婷笑笑：“你不用说，我也没有怪你啊。我想告诉你，从今天起，肖诗就是我的女朋友。我这次是认真的，你最好不要再闹了。”
　　欧阳婷婷看到了艾文从她身边走过时脸上的阴霾，急的哭了起来：“艾文哥……对不起……哥……你说话啊……”
　　欧阳非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