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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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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二一说,所有人齐刷刷抬头上看,所有人都呆住了。
忽闪的火光中,一条巨大百足虫缠在茅房房梁上,一动不动,像是缠绕树干的藤蔓,光在它粗长的身躯跳动,如非冯二的提醒,没任何人会注意到这恐怖的怪物。
但横梁上不止这一样东西,还躺着另一黑影,不是百足虫,到底是什么,冯二的角度却瞧不真切。这时,百足虫用须子在那东西上碰触,“呼啦”一声,有东西从梁上垂下来。
火把一照,这才看清,从梁上垂下的,是一只煞白的胳膊。
“四叔!”不知谁大叫起来,所有人都明白了,和怪虫一起躺梁上的正是四叔!
惊叫和火光令虫子有了反应,动了下,接着,将头向下探来。
要知这茅房不到两人高,它这一探,离众人脸已不足两尺,两根触须已贴在了几人的脸上!
时间都凝固了,冯二与一条大虫,脸对脸,面对面,近在咫尺,而更令他惊恐的是,这只怪虫,竟有着一张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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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长了张人脸?”雷五诧异,“你消遣我是吧。”
冯二按住他的肩,“听我说完啊,我说它‘有张人脸’,不是‘长了张人脸’。”
“这是什么说法?”
冯二道:“我一看呐,那虫的头又圆又光,两只眼睛跟绿豆也似,发着光。还有那个嘴……哎哟,别提了,我连做了好几年噩梦。”
“脸呢?”
“唉,那张脸在他头顶上。喏,就在这里。”冯二伸手点了点自己额头,“巴掌大小,像块花纹,但那块花纹真真确确、绝对是张人脸!”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沉默片刻,他道:“而且……那是四叔的脸。”
“你怎断定是他的脸?”
“当然能,因为四叔的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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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二的眼睛无法从怪虫头顶的花斑挪开,那花斑似乎在渐渐加深,最后成了墨黑色。而花纹,也越来越像四叔缩小了的脸,还有脸上那块胎记,丝毫不差。最后,冯二简直觉得那是四叔花斑在盯着自己。
要被虫子给吃了,冯二暗喊,他想跑,脚已不听使唤了。
可那虫子并没张开大口扑来,而是缓缓缩回了梁上,然后从房梁爬到屋顶,顺着屋顶爬出了门。
这条大虫,竟就这么从众人头顶上爬了出去。接着“扑通”,四叔从房梁上重重掉下地面。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去查看四叔伤势。四叔仰面不动,再试鼻息,已然绝气。
在场村民都说看见虫子头上有四叔的脸,并非冯二眼花。四叔媳妇哭成泪人,眼都差点哭瞎。
四叔丧事完后,村民们又上山搜了多次,一无所获。
村里人心惶惶,有一年多很不太平,和县里联系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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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身体连个小口子都没有,真不知那虫子用什么法把他弄死……”酒劲上来,冯二愈发迷糊。
雷五问:“老哥,之后那虫子再没出现过?”
“嗯……出来过,来过……又死了两个人,死法和四叔一模一样。”冯二含糊,“村长去县城请道士,做了点法事……后来没出过事儿了,也没人愿意提起……我、当你兄弟……才告诉你啊。”
说罢,冯二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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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天边点点星光。
张遥雷五等人聚在屋内,关严门窗,点起油灯,围桌而坐。
张遥道:“那姓陆的小子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不管了。打听得如何?”
雷五立即将冯二的故事说出,张遥眉头发紧,“这些村民,随便死了几个人就赖在鬼神身上。五子你怎也不会明辨是非了?”
“是……”雷五诺道。
“你们呢,打探到什么?”
一汉子道:“主子,我从村民口中得知,南山坡上有几个洞,不知道是谁在何时挖的。洞是垂直向下打的,洞口不大,勉强能挤进一个孩子,但看不到底,扔石子下去连回声都听不到,似乎极深。”
雷五心中发毛,该不是那种怪虫的巢穴。他不敢说,怕又受责骂。
张遥点头,“我曾听先生说,当年北派有种缩骨之术,使全身筋骨关节柔软如棉,骨骼收拢重叠,人的身体可轻易缩小几倍。”
“主子的意思,那些洞,是他们挖的,唯独他们能钻得进?那岂不被捷足先登?”
“不能确定。”张遥道,“但时间真的不多,今晚必须动手!”
“是。”众人答,只是雷五面色有些难看,并没人注意。
戌时左右,众人熄灯假寐,又在屋中待到深夜。圈儿村黑灯瞎火,无一丝声响,仿佛就是个空村。
不过多时,几个黑影悄无声息绕过房屋农田,走向村后山丘。
山上只长了些矮灌杂草,黑影们摸上去,又来回走动几番,最后停在南坡一块空地上。
其中两个黑影背后取下铲子,开始挖地。圆月下,几个黑影,一片荒芜山头,嚓嚓铲声,说不出的诡异。
半柱香时间,挖土的都停下手。几个人聚在一处,似乎是商讨一阵,接着收起铲子,迅速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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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借着透窗月光依稀看到,几人或站或坐,尽显得焦虑不安。
门吱呀一声,坐着的几人立刻站起。
“主子您回来了。”几人异口同声。
进门的是张遥,身后是雷五等人,随后立即闭门。雷五等人将铲收在床下。
“主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没成?”
张遥坐下,神情焦躁,“怎么会如此……”
“主子,究竟怎么了?”
雷五接话,“我们几个跟着主子,确在南坡找到了村民所说的洞。我们就想,这洞一定是通到里头的,既钻不进去,干脆挖开。咱们要挖,是座山也能挖穿,谁料几铲下去,那土居然硬得像腊月的冰!手都震麻,还挖不出三寸深!”
屋里几人都觉惊异,雷五功夫力气绝好,连他都挖不动的土,那该有多硬!
“事有蹊跷。”张遥蹙眉,“连五子都挖不下,谁又能开那么深的洞。”
“主子,”雷五小心翼翼,“你看,会不会真是虫……”
张遥一瞪,雷五不敢再说。
另一人忽上前,“我有话。”
“你说。”
“我与几个兄弟自从进了村,都觉得这圈儿村,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噢?”张遥回忆进村后的点滴,又低头思索片刻,突然抬头道:“你们是发现,这村……竟没有一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