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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意识转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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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面对失去的东西的时候，不妨把它当作借来的片刻欢愉到了归还的时间。——RobinHustin TobiMorrowJex《Light It Up》
苏长风看着乐评，手指随意的滑动两下，终于被心中的不安与焦躁拉回了现实。站在辅导员老师的办公室门前，全身都弥漫着熟悉的无力感。手背上的血管仿佛在跳动，耳畔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表达出抗拒的情绪。苏长风紧握右拳，在深吸一口气后终于踏进了办公室。
“长风啊，来，坐。”赵婉蓉温和地笑笑，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示意苏长风坐在自己身边。
“你们班的疫苗接种的报名率，是所有班级里面最少的一个。我给学校说过了，今天下午六点之前还可以报名，要不你再让班长协助你一下，可能很多同学都不知道疫苗接种的事情。”赵婉蓉递过一踏学生证，接着说道：“学生证上的高铁优惠证明也已经全部盖好了，男生的就麻烦你发下去吧。”
苏长风眼睛微眯，右拳又握了握，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着，低头看着交叉的两脚，嗫喏着：“我上次在班群里面编辑了共享文件，需要报名的同学随时可以填写......”
“我知道我知道。”赵婉蓉手搭在苏长风的肩上，轻轻捏了捏，“可能还有很多同学没有知晓这个信息。再通知一遍吧，不然万一有同学之后再想接种的话，耽误上课的时间了。”
“好的。”苏长风站起身，又被赵婉蓉拉着。
“最近状态可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心里好受一点？”
脚下一个趔趄，苏长风紧咬着上下颚，眉头紧锁，心头莫名地开始烦躁起来。
就不能不问这个问题吗？
“上次你和我说的感觉自己办事的效率低，透不过气，如果你想的话，副班长的位置可以让其他同学来坐的。”
苏长风嘴角牵强地往上扯了扯，转过身拿起那一踏学生证：“谢谢老师，最近加大了药量感觉好多了。”
赵婉蓉看不清苏长风的脸，只能轻叹一口气，放开了后者的手。
可怜这孩子十四岁就没了家。受了这样的刺激也不肯接受心理上治疗，只是依赖着精神科给他开的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来呢？
低着头快速绕过走廊的三个老师，苏长风几乎是钻进电梯门的，接着狠狠地撞在电梯的墙上，用围巾包裹住自己的脸，晚上一秒似乎眼睛里的怒火都会喷出来。
这么着急把我换下去？你眼睛不盯着工作却要盯着我吗？
手腕转动发出咔咔的响声，苏长风尽力不要让自己失控。
偏偏药还只能睡前一小时吃......
跌跌撞撞地走出行政楼，苏长风低头看了眼手机。班长已经把新做好的报名表发在群里了，自己只能在后面跟一句让大家来拿学生证。
尚洋的冬天风很大，苏长风看向头顶的梧桐树，树叶一片一片地掉下来，落在沿阶草和金边黄杨的身上，给本来就没有多少生机的绿篱平添几分衰败。风吹得苏长风得眼睛生疼而干涩，等他走回宿舍，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宿舍里照常是三个人各干各的，对于苏长风的回来倒也是毫不在意，唯一的吵闹声，大概只有一号床团战输了之后的吼叫和指挥了。
苏长风趴在桌子上，翻出他的蓝牙耳机。他最近倒是很喜欢听烟鬼的歌，好像自己作为少年的一面，轻狂而热血的一面全部都交到一首首电音里面了。如果不是苏家命途多舛，怕是自己现在也如同他们一样自信又率真吧。
苏家啊，苏长风摇了摇头，医生让自己不要想太多关于五年前的事，容易引起病情的加重。凶手都已经落入法网，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苏长风心头再次抽搐了一下，又不得不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室友。
“走啊，看电影去吗？我们宿舍已经很久没有团建过了吧。”
“也是，不过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一号床结果话茬，还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有啊，”另一个听到有人回应自己便提起了兴趣，“最近楚亚鹏演的那个不是很火吗？去看啊。”
三号床也终于摘下头戴式耳机：“楚亚鹏不就是一个流量明星吗？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之前朱老师推荐我们看的那个什么什么湖。”
“什么流量明星，什么流量明星，啊？你说清楚！”二号床忍不住了，走过朝着他的背来了一巴掌，“我不允许有人诋毁我的男偶像！”
“苏长风，你来说，咱们去看那个？”
“呼......”苏长风捏了捏右拳，“你们天鹅湖的改造画完了？后天要交了，三张立面两张平面还都要上色呢。”
“对啊，我都忘了，还没开始动呢。”一号床坐不住了，“那还去看什么看。她可是说了下个学期有人来抽查的，你敢不交吗？”
苏长风笑笑。自己倒是早已经画完了，只是楚亚鹏主演新电影反映的是校园欺凌。这类型的题材太容易激发自己的情绪，而且出现的次数已经呈现愈发频繁的趋势了。如果去看了，自己双相情感障碍的事情怕是隐瞒不住。
“行呗，那咱俩去看。”二号床看着也无奈摇摇头，只得抓住三号床的手往外冲。
长安街
“这周围全是老旧小区，监控年久失修，那孙子进入这儿之后就不知道钻到哪间屋子去了。”
辛忠民气喘吁吁地向队长汇报情况，“还好我们的人进入这里日夜蹲点，发现他在东南边的三楼房间，已经派人过去堵住那栋楼的出口了，只是......”
“只是什么？”李天然穿好防弹衣问道。
“这都是老旧小区，建楼的时候顶层都不高，下面又全是私人搭建的雨棚遮挡视线，我们的同志实在是很难全方位看清楼里和附近的情况......”
李天然思索片刻，手指了指后面的两三个警察：“你们三队的，全部跟我去天台堵着，小辛，你带着一队二队的人，从正门进，逐层把他往上驱赶。在天台抓获。”
“是！”
宁海元瑟瑟发抖的躲在沙发底下，小区附近的出入口是算了一遍又一遍，盘算着警察破门而出的时间。
奸杀两起，入室抢劫两起，数罪并罚，就是这些警察当场把自己给毙了想来社会也不会有什么声音为自己谋不平。
可是自己不想死。
沾满灰尘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两手的拳头也是捏的发青。宁海元回想起自己背着年迈的母亲去医院撞见那两个年轻小护士时的场景。
“一身脏兮兮的，恶心死了。”
“烦死了，为什么医院会放这样的人进来啊，好歹在家洗洗吧，都臭了。”
宁海元清清楚楚地听见其中一个捏住鼻子发出的鼻音，清楚地记得把开好的中药扔在前台的不耐烦。台上的一个小坑划破了药包，中药散落了一地，可那护士不仅没有道歉，宁海元甚至从她鄙夷的眼神里看见了那个窘迫而拮据的自己。
“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护士一天都在医院照顾病人，怎么能遇上这样的孽种！”
“枪毙他！一定要枪毙这个禽兽！”
“咯咯”牙齿咬得愈发的紧，鲜血开始从牙缝里渗出来，和着灰尘变成黑红色渲染整排牙齿。
宁海元听见敲门声，一下子惊醒过来，钻出沙发，顺势抄起桌上的西瓜刀朝着窗台跑去。右脚踏上空调外机，开始爬向天台。
辛忠民听见声音，暗叫一声不好，两下撞破大门，只看见一片狼藉和一个被绑在椅子上塞住嘴的老人。
“一队扶着老人下去接受救助，二队，跟我追！”
李天然的对讲机传来声音：“李队，那孙子往你们那里跑了，注意拦截。”
话音刚落，一个狼狈逃窜的身影便从天台的木门钻出来，左右看了一会儿，看见李天然及队员便马上改变方向。附近这一片都是上世纪修建的小区，楼与楼之间排列紧密。宁海元就在这片房屋之间穿行，因为昨晚刚下过雨，角落路面间满是青苔，不过是一会儿，整个三队的人就滑倒了一半，还有人滑出了天台，所幸楼层不高，且又雨棚垫着，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李天然眼看着渐行渐远的宁海元，咬了咬牙，再度跳过一个天台，还未落地的一瞬间，就看见宁海元躲在天台后的墙壁，狞笑看着他。落地两脚一麻，是西瓜刀划上伤了两脚跟腱，李天然无奈，只能撑手先拉开两人的距离。
宁海元回头一望，三队的人再次出现在视线里，他第一次尝到绝望的味道，旋即狠下心来，反手勒住李天然的脖子一步步向后退去：“都别过来，过来我宰了他！”
辛忠民也带着二队的人包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慌了神，被宁海元钻了空子，退到天台边，手中的西瓜刀渐渐压向李天然的脖子。
辛忠民渐渐定下心来，安抚着宁海元的情绪：“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你逃不掉的，别再给自己填一项拘捕袭警的罪名！”
李天然看着辛忠民打的手势，也知道狙击手已经就位，一时间竟然笑了起来：“孙子，你以为你绑了我就能活？做梦！”
宁海元倒也不慌，趁着狙击手开枪的前一瞬竟直接把李天然推了下去，自己也被一枪射穿了膝盖，躺在地上哀嚎。
辛忠民彻底没了定力，发了疯似的朝着边缘跑去，却只看见倒在血泊的李天然。
“李队！”李天然最后听见的，是辛忠民撕心裂肺的叫声。
尚洋市医院
一个女人趴在李天然的窗前呜咽，想哭又不敢哭出声，辛忠民在一边看的也是心里五味杂陈。
嫂子辛苦啊，成全李天然干刑警的心愿，千里迢迢从笼城来到尚洋做一个小小的研究员，如今两人刚把女儿送到大学三年不到，李队这就出了事......
苏长风感觉手背湿湿的。
勉强睁开眼，只听男男女女挤在自己身边，喊着李队？
缓缓撇过头，只见一个约莫30上下的女子哭得最难受，泪水全滴在自己手上，良久才抬起头痴痴地望着自己，愣了半晌，尖叫道：“李天然！护士，他醒了，李天然醒了！”
怎么回事，什么李天然？自己不是叫苏长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