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运气还能再差一点吗？》度夏的多肉

20、被逼与逼迫

　　离开训练基地好长时间了，程籽还在回想刚才她与堇色之间的争执。
　　“路堇色，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知道吗？！你看看你现在的状态，怎么还敢去攀岩呢，而且还那么高，若是安全绳出了问题，你可想过后果吗？！”路堇色一登顶下来，就被程籽拉到了偏僻处，听起了训斥。
　　“如果你觉得现在绑着安全绳攀岩都很危险，那将来那些找不到安全绳的时候呢，我要坐着等死吗？”路堇色神色很平静，说出的话却犹如一把利刃刺进了程籽的心脏。
　　一听此话，程籽的脸刹那间就失了血色，痛苦地问道：“路堇色，我是那种置你于绝境而不管不顾的人吗？你觉得我会让你发生那样的事吗？路堇色，无论你是否有疫苗，我都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路堇色侧了侧身子，不去看对方脸上的表情，强逼着自己说出那伤人又伤己的话来：“那若是你死了呢，你在我前面了呢？！那我该怎么办？！”
　　“！！我、我、我……”程籽顿时哑口无言。
　　这个问题程籽想过，但她未曾料到堇色也想到了，只她一直都在弱化这个问题。
　　其实，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这几年，程籽在路堇色面前一直表现得很聪明能干，非常靠得住，纵是再难的事儿，都不是事儿。所以当末世来临，路堇色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程籽，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只要有程籽，万事都有解决的可能。
　　可以说，程籽在路堇色心里，就是现实生活里白富美中的大女主。
　　“程籽，你总告诉我，要向前看，不要被过去迷了眼。你自己呢，你可曾从那过去里走出来了呢？！程籽，我被欺负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总是觉得欠了我什么似的，你不欠我的。”路堇色终于当着对方的面，将憋了近一月的心里话吐了出来。
　　“你胡说些什么你！我现在跟你谈的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胡作非为！我让你过来这里是、是让你提高体能，提高生存能力的。可你呢，一副不管不顾的跟谁都要拼命的样子，有没有想过若在这几个月落了隐疾，或受伤了怎么办？！要知道，这时间越来越紧，若不抓紧在这时间里治好，那末世里不就成致命伤了吗？路堇色，你这是本末倒置！”程籽感觉自己就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下意识地就想逃离这里，但又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被戳中了心事，赶紧转回原来的话题。
　　话题被转，路堇色自然不肯，但她知道她若再提起刚才的话题，对方可就真要跑了，那她刚才就白拼命了。
　　没办法，路堇色只得按下前事不谈，就着对方往下说道：“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我也没有真豁出性命跟人去搏，只是狠劲刚激发出来，还要过几天才能收放自如。等再练几天，我就准备离开这里了。外面还有一堆事儿要处理呢，你这段时间也尽忙研究疫苗的事儿了，结果两个人连末世里住什么、吃什么、干什么都没规划呢。”
　　话题转移了，程籽的精神也没那么紧绷了，若无其事地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纱巾，刚才看攀岩看得太投入了，连纱巾何时落了地沾了灰都不知道。
　　整好了纱巾，程籽才没好气地继续训道：“知道轻重就好。我今天过来，本就是看看你的训练成果如何了，原想若是你还跟不上，就准备请私教了，也不求你能打过人，至少跑时不拉我后腿就行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那你接下来就好好学。尤其是射/击的训练，一定要格外注意，不说十环吧，也别脱靶了。”
　　路堇色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问道：“一定要学这个吗？要知道中了A病毒的人，要么是切断它们的脊椎让它们无法站起来，要么是破坏它们的脑组织，否则是不会有多大用的。而我在射/击方面真是一般般，感觉学了也白学。”
　　“你这根本就是在找借口，你那哪是学不会，根本就是不好好学。我知道你还记得你刚去M州时遇到的第一次枪/战，那个小男孩的死亡你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觉得枪/支只能带来罪恶。可你现在不学，就是提前把命交给了别人。是，被A病毒感染的人很可怕，会变成生食血肉的丧尸，可活在这恐怖世界里的人更可怕！你不学，总有更多的人会学。路堇色，你既然为了活下去对自己发狠，那就请你再狠一些。”
　　路堇色一开口，程籽就知道对方要说些什么了，她直接戳破了对方隐藏的小心思。
　　“！！我、我……”这下轮到路堇色说不出来话来了。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争执到最后，路堇色还是答应了会好好学枪械等项目，并答应不会给自己的身体留暗伤。当然了，程籽在离开前也被答应了路堇色一个要求。
　　“生死一线时，除了拼死作战，生死各负，不得以自身作饵为对方谋生路。”
　　这个要求程籽本想糊弄糊弄对方，毕竟真到了那要紧关头，身体会下意识地做出选择。而她也知道，她会做什么选择。
　　但现在路堇色告诉对方，若对方敢干这种事，她也就不在乎积分了，她会以牙还牙，让对方也尝尝她当时的感受。不就100积分嘛，能换两次溯回呢。
　　程籽虽不知道路堇色怎么今日突然提起这个，但她知道对方既然说了，那届时她真会这么干。迫于无奈，她只得答应了。
　　“在来之前还在想是不是同名同姓呢，原来还真是你呀，程家老二。”
　　正当程籽为刚才的事头疼之时，眼前立刻出现了令她头疼的第二号人物：李久遥。
　　眼前这人还是一如当年那般的白衬衫蓝色牛仔裤，连发型都是万年不变，走出去说是大一新生都有人信。而脸上更是永远挂着那副似笑似嘲的嘴脸，以及怀里那只永远美丽的挪威森林猫。
　　“啧……你这猫季节性换毛时掉毛严重不？”程籽一见到这猫，就下意识地将面前的咖啡给挡住了，她可不想喝带毛的咖啡。
　　李久遥冷哼道：“呵，比起十五，你更该担心自己的头皮屑才是吧。”
　　刚抿了一口咖啡的程籽是咽也不是，往外吐也不是，只能含在嘴里，任其与口水混在一起再流入肚中。
　　首场交锋，程籽败。
　　“咳！你不是在M国斐尼斯的病理研究院？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前不久我爸妈还在视频里看到你呢。”程籽说着就将咖啡稍微往边上移了一些过去。
　　李久遥摸了摸十五的头，道：“那都半年多前的事了，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我离开那里都有半年了。”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那里，说那里封存着很多全世界都还无法解决的病毒，还说一生都要致力于研究病毒，怎么就离开了呢？”程籽很是诧异地问道。
　　李久遥道：“我还是很喜欢那里，也还是很喜欢病毒，这跟我离开那里并无什么冲突。”
　　若是以往，程籽听一听也就过去了，但她不由得回忆起了父母对她的叮嘱，以及那场即将来临的末世。
　　“你待的研究院是出什么问题了吗？难道是……”程籽的语气与她的肢体动作都显明了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多么的急迫。
　　这些，都驱使着她不去管她这么问礼不礼貌，以及对方会不会回答她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很重要，绝不能错过。
　　李久遥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对此如此在意，但出于保密原则令他只能三缄其口。
　　“it’s a secret。”竖起的食指挡在嘴唇中央，突至的神秘感将程籽阻挡在外。
　　程籽知道自己心急了，可她怎么能不急呢。她在堇色面前表现得多么游刃有余，她的内心就有多惶恐。
　　要知道她们即将面临的不是什么小灾小祸，不是囤些物资窝在家里就可以熬过去的。若不及时找到A病毒的来源和控制其的疫苗，那她们感染A病毒就只是早晚罢了。
　　可以通过空气传播的A病毒，如果不再一开始控制它的传播速度，它将散布在地球的任何一处，人类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可现在，一根透明的线头就在程籽眼前，她怎么可能不想办法抓住它呢。
　　知道自己现在暂时撬不开对方的嘴，程籽决定曲线救国，一定要想方设法将其留在身边。且不说将来能套到些什么信息，至少可以让对方留下来研制疫苗呀。
　　想通了的程籽，按捺下了心中的急躁，扬起笑容问道：“你离开了斐尼斯研究院，现在有加入其他的研究中心吗？”
　　李久遥：“还在考虑中呢。”
　　程籽：“准备出去还是留下来？”
　　李久遥：“考虑中。”
　　程籽：“还是只愿意研究病毒？”
　　李久遥：“唔。”
　　程籽：“那疫苗呢？”
　　李久遥：“你在山道上开车吗？九转十八弯的。有话直说。”
　　“我……”我想打你一顿，可以吗！
　　程籽也知道自己问得磨磨叽叽的，可直说她能怎么说呢，她总不能说她这里有一种即将引发末世的病毒的疫苗，可因为某些不能说的原因，疫苗里面有些成分不明，你要检查出是什么成分，并找到代替物，然后研制出新款疫苗吗？
　　她能这么说吗，就算她真这么说了，对方会信吗？
　　最重要的是，即使对方信了，他会答应吗？
　　程籽头很痛，想喝咖啡回下血，这手才伸过去，又想起刚才对方怼自己的话，只得在半路停下。
　　程籽再次由衷地赞同曾经堇色对眼前这人的评价：神憎鬼厌。
　　堇色、堇色、堇色，对了，堇色！
　　虽说眼前这人的头疼是被自己给怼的，但李久遥却没任何的愧疚之情，他自顾自地给十五顺毛，耐心地把打结的毛发给理通，就是不开口问对方与自己接触的原因。
　　可没一会儿，李久遥发现对方的脸上再次挂回了笑容，而且是笑得很奸诈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