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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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翱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梁桡能拿自己教他的东西来拒绝自己。
见梁桡朝后缩了缩脖子，努力同自己拉开距离的模样，霍翱又好气又好笑，他摸摸自己鼻子，身体直起几分，却没用同梁桡拉开多少距离。
霍翱握住梁桡的手腕朝自己拉了拉，不让梁桡躲开，另一只手则绕着梁桡的发丝玩。
“梁桡，小桡，我有没有告诉你，我除外？”霍翱贴在梁桡耳朵边说道。
梁桡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弱弱地说道：“没有。”
霍翱轻笑：“那我现在告诉你了。”
梁桡：“......”
不过即便霍翱这么说了，他也没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轻轻蹭了蹭梁桡的耳朵。
两人坐在长椅上，依偎在一起，暂且忘去白天的事享受着时光的流逝。
过了一会儿，梁桡轻声说道：“谢谢。”
霍翱看向梁桡，梁桡继续说着话。
“那条红发带是我妈妈的，我用了快有七/八年了，现在它也确实该被我封存起来了。”
梁桡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遗憾和不舍，看得出来，他放不下自己的妈妈，也放不下那条发带。
可就像发带被撕碎般，回不来的人终究还是回不来。
霍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梁桡，只能握住他的手，轻轻捏着他的指尖，眼神也无比认真地看着对方，表示自己在听。
梁桡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小声说道：“我妈妈因为我，死了。”
他的声音很小，头也埋得很低，像是想要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藏起来般。
“什么？”
霍翱有些意外，他清楚地听到了梁桡在说什么，可就是因为听清楚了才很意外。
可梁桡却没有多说，只说到：“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留长发，为什么要用这条发带吗？是因为我不想忘记我妈妈，他们都说我妈妈活该，但我妈妈救了我，我希望有人能记住她的好。”
梁桡的声音虽然小但吐字很清晰，霍翱能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可无端的，霍翱就是从梁桡的话语里听出了破碎的感觉。
仿佛梁桡是条飘荡在狂风中的发带，一头缠绕在树枝最末端，另一头却被狂风吹得胡乱飞舞。
发带承受的压力太大了，被风抽打，被雨水侵蚀，他快要坚持不住，丝线变得腐朽脆弱，身体中间已经破开了细小的口子，在一望无际的狂风暴雨中，没有人会帮他，他只能等待着自己被撕碎。
一句我妈妈因为我死了，一句他们都说我妈妈活该，霍翱听出了梁桡内心有多么煎熬和痛苦。
梁桡说，那条发带他用了有七/八年，也就是说他的妈妈至少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那个时候梁桡才只有十岁不到啊！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个才十岁的小孩失去了母亲，甚至有可能是亲眼见证自己母亲的死亡，而其他人却还在说是活该？
霍翱单臂用力，把梁桡抱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拥抱住他。
“别难过别难过，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我说过你会有一段新的人生，没人敢再欺负你了，也没人敢再在你面前说这些话了。”
“我保证，我保证。”
霍翱的力气有些过于大，双臂如同铁钳钳住梁桡，让梁桡感觉有些痛。
但他却不想把对方推开，他回抱住霍翱的身躯，把头埋在霍翱胸膛前，听着里面强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对方炙热的体温。
霍翱这个人真的很不一样，他不像其他人一般或疏远、或嘲弄、或无视他，他会在自己受伤的时候给药，会帮自己出头，会让自己免于伤害。
明明在其他人眼里自己都是个另类，可霍翱没有这么觉得，霍翱没有看不起自己也没有嘲笑自己。
霍翱身高体壮，但他不会以此优势去欺压别人，他甚至比大部分人都细心，比大部分人都更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
梁桡发闷地应了一句：“我没事。”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很小的时候，他会自责他会恨不得自己去死，以此来换回妈妈。
可越长大越麻木，反倒是围绕在耳边的风言风语让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他妈妈是意外死的，是为了救他死的，不是什么活该，不该被这么贬低践踏！
所有人都说他和妈妈长得像，是啊，既然长得像那他就活成妈妈的模样吧。
年仅六岁的小梁桡开始留长发，开始模仿妈妈的发型，开始模仿妈妈安静且柔韧的性格。
或许这才是他被所有人排斥的原因吧，一个活人模仿着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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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多钟，梁桡拿着霍翱送的发带，悄悄回到家中。
也就是这个时间梁建军在睡觉了，要不然梁桡绝对要被打骂。
梁桡碰见梁建军的次数其实是有限的。
白天他去上学的时候，梁建军要不就在家里喝酒，要不就出去打牌，晚上他下晚自习回来，梁建军也早就躺在床上了。
也就只有周末两人相遇的次数会大大增加，他被打的机率也会大大增加。
而明天就是星期六，为了不让梁建军发现自己身上有伤，梁桡比以往起的都早，到副食店时孙姨还没来开门。
早上，天蒙蒙亮四周还带着冰凉的雾气，梁桡靠在副食店外从包里拿出书，开始认认真真看着。
他不觉得自己在学习上是有天赋的人，所以只能花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用来保持成绩。
再过不了多久就要高考了，他想上一个好点的学校，想要努力挣钱，这样就不用再为一点钱发愁了。
直到八点孙姨才来开门，门打开后，送货的车也来了。
梁桡收好自己的书，开始帮忙搬货摆货，孙姨等着梁桡弄完，再次离开把店留给梁桡打理。
自从招了梁桡这个帮手后，她周末就悠闲很多，早上出去买买菜逛逛街，下午打打麻将，晚上跳跳广场舞，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守着店子过一天。
而且梁桡的工资也少，一个月才四百，要不是梁桡还要上学，她都想让梁桡给自己打一辈子工了。
整个周末，梁桡都在躲着梁建军，即便做晚饭他都是提前弄好，和梁建军醒来的时间错开。
他这么躲着梁建军除了怕挨打外，也怕梁建军问太多，他不太想让梁建军担心，即便梁建军对他并不好。
但他知道梁建军为何会变成今天的模样，所以他能体谅对方。
梁桡没有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梁建军，自然也就没有想过在星期一的时候把梁建军叫去学校。
星期一，孙簇的家长来得很快，因为林老师怕孙簇家长不重视，早上专门打了电话，语气特别严肃。
孙簇倒不是第一次被叫家长了，但每次来的都是奶奶，父母是人影都看不见。
这次也不例外。
当这位老人到学校后，林老师把梁桡和霍翱都叫到了办公室里，来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可孙簇奶奶见梁桡进办公室后，第一句话就是：“我孙子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打别人的人，肯定是这小姑娘也有什么问题，而且我孙子为什么专打你，不打别人啊！”
林老师：“......”
霍翱：“......”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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