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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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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己手腕被放开,梁桡揉了揉,霍翱力气太大,他的手腕上起了一圈红痕。
“我想回去。”他道。
霍翱回神询问道:“回哪里?”
其实对方不是女生,是男生对他的冲击也不大,只是突然知道没反应过来而已。
不过,男生能长这么可爱吗?
霍翱又忍不住多朝面前的男生看了几眼,眼睛微圆,浓密的睫毛向上卷翘,嘴唇抿起有点淡红,脸又白又小,但脸颊处却有一抹红痕。
他忍不住抬手碰了一下对方脸上的红痕。
又白又小,现在得加个又嫩了。
梁桡:“?”
梁桡抬头看向霍翱,一双明亮的眼睛内有清楚的疑问在里面。
被这么一双眼睛对着,霍翱有瞬间的慌乱,他朝后退了一步,表面淡定眼神却略微有些飘忽道:“不好意思,我看你脸上有痕迹。”
梁桡不在意这些,摇摇头:“没事的,我先回去一下很快的,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吗?”
声音很软,带着微微的请求,亮晶晶的双眼里也含着期待,这谁能不同意啊!
霍翱点头:“我等你。”
梁桡抿唇又说了次谢谢,这才转身又走回厕所。
厕所里的人虽然都歪歪扭扭靠在地上哀嚎,但梁桡还是怕他们有反抗的力气,可扭头看见霍翱就站在门口,便没那么怕了。
他走到孙簇面前,孙簇瘫在地上,没什么反应。
霍翱在门口看着梁桡蹲在那个黄卷毛面前伸手,应该是想要拿什么,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他从黄卷毛包里拿出钱包,抽了几张钱出来。
梁桡步子轻快地走到霍翱面前,拿着手中的钱,嘴唇微翘道:“我好了,我们去找老师吧。”
看着只拿了几张零钱就高兴得不行的长发男生,霍翱也忍不住勾了勾唇,心情不自觉高兴起来。
两人来到老师办公室,本来以为说的是同一件事,结果霍翱却见对方把钱递给老师,道:“林老师这是三十七块,实在是麻烦林老师了。”
林老师接过钱有些意外,没想到梁桡这么快就凑齐学费了,他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学费齐了,可以安安心心上学了。”
梁桡:“嗯!”
林老师朝霍翱问道:“霍翱同学,你有什么事啊?”
这时霍翱才说道:“刚才在厕所里,有人欺负这位同学。”
他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听到霍翱这么说,林老师又立马看向梁桡问道:“有人欺负你?受伤没有?告诉老师是谁欺负你啊?”
梁桡:“是孙簇,没有受伤,霍翱帮了我。”
林老师有些生气,孙簇什么性子他是知道的,“他们现在人在哪儿呢?”
“在厕所。”
两人跟着林老师一起出了教室,不过他们是回班上,林老师是去厕所。
现在上课已经有一会儿了,走廊上没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林老师帮忙给当堂课的老师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回座位时,霍翱特意看了一眼梁桡的座位,两人的座位离得很远,一个是在最左边最后一排,一个是在最右边第三排。
课上到一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孙簇等人也回来了,不过他们拿了纸和笔又出去了。
估计是去写检讨了。
这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怀孕的女老师,肚子有些微鼓。
她坐在讲台后面的板凳上讲着自己的课,孙簇等人的事并没有让她分心。
英语课很快就下课了,下课后是大课间,所有学生都要出去跑操。英语老师坐在讲台上没有动,只让学生们赶紧下去。
混合着人群,梁桡到了操场上。
他没有进队伍,而是站在跑道外围看着自己班的同学跑操。
见梁桡站在一旁,队伍中的霍翱还偏头看去,那人规规矩矩站在一棵翠绿的桂花树下,明眸皓齿。
霍翱想,要是桂花开了该多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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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中,不出意外,家里漆黑一片又是一个人都不在。
霍翱随意把自己的包放在鞋柜上,踩着拖鞋进厨房倒水喝,顺便在喝水的时候拿手机点了个外卖。
他点了两人份的,另一份留给自己妈妈。
虽然他妈妈经常不在家,但唯一坚持的就是不管多晚都会回来吃饭。
他和他妈都不是这个城市的人。
因为霍中华那老男人出轨,小三孩子的年龄都快赶上他了,林爱玲女士一气之下提了离婚,然后就带着他到了这个南方小城市开始创业。
此刻估计是创业最关键的时候,霍翱能理解,也尽量做着自己能做的。
比如留个灯,留个饭。
吃完饭,把家里打扫干净后霍翱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消磨时间。
玩着玩着,手机啪的一下掉在床上,而拿着手机的人睡着了。
也得亏霍翱是侧着玩手机的,要不然他那优越的鼻梁骨估计得负伤。
或许是这几天搬家累到了,霍翱睡得很沉,原本凌厉的双眼被遮住,微抿的嘴角紧绷的面容也放松下来。
窗外柔软洁白的月光缓缓照进,为这处地方平添一丝安稳静谧的感觉,月光缓慢移动着,像细长的小溪流,无声无息的来,又无声无息的走。
渐渐的,窗外的光变得亮了起来,透过清晨的朦胧的水雾照向被子里的人。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床上的人猛地抖了一下,以极快的,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关掉手机闹铃,坐在床上发着懵。
一个骤然被吵醒的人脑海里通常都会有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那里?我要干什么?
可霍翱脑海里比这三个问题先出现的东西是,我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他看不清长相,但就是很好看的人被他抱在怀里,那人身体很软,长发垂在胸前,发尾垂在自己手边。
自己不由自主的勾着人家乌黑亮丽的发丝,指尖缠绕着,内心很闲适,像是在逗弄小猫似的。
而对方发尾红红的发带一端还轻绕在头发上,另一端则绑在了自己手腕上。
长发......
红红的发带......
梦中那张看不清的脸逐渐显现,白白嫩嫩,是梁桡的......
想到这里,霍翱眼睛猛地瞪大,刷的一下把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的枕头扔远。
什么软不软的,是枕头软,不是梁桡软。
不过紧接着他就发现,要是自己还不软,今天就得迟到了。
艹!
霍翱拿着衣服挡在自己身前,脚步略微怪异却很快的朝厕所冲去,嘭地一声关门上锁。
手忙脚乱洗漱完,收拾好自己,霍翱穿过客厅,拿着包匆匆出门赶向学校。
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霍翱还是发现客厅的灯已经被关上,桌上的外卖盒也不见了。
只不过他的脸色因为晚上做的莫名其妙的梦,而显得不是很好看,甚至还有些扭曲。
即便到学校后怪异的脸色都无所改变,他像是做贼心虚般,从教室后门进去,眼神飘过前排梁桡背影时,呼吸都有些凝滞。
不行,不行,太怪了。
霍翱单方面决定自己以后一定要躲着梁桡走,不到必要绝不接触。
开玩笑,他一个24k纯东北糙老爷们儿,怎么可能对一个男生有什么想法?
绝对不可能!
不过这个不可能还没坚持到两节课,就被打破了。
第一节课下课后,霍翱“极为不经意”的看了梁桡一眼,就这一眼他看见梁桡脸上有几个指印。
梁建军打的一巴掌,第二天还不怎么明显,只是脸有些肿,可第三天的时候梁桡脸上就开始出现几根手指的印子了。
俗称巴掌印。
他长得白,脸也嫩,所以这印子特别明显。
霍翱看到后,啥也没想,专门从最左边到最右边,来问他是怎么回事。
梁桡没有告诉他,只微微摇头说着没关系不碍事。
他不愿意说霍翱也就没多问,倒是别别扭扭的给人买了药,然后时不时课间就坐到梁桡前面或者旁边的位置上,守着他。
24k纯东北糙爷们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内心那点小心思,他就是看梁桡可怜!就是怕梁桡那么弱被人欺负,这才坐在梁桡旁边的!
不是看别人长得好看!
星期五的时候,梁桡同桌正好不在,霍翱就坐在梁桡旁边,趴在桌子上头枕着手臂,偏头看着正在写题的梁桡。
梁桡的睫毛很长,写题的时候微微下垂,睫毛尖端却又向上勾了回去,像是一片微翘的羽毛。
阳光还透过羽毛的缝隙,把细碎的金光撒到这人过分白皙的脸上。
霍翱拿眼神沿着梁桡睫毛弯起的弧度来回描绘。
梁桡长得真的很精致,精致到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盯着对方看许久了。
他的视线向下,落在梁桡有些发旧的红色发带上。
发带的颜色不再鲜亮,但看得出来设计还是很不一样的,上面有银白色的暗纹,看起来好像绣的是什么花。
霍翱抬起自己的手,捻起发带,手指轻轻抚摸。
感受到他的动作,梁桡停下笔,有些疑惑地看向霍翱。
可霍翱看发带看得入神,没有发现。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看出那是什么花了。
是兰花,很灵动的几束兰花簇在一起。
“你为什么留长发呢?”些许阳光透过梁桡落在他身上,微暖的温度让霍翱眯起眼,表情放松,嘴角有点弯曲的弧度。
浑身都散发出很舒服的气息。
梁桡抿唇,摇摇头并没有回答。
霍翱又接着问道:“为什么要用这个发带呢?”
梁桡依旧没有回答。
可就当霍翱想问出第三个问题时,有人打断了他们,只见一个霍翱记不住名字的男生走过来,把几张叠好的卷子放在梁桡桌子上。
并说道:“梁桡帮个忙,谢谢了。”
梁桡眼神看向男生,轻微点头:“好。”
等男生走后霍翱才问道:“你要帮他什么忙?”
他这几天一直看到有人拿着卷子或者本子来找梁桡帮忙,梁桡都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答应下来了。
他刚开始没在意,可次数多了就不对劲儿了。
梁桡把男生给的卷子放在自己书面上,边整理边道:“帮他们写作业,他们有时候会叫我帮忙。”
霍翱:“?”
“你帮他们写作业干嘛?”
听见霍翱这么问,梁桡眼睛略带疑惑,也有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们让帮,我就帮了。”
霍翱:“??”
霍翱的眉心突然拧在了一起,舒服的气息散去,表情有些不好看,又问道:“那我让你帮个忙呢?”
梁桡飞快答道:“好的。”连是什么忙都没问,甚至还有些高兴。
这答案明显没让霍翱满意,反而让霍翱表情更不好看了,脸有些阴沉沉的。
梁桡不懂他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只见霍翱抢过梁桡手中的卷子,如狼一般的眸子盯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以后,再有人让你帮这种忙,你就拒绝他!听到没?”
说完也不管梁桡是什么反应,直接拿着卷子去找刚才那个男生,把卷子扔在那个男生桌子上,道:“梁桡没空写你的作业,自己写!”
说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天都没有去找过梁桡。
而那个男生被霍翱来了这么一出,也不敢去找梁桡了,只能收起卷子,认命。
星期五因为许多住校生要坐车回家,学校怕他们坐不到车,所以没有安排晚自习。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就放学了。
放学,梁桡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难得走得有些急。
他有事儿,不快点来不及。
出校门后,他沿着街道匆匆走着,尽管走快了会呼吸不畅,他都没放慢速度。
他就这样走了一个小时,走得满头大汗脸上浮起不自然地红晕,贴身的衣服都湿了,才终于在一栋有些破败的楼前停下来。
这一片有些偏僻,好些楼房都看得出来是老房子了,不像他学校那边高楼大厦连片。
他面前这栋房子只有两层,比旁边的房子更加老旧,更加破败。
甚至仔细观察的话还会发现这栋房子外部有很多焦黑的痕迹,房子整体摇摇欲坠。
可梁桡没有管这些,他走到房子前,坐在大门的台阶上。
大门上挂着一把锁,打不开。
他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沓装在包装袋里的红色软纸,红色软纸上有波浪压纹,还印着规律的黄色小碎花。
梁桡认认真真从包装袋里拿出两张软纸,再仔细把包装袋封好,装回包里。
接着,他拿起一张纸开始慢慢地沿着一角折着。
他的手确实很灵巧,没一会儿,一朵玫瑰花的大致形状就出来了。
折好玫瑰花后,他再把另外一张纸搓成一根小棒,插/在玫瑰花底部,这样一束玫瑰花就完成了。
梁桡看着手中的红色纸玫瑰,眼神有些怀念,伤心和痛苦。他一直呆坐在台阶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直到天完全变黑,这才站起身。
他走到身后这栋建筑的窗户前,窗户上安着一排竖着的防盗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遮挡,连玻璃窗都没有。
窗台台沿上有很多黑灰,风一吹,灰就顺着飘进屋子里了。
梁桡又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把红色的打火机,点燃手中的玫瑰花,再把手穿过防盗窗。
他的手腕真的很细,防盗窗的间隔明明很小,他的手腕却能自如进出。
他一直拿着玫瑰花,等玫瑰花慢慢烧着,直到烧到自己再也拿不住才把它放在台沿上。
看着玫瑰花渐渐变成灰烬,看着火焰渐渐熄灭。
黑暗中唯一的光熄灭后,梁桡才背着自己的包,缓慢离开这个地方。
其实很多事他都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这个地方曾经燃起过一场熊熊大火,一场刺得人眼睛发酸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