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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顾玉锺这么受欢迎吗 ...

  •   看着沈君同揶揄的神情,顾玉锺眉眼间带上了几分愠色,低声在沈君同耳侧说道:“陛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沈君同大笑,挥开手中的纸扇,“这么好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啊。我倒也想看看,这个彩袖姑娘,到底是不是这天上来的仙女,竟能引得九月飞雪。”
      “这位公子,这边请。彩袖姑娘在湖心亭等您。”掌柜的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向顾玉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周围的其他客人纷纷向顾玉锺投去羡慕的目光,也想远远地一睹彩袖芳容,无奈却被掌柜带着几个护卫拦在大厅。
      “去吧,探探她的底细。必要的话就如她所愿,将她带走。我倒要看看这个北境女子想耍什么花招。”沈君同背过身去,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色,低声吩咐顾玉锺。
      “是。”顾玉锺神色凝重,向湖心亭大步迈去。他亦深知此事并不简单,这女子分明是认出了他与沈君同的身份,才故意将绣球抛给沈君同的,看来是想要借机进入君侧。小小女子能认出他们的身份,又能控制绣球的方向,想必来历并不简单。她身上穿的衣裳还有面纱,皆是北境特有的鎏光锦,难道是北境派来的奸细?但她贸然戴上北境之物,不是明摆着暴露自己的身份吗,北境人向来多计谋,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可若她不是北境人,那她想方设法接近陛下又有什么目的,她到底是谁?
      顾玉锺沉思着,竟理不出头绪。罢了,先去会会她再说。
      顾玉锺走到湖边,却见湖面上仍然结着厚厚的冰,那唤作彩袖的姑娘背对着他,站在湖心亭中。皎洁月色下,彩袖的背影孤绝凄美,与楼贵妃的千娇百媚截然相反,又与姐姐的母仪天下不同。一瞬间,顾玉锺看的有些愣了神。
      “公子,你来了。”彩袖一声呼唤,顾玉锺醒了神,大步走过廊桥,走到她身后。
      片刻沉寂。
      “公子就不好奇?彩袖知道,公子是聪明人,定然怀疑彩袖的身份。怎么,公子竟如此沉的住气,如今彩袖就在你面前,公子竟一句话也不问?”
      “既你如此直白,我也便不装了。我的确怀疑你是北境派来的,但你既然敢在知晓我身份的情况下故意露出马脚,有些问题,我又何必问呢,姑娘是,是不是?”
      “不愧是尚书大人,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彩袖本就没想瞒住身份,这漫天飞雪、湖面坚冰、鎏光锦,大庆往事和高位权臣应当都知道,是北境人才有的。我这等小把戏,也只能骗骗常人,就算不用这些,大人如此聪明,迟早也会发现的。不过,大人就不想知道,彩袖为何冒着被捕的风险,也要接近大人吗?”彩袖慢慢转过身来,眼神对上顾玉锺。
      “你不是想接近我,而是想接近陛下。”顾玉锺神色一暗,明白此女远非表面看上去这么柔弱直率,她背后一定有不可告知的阴谋。
      “哦?大人就如此肯定?那绣球若是抛给大人,大人万一躲开怎么办?只有抛给圣上,大人为了保护圣上的安危,才会接下彩袖的绣球,不是吗?”
      顾玉锺脸色愈发阴沉,心中暗自思考如何处置这个目的不明的北境女子。
      见顾玉锺不说话,眸中却是一片阴沉,彩袖轻笑出声,向顾玉锺步步逼近。“大人怎知,彩袖直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接近大人,不是心悦于大人呢?”
      “你!”顾玉锺眸中愠色更浓。
      “掌柜的想必已经告诉大人了吧,谁若接到绣球,彩袖便跟谁走。如今大人接到了,那彩袖今后便跟着大人了。”彩袖微微探身靠近顾玉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顾玉锺怒极反笑,一把捏住眼前女子的下巴,轻声说到,“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想耍什么把戏。但是我警告你,你若是打的是陛下的主意,我顾玉锺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翩翩公子。”
      “大人放心,陛下彩袖怎敢妄想。彩袖想要的,只是待在大人身边。”
      密殿内。
      “怎么样?可曾探明那女子的身份和目的?”沈君同匆匆向顾玉锺走去,问道。
      “恕臣无能,陛下。那女子大方承认了她是北境人,但是臣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只说,只说······”
      “只说什么?”
      “只说,只说是心悦微臣。”顾玉锺神色紧张,咬咬牙,还是告诉了沈君同。
      沈君同听罢大笑,“有意思。仰慕朕的尚书?玉锺,这些日子你务必盯紧她。朕还是觉得,她很有可能是北境派来的刺客,只是这路数,朕确实有些摸不清,静观其变,切勿打草惊蛇。”
      “是,陛下。那楼贵妃和秋月楼那里?”
      “暂时先放一放,今日那块玉佩并未试探出她们的关系。改日朕会再试探一次楼心月,若她真是北境奸细,必然现出原形。”
      顾府。
      彩袖坐在顾玉锺给她安排的院子中,暗暗打探着周围的一切,却惊讶的发现顾玉锺并未安排人监视她。彩袖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今日一遇,顾玉锺不可能对她毫无疑心。她早知顾玉锺手段很厉,谋算天下,如此有智谋的人,怎么敢对她毫不设防。彩袖心中警铃大作,却不敢贸然联系秋月楼的人。
      正当她思虑着下一步怎么走时,顾玉锺来了。
      “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可是北境住惯了,顾某的宅子让姑娘感觉不舒服?”
      彩袖连忙起身。“大人那里的话。只是彩袖见夜深了,大人还不曾回来,有些担心大人,便坐在这外头等大人回来。”
      “姑娘有心了。既如此,顾某已经回来了,天色已晚,姑娘便好生休息吧。明日我会安排几个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在此安心住下便是。”顾玉锺冷冷丢下这句话,便拂袖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彩袖心中愈发不安起来。他竟什么也不问了,若这样下去,我几时才能进到宫中?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带我进宫。
      第二日清早,彩袖便被敲门声叫醒了。“姑娘,您醒了吗?顾大人派奴婢来伺候您。”
      “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丫鬟走了进来。彩袖本以为顾玉锺一定会借机派几个有些本事的丫鬟监视她,可他却派了这么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今年几岁,唤作什么,家住哪儿?”彩袖心想,人不可貌相,决意试探一下这个丫鬟。
      “奴婢青黛,今年十五,家住江都。”小丫鬟怯生生得答道。
      “你怎么小小年纪就进了顾府?”
      “奴婢从小没爹没娘,只知道江都的一位大娘在外出拾柴的路上捡到了奴婢,将奴婢带回家。可去年江都发了大水,大娘···大娘不知所踪,房屋也都冲塌了。奴婢侥幸活了下来,跟着难民来到京都,饿晕了在了顾府门口,被顾府的管家捡了回去,管家心善,禀报了大人,大人见我可怜,又无依无靠,便同意我留在顾府。”青黛说着说着,红了眼眶,眼泪不由自主的一滴滴滑落下来。“虽然大人说让青黛在顾府服侍,可顾府只有大人一位主子,大人也不喜太多人服侍。青黛虽是奴婢,却在顾府不曾被打骂过。大人真是个好人。”
      想不到这顾玉锺还是个外冷心热的主儿。彩袖不禁回忆起父亲和哥哥,回忆起在北境的生活。可如今北境百废待兴,父亲和哥哥,也都不在了。听了青黛的话,彩袖感同身受,轻轻擦了擦眼眶,对青黛生出几分好感。
      “我叫傅彩袖,你唤我彩袖便好。我只是大人在秋月楼带回来的伶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你也不必觉得同我主仆有别。”
      “这怎么行。大人既派了奴婢服侍姑娘,奴婢又怎可直呼姑娘名讳。”青黛连连摇头。
      见青黛年幼单纯,傅彩袖也不由得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单纯可爱来。”青黛,你说这顾府这么大,如此宏伟壮观,连这屏风上的牡丹都用金线绣着边,那皇宫该是什么样啊,岂不是地板都是金子铺成的?”傅彩袖心中想着,小时候,哥哥曾同她说过,大庆是富饶之地,春天百花齐放,好看极了。那大庆的皇宫也是金碧辉煌,璀璨夺目。而北境苦寒,他们从小便生活在冰天雪地之中,幸得地势天险和北境的鲛人血脉,他们才得以与人杰地灵的大庆比肩而立。可大庆先帝不满于此,暗地里数十年操练精兵,表面与北境交好,出其不意,率大军攻打北境,北境来不及反应,被攻打的节节败退,生死存亡之际,是父亲与哥哥拼尽全力强行唤醒了她的鲛人血脉,将她送入鲛海秘境,她才得以存活下来。
      “奴婢也不知道,姑娘下次可以问问大人。大人是重臣,日日出入朝堂,一定见过的。”青黛笑嘻嘻地递给傅彩袖一杯茶。
      “可是我好想亲眼看看啊。”傅彩袖故作羡慕的神情,内心却已千疮百孔。是啊,我真想看看,这大庆皇宫是多么富丽,竟还不满足,要对我北境下手。
      青黛自是毫无察觉,笑着说,”那姑娘不如嫁给大人吧!姑娘若与大人成了亲,以后有的是机会进出皇宫呢!”
      “青黛,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小小伶女,家道中落,又如何配得上大人的天人之姿。”傅彩袖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姑娘不要妄自菲薄。我们大人一向不在意那些门第俗礼,况且姑娘生的如此貌美,奴婢虽未见过楼贵妃真容,但叫奴婢来说,姑娘真真是比那画像上的楼贵妃还要好看几分呢!况且世人皆知我们大人不近女色,可大人昨日竟肯将姑娘带回府中,那说明,姑娘对大人来说一定是不一样的。”青黛信誓旦旦地说道。
      傅彩袖见青黛单纯的样子,又知无不言,随即又问。“青黛,我不瞒你,几日前与大人初次相见,我便仰慕大人。只是我自知身份低微,不求大人能娶我,但求能够天天陪在他身边便可。”
      “哎呀,姑娘,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姑娘的容色和性情,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那···那顾大人平时喜欢干些什么,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吃些什么呢?”傅彩袖低声问道,耳根浮上一片绯红。
      “哦~姑娘对大人还真是有心。容奴婢想想。”青黛一副“我懂你”的神情,托着下巴,又说,“奴婢不曾近身服侍过大人,但听大人房里伺候的小厮流云提过,大人只穿玄色和深青色衣衫,吃食上无甚讲究。哦对了,大人除了上朝和处理公务以外,以前闲暇时常去西郊骑马钓鱼,常常一去就是三四个时辰。不过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去西郊了,大人每每前去骑射,总有各家的小姐得了消息,前去偶遇大人,不是不小心骑马摔伤了腿,就是被树枝绊倒扭伤了脚,弄的大人每次去都要派人送这些小姐回府。后来大人也觉得烦了,现在也很少去西郊了。”
      “你们家大人这么受欢迎吗?”
      “那是自然。我们大人今年才二十三岁,生的玉树临风,又是吏部尚书,深得皇上器重,大人的姐姐还是当朝皇后娘娘,这京城里数不清的世家都想把自家小姐许配给大人呢。可我们大人自是瞧不上那些小姐的,您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进了顾府的姑娘呢。大人昨日可是光明正大将您接入府中的,京城里那些小姐得到了这个消息,恐怕昨儿都哭了一晚上呢。”
      傅彩袖自是不在意顾玉锺是多少大家闺秀的梦中情人,她只思量着,怎么样才能让顾玉锺愿意娶她为妻。如今顾玉锺知道她是北境人,也一定在打探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如今,她既摸不清顾玉锺的下一步棋,也知道沈君同对秋月楼和月儿已经起疑,就只有圆了自己的谎,让顾玉锺相信她确实爱上了他。在顾玉锺愿意娶她之前,她都不能再和秋月楼扯上任何关系了。她不能让月儿多年的苦心经营功亏一篑,这事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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