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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奉旨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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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璘骂完户部侍郎后的第二天,又跟那个倒霉侍郎的师傅,纪晓岚杠上了。奈何他说不过纪大学士的那张嘴,气急了竟然要动手打人。皇上龙颜大怒,命永璘在金殿上跪了两个时辰。
不过这位小爷就像吃错了药似的,第三天虽没在朝上闹事,下朝后他走在纪晓岚的后面,突然假意撞了纪晓岚一下,直接把人撞翻在地,滚下楼梯。
第四日他老实了一天,第五天不知何故又和十一阿哥永瑆在宫里动起手来。永瑆打不过他,又跑到皇上面前告弟弟的状。
乾隆忍无可忍,近八十岁的老人拿起棍棒,亲自动手打了永璘二十棍,敕令他若再不知悔改,就剥夺他的贝勒爵位。
十七阿哥化身人间炮筒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何潇这几日躲着不出门,却还是被十公主找上门来,求她好好规劝永璘。何潇不置可否。永璘都说了再也不见她了。
十公主无功而返,和珅居然也派了丰绅殷德当说客,也被何潇推脱掉了。最后永琰都来了阿哥所,对何潇道:“潇儿,我宣太医给十七弟把脉,太医说他那是心病。爷觉得只有你能解十七弟的心病。”
何潇一口回绝,几乎是用推的,把十五阿哥撵走了。
可是第二天,高玉也带着老乾大boss的一道口谕来了,让她无论如何规劝好永璘,否则明年永璘建府出宫的事,取消。
何潇无语望天。打蛇打七寸,姜还是老的辣。
她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个下午,傍晚时才换了身衣裳,化了淡妆,带着春红和一个大食盒,来到了永璘的书房前。
小路子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迎上来,呼道:“福晋怎么来了?”
当她想来么?何潇暗自翻了个白眼,问道:“爷在么?”
“在!” 小路子像看到了救世主似的:“奴才这就通传!”
可是小路子进书房还不到喘气的功夫,就听到永璘的一声怒吼:“不见,都给爷滚!”
何潇瞬间拧紧了眉头。春红担忧地说道:“咱们还是先回吧?”
何潇摇摇头,将春红手中的食盒接过,冲她说道:“在这儿等着。”说完,她捧着食盒,大步流星地就走进了永璘的书房。
“福...福晋!” 小路子被永璘泼了一脑袋的茶水,茶叶还粘在鼻尖上。小路子拼命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别再触十七阿哥的霉头。
“下去吧,把门关上。” 何潇轻飘飘地说道。
小路子走后,何潇才定下神来看她的丈夫。此时的永璘闭着眼睛趴在书房的小床上,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便服,胡子像是五六天未刮,整个人看起来又颓废又丧。
何潇万没想到永璘会是这幅模样,心下突生不忍,将食盒放在案头上,走到永璘身前。可是还未等她开口,就听永璘怒道:“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何潇打心往外地想立刻掉头就走。可是乾老大的威胁还在耳畔,她不能因一时赌气放弃了明年出宫的机会。
压下心头怒火,何潇柔顺地说道:“奴婢听小路子说您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奴婢做了些开胃的小吃,特拿来给爷。”
“用不着,爷饿不死。” 永璘翻过身,用后背冲着何潇。
何潇恨不能一脚把他踹墙上去。拼命压下冲动,她走近了些,轻轻摇了摇永璘的肩膀,柔声说道:“奴婢做了爷爱吃的樟茶鸭和荷叶粥。您好歹尝尝嘛。”
永璘睁开眼,怒气冲冲地拨开何潇的手,喝道:“你去告诉十五哥,用不着他来派你宽慰爷!”
何潇道:“跟十五爷没关系,是奴婢自己想来的。”
永璘冷道:“想来看爷的笑话是吗?你现在看到了,滚吧。”
何潇的火气已经烧到了头顶,想压也压不住了,猛地推了永璘的肩膀一把,吼道:“永璘你是不是有病?”
“你说什么?!” 永璘“腾”地坐了起来,双目通红地瞪着何潇。
何潇干脆也坐到了床上,怒道:“爷不就是跟奴婢窝火吗?何潇在此,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今天随便你出气,但从明天起不要再迁怒别人了!”
“你!” 永璘气急,手指已经点到了何潇的鼻子上。何潇下意识地闭上了眼,身子缩了缩。
“爷再说一遍,滚出去!”
何潇睁开眼,也大声说道:“今天不把话说开,奴婢就不走!”
永璘的眼睛里突然又擎满了泪,竟似有无数的委屈。何潇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以前养过的一只金毛,受委屈时就是这个表情,看起来又倔强又可怜的。
想起以前养的狗,再看看永璘,她突然没崩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何潇你给爷滚!爷再也不想看到你!” 永璘恼羞成怒,竟伸出一只脚来踢她。
何潇下意识地就抱住了那条腿。然后赫然想起这个情景有点眼熟。她这辈子太没出息了,竟然两次抱大腿!
“奴婢若是真滚了,爷不就更生气了吗?” 何潇认命地整个人都爬上床,投怀送抱地将永璘又扑倒在床上。
永璘怒道:“何潇,爷警告你,你若再敢拿爷取笑,爷真的杀了你!”
“奴婢不敢。” 何潇将脸贴在永璘的身上,腾出一只手,在永璘的胸前轻柔地抚摸。可是摸着摸着,她就摸出了不同。永璘以往像模特一般的身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消瘦了?
心里想着,嘴上也问了出来:“爷怎么瘦了?”
简单的一句问话,却让永璘瞬间泪如泉涌。何潇手忙脚乱地拿出自己的帕子,给永璘抹眼泪。可是永璘竟真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何潇有些慌了,急忙问道:“皇上是不是下重手打您了?伤哪儿了?您给奴婢看看。”
永璘不答,只是神态更加委屈。何潇无奈,现在这情景不管谁看到,都铁定认为她是欺负老实人的坏人,罪人。
明明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好不好?就你永璘会哭吗?
何潇也抹了抹眼睛,登时也落下泪来。
永璘哽咽地问道:“你哭什么?”
何潇抽泣道:“爷厌弃奴婢,奴婢认了。可是您不该糟蹋自己的身子,更不该让皇上失望。”
“爷厌弃你?我们两个究竟是谁厌弃谁?”
何潇道:“明明就是爷在奴婢出宫后的几天内,就被荳茵勾走了魂,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上次皇上设宴明明就是想让奴婢去,您却故意带着荳茵去,让奴婢狼狈至极,还当众羞辱奴婢!您不是厌弃奴婢是什么?”
永璘被问的面红耳赤,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何潇心中更气,说道:“奴婢虽然伤心,但奴婢一没有跟您闹,二没有争风吃醋,三没有给荳茵添堵,为了让她放心养胎,奴婢将府中财物也全拨给她了。奴婢不知道还有哪里做的不对?”
永璘仍旧找不出话来反驳。何潇在明面上的确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谁也挑不出毛病。
何潇又道:“爷若是觉得连奴婢住在这儿都难以忍受,那您就让我出宫吧,眼不见心不烦。”
万一你丫的作过头了,老乾明年不让你建府,老娘也得跟着倒霉,还不如现在就溜了。
“你想都别想。” 永璘咬牙说道。
何潇气道:“那爷就别作天作地的,搞得好像谁都欠您似的!”
“你今天来就是特意来给爷列罪状的?” 永璘将何潇推到一旁,脸色冷了下来。
何潇被气昏了头,差点忘了自己是奉旨来哄这个祖宗的。心中默念:姐不生气,姐在演戏,为了出宫,何潇冲吧!
她兀自顺了顺气,又凑上前,拉住永璘的手,放缓了语气说道:“当然不是,奴婢是想...是想跟爷和好的。”
永璘怔住了,他突然反手抓住何潇的手,也顾不得自己刚说了什么,颤声道:“你再说一遍。”
何潇眨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长长的睫毛上还带有雨露,看起来可怜又无辜。她轻轻趴在永璘的胸前,柔声说道:“爷不要再生小潇的气了...”
就像是死刑犯在刑场上被突然大赦了一般,永璘有一瞬间的欣喜若狂。可是他又觉得这不可信,忙捧住何潇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又问了一遍:“你是说真的?”
何潇点点头,故作娇羞地应了一声:“是。”
“小潇...” 永璘一把将身上的人抱了个满怀,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激动地在小床上抱着何潇连滚了两圈。何潇被他死死地按在胸前,差点就要喘不上气来。
感觉到永璘又抽泣了起来,何潇没来由地就心下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