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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要随便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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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留夷说完被一甩袍袖,气呼呼地走了。
他很少发这么大火,别说裴琅,连裴横江也有些被唬住了,不自觉地开始打扫起来。
等快收拾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江留夷的话。
裴横江把抹布随意往桌上一甩,挑眉看着蹲在一旁乖乖擦地板的裴琅道:“你平常都这么听你师尊话吗?”
裴琅还在气头上,根本不想理他,只管专心致志地干自己的活,又细心地检查了一遍地上是否有残留的碎瓷片。
师尊有的时候喜欢赤着脚,要是扎到他就不好了。
待全部处理完毕,他才站起身来,瞥了一眼悠闲站在一边的裴横江,扭头转身欲离开。
裴横江却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腕:“我跟你说过的事情别忘了,你必须做剑修!”
裴琅冷冷地道:“我也跟你说过了,我的事情师尊自然会决断,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插手。”
说完便一把扯开他的手,自顾自大步离去了。
“认贼做父!”被说成是“外人”的裴横江在他背后恨恨的说道。
裴琅怒气冲冲地出了屋子,径直往江留夷的房间门口走去,待要推开门时却顿住了。
师尊不会还在生气吧?裴琅忐忑不安地想,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了门。
江留夷正坐在八仙桌旁,托着腮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见到裴琅,立刻冲他招手:“琅儿快过来。”
见他似乎没有再有责怪的意思,裴琅这才松了口气,习惯性地往他怀里拱去,闷闷地道:“师尊,我错了,我不该一时冲动和那人打起来,也不该浪费粮食的。”
江留夷拍拍怀里人的脑袋,温声道:“知道错了就行,下次不再犯便好。”
他把赖在怀里撒娇的裴琅扶起来,让他再凳子上坐好,斟酌着开口道:“琅儿,今日你说要做器修的事情是认真的吗?”
裴琅点点头,眉宇间满怀希冀:“师尊是支持我做器修的吧?”
江留夷对他一向是有求必应,但定基决定的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大事,他必须好好考虑。
他拉过裴琅的手,声音温柔,但态度很严肃:“琅儿,师尊一向尊重你自己的选择,但我想让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选器修。”
他这种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常见,裴琅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坐正了身子,从荷包里掏出了一枚半月型玉佩。
他指尖轻轻将玉佩推向江留夷,垂眸轻声道:“师尊请看这个。”
江留夷一愣,这不是裴琅他娘留下来的信物吗?
他小心翼翼地拿过来,正端详间,又听裴琅道:“师尊慢慢注入灵力试试。”
江留夷依言照做,刚刚探入一丝灵力,就见那玉佩猛然一亮,随后光芒大涨,在乳白色的光幕里竟然隐隐约约现出一个女子模糊的身影,但只过了一瞬便很快消散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又黯淡下去的玉佩,莫非这其实是修真界版的全息投影仪?那里面的女子又是谁?
“琅儿,这是……?”他问道。
裴琅放在膝上的手一紧,低声道:“这是我娘,我见过她的画像,和玉佩里的人一模一样。”
江留夷吃了一惊,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这么说,你想做器修,是因为你这玉佩?”
裴琅点头道:“听收养我的奶奶说,我娘以前就是顶厉害的器修,这玉佩就是她做的,里面还藏了不得了的秘密。可是我太笨了,研究了好久都不明白。所以我才想做器修,好好研究我娘留下来的东西……”
说到后来,他渐渐有些激动,声音也哽咽了,眼睛里有水光闪动。
江留夷也有些动容,他倾身上前将裴琅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师尊相信,裴琅一定会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器修。”
裴琅眼睛一亮,胡乱抹了抹眼角,惊喜道:“这么说师尊是同意了!”
江留夷笑道:“琅儿说的这么好,师尊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师尊不仅同意你做器修,还要给你找最好的心法、最全的秘籍,全力支持你!”
裴琅欢呼一声,猛地紧紧抱住了江留夷。
江留夷被他这大力一箍勒得差点吐血,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裴琅做器修之事是定了下来,但裴横江那边还需要他去好好说服。
虽然裴琅根本不在意他的想法,但若是两人意见不能达成一致,以后必然天天都要吵架,现在幸好两人还修为低微,若是等两个人都成了元婴,不止他这座小竹屋要被翻过来,整座山头都要遭殃。
为了今后整座山的幸福与安宁,江留夷打定主意决定去做说客。
要讨好裴琅,他自然不能空着手去,江留夷只知道裴琅小时候喜欢吃梅花糕,但裴横江现在一副“吃东西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的状态,带梅花糕去显然是不行的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采取保险一点的措施。
是夜,裴琅睡着后,江留夷提着两坛桂花酿敲响了裴横江的房门,原著里写过裴琅喝酒的场景,说明他对酒不排斥,而且若是将他灌醉了,说不定也更好说服些。
江留夷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的机智。
敲了好一会,门才缓缓打开,裴横江站在门口,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哂笑道:“这么晚了师尊大驾光临,是要找我修炼吗?”
江留夷自动忽略他的话,指了指手里的酒道:“一起喝一杯吗?”说着就要往里走。
深更半夜找他喝酒?裴横江暗想,不如先答应他,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挑了挑眉,随即转身挡住了江留夷进屋的脚步,道:“我这茅舍太过鄙陋,不敢玷污师尊金尊玉贵的身子,我们还是换个地方罢。”
说完纵身一跃,已然坐在了屋顶之上、
大冷天坐在屋顶吹风喝酒?
江留夷对前龙傲天的想法很不理解,但有求于人,他也只好跟了上去。
刚一坐下,冷风就嗖地灌进了他的衣领里,江留夷猛地一缩脖子。
“真冷啊。”他搓了搓手,打开酒坛,倒了杯桂花酒递给裴横江,“喝点酒暖暖身子?”
裴横江皱眉推开他的手,轻蔑地道:“修仙一道讲究的就是逆天而行,在逆境中最是能够锤炼自己。这般怕冷,你是怎么修成元婴的?”
是是是,你是龙傲天,你不怕冷!你不喝我自己喝!江留夷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觉身体慢慢热了起来,于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今日琅儿定基,我已经答应他走器修之道了。”想了想,江留夷直截了当地跟他道。
裴横江当即就怒了:“你怎么可以答应他?器修之道既险且艰,难成大器!你这是在害他!”
后半句话一出口,他自己倒先觉得可笑起来,江留夷收裴琅为徒本就没安过好心。
他突然感觉手上一凉,一只手覆了上来。
“你…你可知裴琅为什么要学器修?”江留夷嘿嘿笑道,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
“你醉了?”裴横江见他眼神迷离,嘴角带笑,状态有些不对,便蹙眉道。
才喝了两杯就醉了?酒量这么差还敢找他喝酒。
“这不重要!”江留夷不满他的打岔,胡乱地摆摆手,“你知不知道那玉佩的事情,就是他娘,哦,也是你娘,留下来的那一块……”
他将裴琅白日里说的又向裴横江重复了一遍。
裴横江初时还只当他在胡言乱语,不屑地看着他,待听完他颠三倒四的叙述,竟沉默了下来。
这玉佩的事情他也知道,也曾想过破解其中的秘密,只是上一世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便重生到了此处。
他以为裴琅想做器修是受不了剑修的苦,想偷懒,原是他误会了。
“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裴琅做剑修啊,器修快快乐乐地不好吗?”江留夷见他不说话,倾身上前,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裴横江不语,伸手抚上了腰间银白色的长剑。
这一世,这把剑本该属于裴琅。他倒没想占为己有,待裴琅修成元婴,他便将剑还给他,届时人剑合一,方能将江留夷元丹剖出以解血蛊。
这便是他一定要裴琅修剑道的原因,但这不能告诉江留夷。
“剑修善攻。等他堪破剑道,修成元婴,你若是想再害他,便得掂量掂量自己了。”裴横江见他喝醉了迷迷糊糊的,便故意气他。
“你一天到晚总说、总说我害裴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真的害他了?”江留夷瞪着裴横江,眼中有水雾氤氲。
他还委屈上了?裴横江觉得有些好笑:“他体内的血蛊难道不是你下的?”
他不提血蛊倒好,一提这茬江留夷更加委屈了。
就算处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他也立刻炸毛了,一把扯过裴横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丹田上,赌气道:
“我没有下!而且为了给他解蛊,我都只剩半个元丹了!”
因为情绪激动,他动作大了些,竟然直接将裴横江整个人拉得身形不稳,向他那里歪去,连带着自己也向后倒去。
好在裴横江反应及时,长臂一伸,手疾眼快地撑住地面。
但江留夷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喝醉之后五感迟钝,直接倒了下去。
他仰面躺在地上,黑发如泼墨般散落,两颊艳如桃花,更加衬得他肤白若雪,眸若星点。
手中酒杯也歪了,桂花酿倾泻而出,顺着雪白的脖颈淌入衣中,带出一道暧昧的湿痕,冰得他战栗了一下。
“好冷……”他不满地嘟哝了一声,下意识地想找个暖和的东西抱着,便向裴横江伸出来手。
裴横江一时不察,被他抱住了脖子,压了下去。
两人顿时贴的更近了。
酒香、桂花香混着安神香,丝丝缕缕,幽幽绕绕,缠上他的鼻尖。
一瞬间,裴横江心乱如麻。
因为这乱七八糟的姿势,也因为江留夷刚刚的酒后吐真言。
手下是江留夷的小腹,暖融融的,灵力充沛,但确确实实只有半个元丹了。
“你说你没有下蛊,那又为何要替他解呢?”裴横江眸色深沉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酒劲上头,江留夷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裴横江盯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看了半晌,慢慢站起身来,离开了。
桂花酿喝起来清甜可口,其实度数颇高,江留夷已经醉得不知今夕何夕了,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竟然顺着屋檐滚了下去。
眼看就要狠狠摔在地上,下一瞬,他却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那人虽然救了他,却又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嘟哝了几句,一会将他抱起,一会又放下,似乎极纠结。
最后,那人似乎终于妥协了一般,他被一把抱起,丢在了一张硬邦邦的床上,。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江留夷微微抬了抬眼皮,只见到一个身着黑衣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