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算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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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苏玉许可，怿王进来后顺手要把门带上，却被她阻止：“门就开着吧。”
怿王瞬间领会她的意思，脸上黑了黑，终究还是任房门敞开，和苏玉面对面坐下，说道：“后日之事最大的阻碍在江将军，若玉儿姑娘有心助力，是时候表现些诚意了。”
苏玉直截了当道：“江虔之在军中颇有声望，还不能死。”
“本王没说让他死，只是用个调虎离山之计罢了，待本王登基后，他再想做些什么也来不及。”
“调虎离山，而后设计杀虎，王爷的算盘我岂会不知。”
根据系统告知的大致情节走向，她忖度着前世江虔之应当就是陨在此关。
苏玉坚持不肯为他办这件事，怿王心火顿生：“你莫非是心里还有他！”
此时若全盘否认反而显得太假，苏玉直视怿王半真半假笑道：“相处十余年，要说没半分情谊那肯定是假的。但是和其他东西相比，这点情谊也只够让我留他一命。”
怿王放低了点身段，语气里竟听出几分深情：“本王说过只是暂时让他离开，你难道不信本王？”
苏玉看着他丝毫发现不了破绽的表情，也故作沉稳高深：“王爷与我推心置腹这么多回，难道还不知我有多了解您的小心思吗？”
未免让怿王过于怀疑她的忠心，苏玉沉吟片刻又道：“依我看根本不需要顾忌江将军的存在，朝中有不少世家子弟极重视门第出身，而江将军的出身……”
“你是说——”怿王被苏玉的建议所吸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是。”苏玉颔首，眼底露出丝精光，“依我看靖康侯便是不错的对象。”
听到这个名字，怿王皱眉道：“不可，自王麻子事后，靖康侯断断不会再听我差遣。”
“谁说一定要让他听您差遣？江虔之能弄出个王麻子，我们就不能弄出个李麻子来？当初靖康侯能听信王麻子的一面之词，又怎么不会被李麻子动摇？”
怿王有些意动，又道：“但后日便是行动之时，会不会来不及？”
“照常理来说是迟了点，不过我是谁？自然会有办法。”苏玉卖了个关子，拂拂额前刘海，道，“秦世子在淮城时和我有些交情，让我去与他交谈一番，事情定有转机。”
“倒是我小瞧你了。”他看向苏玉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赏，特意自降身份用了“我”字。
最后两人商定下午由苏玉出面约秦世子在如意坊相谈，本来越早出发越好，只是苏玉忽然说头昏有点不舒服，便推迟了些行程。
头昏的原因还是她没完成剧情任务，这次的惩罚似乎又加强了些，不过苏玉承受了这么多次，渐渐地觉得没当初那样痛不欲生。
系统不忍心，喋喋不休劝她放弃抵抗，苏玉没理会，竭力保持神智清醒，生怕有魂体趁自己濒死之际占据了她的身体。
苦熬了近一个时辰，苏玉才缓过神来，大口大口喘气，头发都湿做一团。睁开眼后她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窗边观察坛中牡丹的颜色，果然又淡了许多。
待会便要出门，苏玉无暇顾忌太多，强压疲惫唤丫鬟进来换水洗澡，打算收拾收拾去见见秦照水。
怿王自知不宜跟着，他只派人传信给秦照水，剩下的便交予苏玉安排，给她留下不少自由发挥的空间。
次日怿王便听到秦照水与江虔之在大庭广众下大打出手，前者断了肋骨和左腿，后者腰间骨折，二人脸上皆挂彩，是被家中下人抬回去的。
怿王心情颇好的坐在上首品茶，听小厮汇报围观者所见所闻：“那场面可真是热闹，街上的人都被引过去，里里外外估计围了几百人。秦世子和江将军都是身手极佳的，打了上百回合都看不出一点疲态。”
怿王不耐地打断：“我不想听这些，说结果。”
小厮连忙道：“最后江将军看着瘦高，却一脚横扫把秦世子的左腿踢断了，小的看的真真切切，那腿蔫蔫嗒嗒的，一看就是骨头断了！不过也算世子反应快，趁着江将军注意力分散，以剑鞘做支撑，右腿直击江将军腰侧，登时江将军就躺在地上起不来——他对外惯来爱做出个威风无惧的气势，哪曾有过这等狼狈，想来没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怿王不易察觉地勾勾唇角，幽深的眸子望向坐在一旁的苏玉：“能让世子和将军为你大打出手，玉儿姑娘总是出乎本王意料。看来本王日后也当留心些了。”
苏玉赶紧舒开方才不由轻皱的眉头，转而笑道：“我们一条绳上的蚂蚱，没必要留心。”
怿王闻言哈哈大笑，匍匐于地的小厮听到笑声忍不住全身发抖，他们王爷极少发出这样的笑声，要么是气极，要么是喜极，以前是前者居多，希望这回是后者啊。
让小厮退下后，怿王又叫来身边得力随侍，吩咐道：“今日我便要从市井中听到江将军不服世子凭祖宗荫蔽才得官衔，认为侯府都是酒囊饭袋的传闻。”
随侍得令后便下去安排，怿王环手沉思有无未尽事宜，又道：“今日去办是否迟了些？”
“明晚我们才行动，还有一日多时间，况且我们目的是靖康侯府不会站到江虔之那边，原本他们二人就只是点头之交，现如今侯爷更是愿意隔岸观火了。王爷放心。”
听了苏玉解释，怿王不再作声，暗中后悔碍于防备心没有早点对苏玉说出自己的想法，非等到证实她所透露的有关江虔之的信息无误才行动。
今夜怿王忙着进一步详密安排人手，苏玉也有事得考虑周到，她必须确保能趁怿王造反之时一举拿下他的人头。
他身边日日夜夜都有人守卫，对她也没有十分信任，她甚至不能在身边找到半样尖锐的东西，下毒就更不可能。唯有明晚动乱之时才是最好的刺杀机会。
清晨大早苏玉就被怿王派来的人叫醒，被一群婢女簇拥着画了厚重浓妆，簪上金玉头饰，穿上层叠华服。搞得她一头雾水，今天不是造反吗？还要搞个什么典礼大张旗鼓庆祝下？
被婢女领到怿王所在庭院中时，苏玉远远便看到他在训人，平日里怿王的大半心腹都聚集于此处，半跪垂首听怿王训话。
苏玉走近时他已说到尾声，在最后向手下确认任务进展：“城外军队确已整装待发且未被察觉？”
一个闷闷的声音答：“回王爷，是！”答完后那人便起身走出去。
“城中人手确已安插于普通百姓中，随时听我调遣？”
“是！王爷！属下已集中设计一套暗语用于发布命令。”这人说完，也起身离开。
接下来怿王每问一件事，就有一个人专门回答，回答完便主动离开。期间苏玉就站在不远处安静等着，生怕会被叫过去来个角色介绍。
最后他终于问向空地前跪着的最后一个青年：“宫中内应可否安全可靠，及时给援军打开暗道？”
“回王爷，一切无误。”
随着随后一个人的离开，苏玉才朝怿王走近，可因为裙摆太长，头饰太重，她走得很慢。怿王这时候才把目光转向她，脸上难得一点冰霜气都没有，整张脸的线条都柔和不少。
“玉儿，你今日真美。”他眼中流露出惊艳，“晚些我便带你一起入宫参加我那可怜弟弟的‘登基礼’。”
抛开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公开赴宴这件事，苏玉只觉得这话假惺惺到令她厌恶，他分明早就发现了她，现在却做出惊讶的神情。
不过她也只能耐着性子，深呼吸后笑着开口道：“王爷还是叫我阿玉便好。”
“为何？”以前都默许他叫“玉儿姑娘”的。
“因为江虔之以前就老这样叫我。”苏玉故作反感地耸耸鼻端，“既然要和他断绝关系，那便断干净才好。”
“昨天你还想留他一命。”怿王又在试探。
苏玉语气继续保持冷漠：“命是命，情是情，留他一命是为了还他的人情，从此便互不相欠，干脆利落地分道扬镳了。”
“哦？分、道、扬、镳？”
熟悉但格外阴冷的声音在苏玉身后响起，惊得她背后似乎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缓缓转身确认自己的猜测。
怿王正对来人，此时怒喝道：“你可知擅闯王府是死罪？来人——”
江虔之除清障碍后，连口气都没歇，就赶向抓来的小丫鬟所指的方向，结果还没露面就听到这番薄情的话，纵然知道或许是她逢场作戏，可心里还是闷得难受。
“来人？”目光直盯着盛装之下娇艳欲燃的姑娘，江虔之干涸开裂且渗出血迹的嘴唇扯出个意味不明的弧度，“能来的人都死了。”
“不可能！”
怿王虽然不知他是怎么混进来的，但他对自己府中严密的防守很有信心，江虔之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杀到他跟前，就算朝廷出手也绝无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江虔之径直出剑刺向怿王，向他证明他眼前的一切都并非假象。
在仲秋明黄的阳光反射下，苏玉望见雪白的剑身上早已沾满了斑驳血色。脑中空空如也，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能做到这么快攻进怿王府？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算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