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我就在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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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山送了九弟一整个船队？！”怀崇象牙玉著落地，一桌的佳肴都不香了，跪在地上禀报的探子，悄悄挪了个位置，怕太子殿下这会儿掀桌子闹脾气。
“山外山到底是想干嘛？！包庇九弟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这么大手笔，把千岁山历来押运的船队，全部交予九弟，什么意思，当我东宫没人了，管不住他山外山吗？！”
翡翠白菜乱飞，湿漉漉挂在探子头上，靠，还是没躲过太子殿下的怒火！
怀钧手执白棋，停顿在半空，欲言又止，面色逐渐阴沉下来，一旁低眉顺眼站立的黑衣人，大气也不敢出。
东西六所，信鸽乌压压盘旋，人尽皆知九皇子得了千岁山的船队。
怀钧吸口气，淡定道：“小小一只船队而已，京都可没有好地界腾给九弟的这些小玩具。”
黑衣人眉头拧成一团，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多半会让四殿下……
怀钧将一颗白棋定死在棋盘上，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别藏藏掖掖的。”
黑衣人吞咽口水，满头大汗道：“除去千岁山的船队，九殿下还得了其他的……”
他打算顺着主子的心意说玩具，可那些东西还能算得上玩具吗？！
宁无枝用两手作望远镜状，乐此不彼地看着船只高挂的旗帜。
宁无舟在船上吹风，冷静自持，他手里还攥着一份船契。
他还没来得及签下自己的名字。
几秋就这么随意地将整只船队都送给他了，托人带话给他，祝他旗开得胜。
系统在一旁眼馋道：“老大，赶紧的，别犹豫了啊。不然一会儿千岁山又反悔，人多势众的，我们打也打不过，抢也抢不赢。”
宁无舟握紧拳头道：“现在就算他们把我沉江，我也不会放弃这船的。”
到手的东西，不可能会白陪嫁给他人，宁无舟的人生信条之一。
系统放出狼毫墨笔，宁无舟牢牢握住。
他潇洒留下自己的名字：【宁无舟】。
上一次用这支笔，也是在这世上第一次写他的名字。
船契生效，响亮钟声再次响起，【恭喜！千岁山船队现已加入您的势力阵营。】
千岁山船队的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升起一股念头，从未如此确信过自己将是宁无舟一生的追随者。
不过，他们之前就是很喜欢很尊敬宁无舟啦！
现在山主将他们托付给宁无舟，眼光真是大大滴好，他们心甘情愿地接受，举双手双脚赞成加入宁无舟的行列，挂上宁无舟的名号。
他们齐声向宁无舟恭贺道：“祝九殿下旗开得胜！”
宁无舟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根发红，宁无枝跳到他后面，抓住他的手举高挥舞，像是小熊猫在挥爪爪。
见宁无舟“热情”回应，众人欢呼声又起，“九殿下！”“九殿下！”，震耳欲聋。
有人轻咳一声，宁无枝轻快跑开，躲在宁无舟身后，看着那个毕恭毕敬弯腰低头的人。
宁无舟惊诧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刘谋？”
“是刘谋有眼无珠，没有识出九殿下的龙章凤姿。”刘谋双手呈上一厚厚的信封，恭顺道，“您如果不想见到我，刘谋即刻就可下船，但还请九殿下先过目亲启这信封。”
宁无舟看看船外一望无际的江水，刘谋那不叫下船，算是当面自杀挑衅了，他疑惑道：“给我的？”
刘谋将头埋得更深了，尊敬道：“都是您的。”
宁无舟不接，他可和刘谋扯不上关系啊！
宁无舟提防道：“谁给我写的啊？”
总不会又是京都的人在信封里封了杀人不见血的毒药吧，他一打开就七窍流血，加速死亡。
刘谋依旧保持原姿，道：“若九殿下担心，刘谋愿意为您代劳，将这信封先行打开，读给您听。”
宁无舟看刘谋手都要举酸了，无奈道：“那你替我开开吧。”
刘谋舒口气，幸好九殿下同意了。
他缩回酸胀的手臂，打开普普通通的信封，清清嗓子道：“这第一封来自……”
宁无舟疑惑：“这还有好几封？”
刘谋一抖信纸，那信纸没有尽头似的，哗啦展开，延长至甲板，风一吹差点将刘谋整个人盖住。
“这第一封来自无闻山庄！”刘谋岿然不动，大声朗诵道，“钟州风波，九殿下拨乱反正，居仁由义，未对无闻山庄赶尽杀绝，与晴岚山医主愿意给无闻山庄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无闻山庄感激涕零，愿自此归入九殿下门下！”
宁无舟眼皮一跳，谁？无闻山庄要干嘛？！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宁无舟还未消化，就见刘谋几乎要将头垂到甲板去：“多谢九殿下，愿意让晴岚山医主出面调解，放过我等山庄余留的无辜人士，山庄无以回报，还望九殿下不要嫌弃！”
刘谋激动道：“若是，若是九殿下不愿意接受，那我等也会就此解散而去，甘做浮萍，每时每刻躲在暗地里保护好九殿下周全！”
谁要这种如影随形的跟踪者啊！
宁无舟慌了，急忙道：“别别别，你说的也太吓人了，跟偷窥狂有什么区别！”
穆朝朝干的好事……她居然没有狠下心将无闻山庄连根拔除，还假借宁无舟的名义，她这是在补偿？
宁无舟好笑，穆朝朝这性子也太别扭了。
一旁，刘谋见宁无舟拒绝了自己的第二个提议，喜道：“那九殿下是愿意让无闻山庄归入您麾下了！谢九殿下！”
“哈？！谁说的……！”
宁无舟还没反应过来，刘谋已经眉飞色舞地继续念道：“九殿下江夜焰火一出，名动天下，钟州齐氏自愧不如，愿自此归入九殿下门下！”
系统震撼道：“这又是谁？！”
宁无舟喃喃道：“……是那个包揽上渊烟火商贸的银花火树齐庭燎？”
刘谋骄傲道：“正是！九殿下那晚风采令人折服！”
宁无舟懒得拆穿，那夜离得那么远，钟州城莫不是人人都在脑袋上长了望远镜，将他看得这般清清楚楚！
宁无舟咬牙道：“刘谋，你能不能说实话？”
刘谋心虚道：“无闻山庄做过齐庭燎不少生意，他有些把柄在我们手上……”
宁无舟眼神打量，从上至下扫过那张巨长的黄纸，“你别告诉我，这些全都是钟州城有名有姓的家族名单……”
刘谋摇摇头，宁无舟正要松一口气。
刘谋继续道：“不止是钟州城，这份名单上的家族横跨了上渊十九州。”
系统噎住，惊得打了个嗝。
宁无舟道：“……若是穆朝朝不出面保你们，这些名单上的家族恐怕会把你无闻山庄撕碎吧，你们抓了这么多人的把柄，还能活到现在，算是我小看你们了。”
宁无舟确实一直没有在意过无闻山庄，本以为它只是个小小的情报交易所，没想到南宫槐为了将穆朝朝的下落翻出来，居然将它发展成了庞大的地下影子。
可惜，影子永远无法触及到高高在上的光，南宫槐太过执着于阴暗，始终没有抬头望望那晴岚山。
刘谋道：“嘿嘿，这些家族都彼此提防着呢，只要无闻山庄有一口气，他们谁也不敢将我们逼到绝境。”
刘谋眼中向宁无舟疯狂发射电波，满脸“您就是延续山庄的希望之光”的表情。
宁无舟不为所动，刘谋继续念信，大有名号的家族名被他读出报菜名的架势：“钟州方氏愿自此归入九殿下门下！”
“叙州苏家愿自此归入九殿下门下！”
“获州徐氏愿自此归入九殿下门下！”
“偃州常阳家愿自此归入九殿下门下！”
……
刘谋一路念下来也不歇口气，嗓音洪亮，越念越欣喜，念至最后。
刘谋整肃道：“虽力微不足，但心有余热，穆朝朝携晴岚山请愿为九殿下分忧。”
宁无舟静默半晌，系统试探道：“老大，要接受吗？”
刘谋再次低下头去，恳请道：“此为契约，请九殿下署名。”
宁无舟自言自语道：“到手的东西……”
宁无舟一笑，粲然道：“我是不会辜负的。”
狼毫墨笔再出，纸落云烟，钟鼓齐名，不绝入耳！
【恭喜！钟州齐氏现已加入您的势力阵营。】
【恭喜！叙州苏家现已加入您的势力阵营。】
【恭喜！获州徐氏现已加入您的势力阵营。】
……
【恭喜！晴岚山现已加入您的势力阵营。】
刘谋心中难掩激动，还有一处，宁无舟尚未落笔。
是无闻山庄的投名状。
刘谋忐忑不安，九殿下是不是瞧不上无闻山庄……不接受也罢，他们也不会强迫宁无舟。
宁无舟愿意接受其它家族，没有嫌弃山庄送他的礼物就很好了。
刘谋虽然这么想，脸上还是不可抑制地流露沮丧，这沮丧还没维持到一秒，就消失了。
只见宁无舟提笔，银钩虿尾。
无闻山庄一栏，对应着【寒江客】的名字。
宁无舟道：“以后无闻山庄的主人叫做寒江客。”
刘谋点头，目露赞许：“小人明白。”
寒江客的名号将会流传于世，无闻山庄仍旧会成为潜伏在地下的影子，如同它真正的主人。
刘谋向宁无舟表明，自己将会在前方一站下船，回去继续打理好山庄事宜。
他临走前，施礼虔敬道：“谢谢殿下。”
宁无舟挥挥手道：“谢我做什么，快走快走，靠岸了再走啊。”
刘谋笑笑，放在他房间前的崭新拓本与医主大人手里的一样，他再次鞠躬，便退下了。
没有其他人了，宁无枝拍拍宁无舟的背。
宁无舟长长舒了口气，道：“小枝，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但我不想放弃任何放在我面前的机会。”
此时的他，面庞微红，终于将自己微末的紧张不安袒露出来。
宁无枝眼眸亮晶晶，她指指自己，叫道：“哥……哥。”
宁无舟应道：“嗯，我看着呢。”
宁无枝如翱翔飞鸟，冲到船头，突然大声喊道：“啊————”
那声音洪亮无畏，刺破云霄。
宁无枝向他挥手，呼唤他道：“哥哥！”
宁无舟会心一笑，也模仿宁无枝的模样，冲到最前，加大音量道：“啊————”
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喊声，众人望去，那两个单薄身影，不知何时变得那样傲雪欺霜，无往不克，教人移不开目光。
那少年的声音在江面回荡，被飞鸥捉去十九州境内：“京都宁无舟在此，还有谁要来杀我！”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我就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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