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组]这算是修罗场吗？》绵里藏刀

15、十五只阵平汪

　　“太过分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消失！”
　　气鼓鼓的小男孩脸颊鼓成了个大包子，即使现在面前摆着麦当劳最受小孩欢迎的人气儿童套餐也不见息怒。
　　当然，如果不一边生气一边往嘴里塞东西的话，这份怒气会显得更有说服力一点。

　　“对不起嘛，毕竟情况太紧急了，你就原谅我们吧。”
　　你双手合十向他道歉，旁边是满脸写着为什么我要在这个时间陪小孩吃儿童套餐的松田。

　　当然是因为追踪不到可疑人物的踪迹，所以只能倒回来继续询问有过一面之源的目击者，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留的线索，但是因为突然被丢下的小男孩气得快爆炸了，你们只好在询问前先哄孩子。
　　成功逃脱的黑衣人让你很是在意，你总觉得他在计划着什么事情，不把他抓到的话你也不能安心去休假。

　　嗯，决定了，早点把人抓到然后继续玩乐吧。

　　被迫加班的Hiro和研二倒是适应良好，倒不如说，只要有你在的地方，这俩从来都表达出十足的兴致。
　　这让你又感动又愧疚，只能一只只抱上腿上rua来rua去表达出内心的欢喜。

　　因为还带着两只大狗狗，店家内部是进不去的，所以你们坐的是露天的座位，此刻已经快中午了，毒辣的太阳仿佛可以透过遮阳伞直接照射在皮肤一般，热得厉害。
　　因为停职所以你没有穿制服，而是简单的T-shirt热裤配运动鞋，倒是好好穿着警察制服的松田热得不行，你不止一次看到他拉着领子给自己扇风退热了。
　　顺带一提，研二和Hiro也热得不行，犬类的散热功能原本就没有人类好，再这样在大太阳下工作会出事的。

　　你把水瓶收回来拧好，两只狗狗刚才都喝了不少水，现在状态看起来倒是还好。
　　伸手摸摸两位先生的脖子和胸口，温度比平时要高。

　　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两人两犬立刻看向你，Hiro和研二更是直接从坐姿变成站姿，随时准备好跟你走。

　　你心一软，蹲下身来摸摸两只狗狗，仔细叮咛他们留在原地等你回来。
　　“松田君，这些孩子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去去就回来！”说完，你转身跑走。
　　“——喂，你去哪里？”

　　松田阵平没来得及问出什么你就已经跑了，他无奈挠着头回头，拿起饮料刚吸一口，小孩的话直接让他呛得直咳嗽。

　　“大哥哥，那个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咳、咳咳咳。”已经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呛的还是羞出来的红晕浮现在他脸上，松田阵平只觉得现在的小孩早熟得厉害，“不是啦，至少现在还——”

　　两只狗狗一蓝一黑的眸子锁定在他身上。
　　研二&Hiro：盯——

　　松田感受到了熟悉的杀气。

　　“现在还不是。”但他没在怕的，少年意气的笑容在松田阵平脸上浮现，在还没来得及再说出什么宣言之前——

　　“好逊。”
　　“你这小鬼！！！”

　　“你们在说什么？”你拎着湿毛巾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大小孩和小小孩的战争。
　　在座位上坐好招手，研二自动自发溜到你身前坐好，仰着头任由你替他擦拭脖颈，腋下和腹沟，再把爪子递到你手里让你擦拭肉垫，你还趁机按了两把肉球。

　　“大哥哥他说——”
　　“什么都没有！”
　　下一个是Hiro，你重复以上动作，一边替Hiro降温一边和两人对话，已经熟练得几乎刻进本能。

　　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好像没那么大了，真是个好消息。
　　你把另一条被打湿的毛巾递给松田，正盯着你替狗狗服务的松田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我也有？”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果然今天太热了吧。
　　“嗯，松田君也很热吧，擦一下也能凉快一些。”你点点头，把毛巾塞进松田手里，然后歪歪头，“你应该不需要我帮你擦吧？”

　　“——才不用！”
　　啊，恼羞成怒了，你也真是的，不能因为对方和小孩子吵架的样子看起来很小孩就真的把人家当成小孩，怎么说都是22岁的大男孩了。

　　…

　　休息时间结束，接下来进入问话环节，吃饱喝足的小男孩很配合你们的询问，但是小孩子的记性和注意力的不集中还是让你们花费了许多功夫。

　　“所以，你是因为他看起来鬼鬼祟祟地所以跟了上去，并且在他试图放什么东西的时候从身后喊了一声，把人吓跑了是吧？”你看着笔记本陷入沉思。
　　“嗯！”男孩得意地直点头，鼻子都快翘上天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喂喂，现在的小孩胆子都那么大吗，在你那么大这会儿，看到鬼鬼祟祟的人第一反应绝对是转身就跑，别说跟上去还出声了。
　　你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还是这个世界的小孩就这么猛？

　　“小鬼，你该庆幸对方是初学者，所以才没对你下手。”已经从对方举动分析出来大概率是初次犯罪的松田敲了敲小孩的头，在他抱住喊痛的时候却没有丝毫心软，“不然别说在这里吃儿童套餐了，还有没有命回家都是个问题。”
　　“可是！”小孩不甘心地撇嘴，“难道就这样让他溜走吗！”

　　“这种事情就交给专家吧。”松田揉了揉小孩的头，明明刚才自己也像个小孩一样，现在看起来却变得很可靠，“警察就是为此而生的。”
　　“记下对方样貌或者做了什么事，然后告诉警察，在你能明确告知样貌等信息的情况下警察一定会相信你的，冒冒失失跟上去很有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可是刚刚——”
　　“你刚才的对话信息乱得很，这点倒是给我有点自知之明啊。” 松田阵平打断了男孩的话，“如果真的警察还是不相信你的话…”

　　“直接来找我，鬼冢教场的松田阵平。”
　　他挠着头站起来，从伞边照射透进来的阳光散落在他脸上，把那自信的笑容照耀的熠熠生辉。

　　简直整个人都在发光…！
　　你和男孩同时睁大了眼，没有出声。

　　“当然，只限于我还在警校的时候，毕竟我一毕业就要被调到东京——你干什么？”
　　他最后补充，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小男孩已经兴奋地跳下来扯住他衣摆了。

　　“我知道了！”男孩露出了崇拜的星星眼，“师傅！”

　　“什么鬼、谁是你师傅啊，给我放手。”
　　“我以后也要成为警察！”
　　“是是我知道了所以赶紧给我放手！”

　　又吵起来了，你不禁失笑。

　　但下一秒，男孩说出的信息让你们直接面色一变。

　　“我想起来了！”他说，
　　“虽然还是想不起来那个人想放什么，但是我靠近的时候，听到了闹钟一样滴答的声音。”

　　——是炸弹。

　　…

　　情况比你一开始想的还严重，但是没有找到炸弹也没有抓到可疑人物，只凭小孩的片面之词警视厅大概率不会受理，而且也不能断定闹钟的声音就是炸弹，也有可能只是假弹的恶劣玩笑，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那个东西或者人找出来，如果是真炸弹的话，立刻就要联络爆炸/物处理班和疏散人群。

　　从小孩嘴里得知他一直在附近徘徊，再加上刚才巷子里得到的信息，分析出大致可能的路线范围，你和松田带着研二和Hiro一个个搜过去。

　　牵引绳变得紧绷，研二快走两步上前仔细嗅了嗅，然后安静卧下，Hiro紧接着上前检查，确认后也跟着卧下，两只犬不约而同仰头看你。
　　——找到了。

　　比你想的还简单，你前世的炸弹犯们都知道警视厅有一支搜索炸弹很在行的警犬小队，埋藏炸弹的地点隐秘不说，整个空间总是被喷上或用上许多气味来干扰，给你们的工作带来了非常多的困难。
　　但你的搭档们总不会让你失望，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会被盯上的。
　　被设下陷阱，仿佛被追逐的猎物，最终被炸弹炸得尸骨无存。

　　“怎么了？”松田的声音让你回过神来，“你脸色很差。”
　　“没事。”你捏捏鼻梁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朝他笑了笑表示没事，蹲下身摸摸两只开始担忧你的狗狗。

　　警犬们示警的地点是一家商店外围货架下方，你轻轻把货架移开，下面放着一个纸袋，把纸撕开后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正方物体，红色的数字正在不断跳动。

　　[00:09:58]

　　熟悉的数字让你瞳孔一缩，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你深吸口气用尽全力才让自己平静的站起来，用平静但压抑着情绪的声音让松田联络警视厅。
　　研二和Hiro靠在你脚边，毛茸茸的身体带来热量和支撑，你用在大热天却发凉的双手轻轻摸摸他们，胸口起伏不定。

　　冷静点，冷静点，这次不会有事的。

　　“已经联系了，但爆炸/物处理班赶过来还需要时间，应该来不及了。”
　　松田阵平合上手机，蹲下来开始观察炸弹，然后仰头看你，明明是从下往下仰视的角度应该会显得弱势，你却觉得他才是主导对话的那个人。
　　“是塑胶/炸弹，这么小小一个估计可以把整家店炸飞，火势蔓延的话损失还会更严重。”

　　“我知道了。”你听到自己冷静的回应，“你带着Hiro和研二他们去疏散人群，我来处理。”

　　虽然不是专门处理炸弹的专家，但你和炸弹打的交道也不算少了，这种定时塑胶/炸弹你印象中不会装有水银汞柱，移动也不需要担心会引爆，刚才男孩口中犯人直接带着炸弹逃跑也说明了这一点。
　　把炸弹带到安全无人的地方去引爆，时间还很充分，你可以做到。

　　不、是一定要做到。
　　你把手伸向那小小的物体。

　　手腕被人握住了，与你相比起来对方的手略大，温度也比你高，你能感觉到他骨节分明的手包裹住你的手指，用干燥温暖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捂暖。

　　“你带着他们去疏散人群，这里我来处理。”
　　松田阵平说，此刻你们的距离离得很近，你能看到他脸上写满的认真和势在必得，眉头微蹙着隐约透露出几分担心。

　　“不要逞强了，你很害怕吧。”
　　手指下意识一颤，然后你握紧他的手，无奈地笑出声。

　　完全被看穿了，太可怕了，这些人的洞察力。

　　“怕是一定会怕的，毕竟是炸弹啊。”
　　“不只是那样。”他锐利的视线仿佛要把你整个人都看穿，你想继续隐瞒下去，但是在那样的目光下还是无所遁形。

　　“…你想怎么处理，带到没人的地方引爆？”你转头没有回应，“这样的话还是让我来吧，怎么可能让后辈的你——”

　　“不，我要拆了它。”
　　“你认真的吗？这可是炸弹！不是模型！”
　　松田阵平打断你的话，你吓了一跳立刻回望他，只见他另一只手已经开始从裤兜里掏工具了，各种你说不出名字的物件在地上摆成一行，阳光在金属的外表上渡上一层金光。

　　“这种东西交给专家来做就行。”他回答，已经拆开了炸弹的外表开始查看里面的线路，“没有时间了，你去疏散人群。”
　　“别开玩笑了！你也还是学生而已！”你下意识扣住他的肩膀阻止他，“太危险了！”
　　“是已经被爆炸/物处理班内定的学生。”松田阵平抬眼看你，气势很强，你下意识放开了他，“我说过的吧，一毕业就会调到东京去，萩原那家伙也收到邀请了，目前正在考虑。”

　　“但是啊，他最后肯定会答应的，毕竟是那个萩原啊”
　　谈到挚友，正在进行危险工作的警校生露出了少年般的笑容，自信又好看。

　　…真是的！

　　你控制不住的蹲下身抱紧他。

　　“犬丸？要抱的话等一下再抱——”
　　“不要死啊，松田。”
　　你打断他，而他也安静下来，只有炸弹的倒计时还在跳动。

　　[00:08:45]

　　“我去疏散人群，很快就回来。”你捧住他的脸认真与他对望，“有什么不对立刻跑，不准逞强。”
　　一直以来会脸红的男性此刻表情却没有任何旖旎，只是很轻地勾起嘴角，露出轻松又自信的微笑。
　　“你就放轻松地去吧。”头上传来被触碰的感觉，他轻轻摸摸你的头发，同样认真地回望你。

　　“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

　　倒计时还剩八分钟半的时候，你和松田阵平分开，开始紧急疏散人群。
　　实在太多在避难时候还想要收拾东西一起走的愚昧民众了，或者因为害怕总想要挤到第一个出去的人，要是以往你可能还会耐着点心思劝解，但此刻你一秒也等不下去。

　　你拍拍身旁骑士般守候在你身边的两位警犬，收到你的指令的他们开始大声吠叫，效果并不亚于对着天空开枪。
　　毕竟很凶，嗯，虽然这种工作通常是由阵平来做的…
　　不、他不用叫就已经足够吓人了。

　　“汪！”研二又开始叫了，但是熟知他们语调的你立刻意识到他在示警，抬眼望去，一个男人正好和你对上视线。
　　虽然他现在把帽子脱了黑色外套也脱了，但你认出了对方是谁。
　　而男人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认出来了，转身拔腿就跑。

　　怎么可能再次让你跑掉！

　　你立刻追上去，这次没有路线和障碍物帮助的犯人被你轻松制服，你用力扭住对方手腕强压在他身后，另一手揪起他头发直直盯紧他眼睛。

　　“立刻把炸弹给我停了。”

　　犯人挣扎着想从你的禁锢中逃脱，但是未能成功，在你的层层逼问下只能崩溃地大喊：
　　“我停不下来啊！”

　　你快被气笑了。
　　什么叫做你不知道炸弹怎么停，炸弹不是你做的吗，怎么有人能做炸弹然后把遥控器忘了，你就是这样犯罪的吗？！

　　回想刚才你和松田还在努力分析为什么犯人会背着已经开始跳动的炸弹安装，被发现后也带着跳动的炸弹逃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结果纯粹只是因为对方不懂得停。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你用从店家那边借来的绳子把犯人绑住，然后交代店家把人带到街道出口那里交给赶过来维护次序的警察。
　　“那你呢？”店家慌慌张张地牵过绳子，眼看你转身就跑，朝着你的背影大喊。

　　“炸弹不是要炸了吗？你还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某个还在拆弹的男孩…不，是男人。

　　你本打算把Hiro和研二拴在安全的地方回去找松田，但两只警犬已经牢牢咬住了你衣摆，说什么都不肯放。

　　…就像那天的Zero一样。
　　你想扯开他们的手立刻失去了力道。

　　“不会丢下你们的，一起过去吧。”
　　你轻声说，狗狗们也意识到你答应了，于是放开你往前方带路。

　　[00:06:03]

　　你回到炸弹所在的地点，松田背对着你认真拆解中，汗珠顺着脸颊滑下，被你用手帕轻轻抹掉。
　　“人群已经疏散完毕了。”你看看现在炸弹显示的时间，“你还有一分钟。”

　　你是绝对不可能让他拆到最后一分钟的，倒数五分钟还没拆解完毕你会直接暴力镇压，五分钟时间足够你找到地点把炸弹处理掉了。

　　“嗯。”他轻声回应，又小心剪下一根线，“你不去避难吗？如果我不小心剪错的话，炸弹会直接爆炸的。”
　　“原来你也知道这点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怕呢。”你轻声回应，声音有些抖，见不会打扰到他动作后小心从他身后双手绕过环住。

　　紧贴的身体能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热度，能让你感受到生命还在跳动，这让你略微放松下来，但身体还是紧绷着，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一点哭腔。
　　刚才脑袋高速运转在处理事情你还能保持冷静，但遇到可以依靠的人的时候，你不可避免地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就像Hiro害怕枪声一样，你不可避免地对炸弹也产生了厌弃和恐惧感，但你一直以为你可以控制住。
　　现在看起来你修行还远远不够呢。

　　Hiro和研二挤在你身边替你取暖，研二还轻轻替松田舔掉了滴下来的汗，无声替他加油。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害怕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松田的声音夹杂着炸弹的倒计时和平稳的剪断电线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你从他肩上悄悄探出头，炸弹的数字已经跳到5了。
　　“毕竟，急躁才是最大的陷阱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你俩陷入无言。

　　“老实说我很怕，恨不得直接拉着你跑得远远的。”盯着炸弹被拆解的动作看实在太折磨人了，你把头靠在松田身上，说出口的话因为被衣料阻隔有些含糊，“但是未来爆炸/物处理班的精英松田阵平先生绝对不会允许的。”
　　未来爆处班的精英轻轻笑了一声。

　　松田阵平能感觉到你环在他腰间的手在颤抖，背部一小块肌肤被你的呼吸晕染上滚烫的热度，甚至好像能听到你加速的心跳。
　　他自己的心跳也跳得很快。

　　“所以我不会跑的，我会陪你待到最后一刻。”
　　你起誓一般地述说。

　　“我不想看到第二个阵平死在爆炸中了。”

　　“……”
　　“不会死的。”

　　他回应，手往下握住你的手十指相扣，然后剪下最后一根线。

　　炸弹停在了5分45秒，然后荧幕熄灭。

　　“你看，拆解完成。”
　　他回头朝你微笑，自信而从容。

　　你松了口气，靠着松田直接瘫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松田阵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过来正面面向你，刚才还在小心拆弹的手现在轻柔地替你抹眼泪，动作甚至比刚才还小心。
　　他伸手往你腰后一搂，你顺着力道靠过去跨坐在他腿上，手撑在他肩上。

　　“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从现在开始已经不用害怕了，不会再有人死去了。”
　　被汗水打湿的卷翘头发贴在额上，下面是一双明亮而又真诚的眼眸，他没有笑，只是很认真，很轻地说，仿佛在起誓。

　　“你找到的炸弹，由我来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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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下松田场合中最满意的一场，后面都比不过这里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