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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入国师迷局 ...

  •   苏曼站在床前,低头看着谈筱,两人对视着静默不语。

      经过漫长而窒息的沉默后,苏曼率先发问:“终于醒了?你这一睡好几天的毛病非常不好,要改。”

      察觉到她脸上的尴尬,谈筱不想两人间一直保持这种氛围,便故作轻松地回道:“嗯,我觉得也是,以后可不能如此了。”

      闻言,苏曼低头浅笑:“你不会那么乖的,还是做你自己吧!只有一点,不要再莫名失踪。”

      她抬头看向谈筱的眼神,少了之前的高傲、揣度,反而多了几分真切的关心,这让谈筱有些疑惑。

      她很想弄清楚,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记得是被一个黑衣男人所救,恍惚间应该是在昏暗的房间,像是密室之类的地方。

      尽管她一直觉得是梦,但身上的伤和梦中一致,这是不是说明那根本不是梦。她真的被黑衣人所救,而那个黑衣人却有着和裴宣一模一样的脸,她亲手摸过的。

      如果身上的伤是真的,密室是真的,黑衣人是真的,那裴宣也一定是真的!她要弄清楚。

      “公主,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我的吗?我记得为我疗伤的另有其人,你见过他吗?”

      谈筱忐忑地紧紧抓着被子,期盼地看着苏曼,她希望一切能与她设想的一致,她想确定那个人是裴宣。

      听到她的问题,苏曼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也许有这么个人,因为,你是被一辆马车送到公主府前的,我问了马夫,他一问三不知,只是收钱办事。”

      难掩失望,谈筱轻声说:“原来如此。”

      坐到床前的矮凳上,苏曼难得温柔地说:“幸好你活着,我为之前对你所做的事道歉,容烨的事我很抱歉,只希望这一切,不要让你就此拒绝三哥,他……你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听她这么说,还有如此反常的态度,让谈筱猜测苏枂出事了。

      “苏枂怎么了?”

      苏曼低着头声音有些暗哑:“他病了!准确的说是旧疾复发。”

      吸了吸鼻子,她接着说:“自你离开后,三哥派人到处找你,不知道为何他一口咬定你会去找大哥,便寻到大哥府里疯了一样,为此两人还起冲突打了一架,回府后他就病倒了,且来势汹汹,宫里的医师都来看过,只说静养,没有其他法子。”

      谈筱无法想象苏枂发疯的样子,更无法想象他病倒的样子。

      “那他现在如何?好多了吗?”谈筱问道。

      “好?如何能好!三哥的病是自娘胎里带来的,连巫医都曾断言他活不过十岁。在父汗的百般呵护下,才活到了现在,他是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来活的。

      过去的他随意洒脱,对什么都没有执念,唯有对你,他想要执拗地去强求。为你,他第一次忤逆父汗。为你,他动手打了一直对他疼爱有加的大哥。也是因为你,他放弃了一贯克制的生活,成日与酒为伴,最终把身体拖垮。我昨天去看过他,人是醒了,但何时能恢复未可知。”

      “长痛不如短痛,我于他而言不是甘霖,是鸩酒,等过一段时日自然就好了。”谈筱轻声宽慰着。

      摇摇头,苏曼抬手擦去脸上的泪,“你比自己想象的重要,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你我眼中的鸩酒于他而言却堪比琼浆玉露,即便要他的命,也甘之如饴。”

      停顿片刻,苏曼握紧谈筱的手声音沙哑地说:“我不是要强迫你接受三哥,只是请你不要离开他,让他保有哪怕朋友之间的情谊也行,就是不要突然从他的世界消失。”

      “你告诉他我在这里?”

      “没有,你的情况不乐观,我怕让三哥空欢喜一场,所以没说。”

      “那就先不要告诉他。”

      苏曼迟疑地开口:“你还是不接受他?就不能当朋友相处吗?”

      轻叹口气,谈筱知道苏曼误会了,“我和他当然是朋友,之所以不告诉他是因为,我有很危险的事情要去做,九死一生,若我死了,他岂不是又要再难过一次!”

      轻拍苏曼的手背,谈筱无奈浅笑,“九公主,世上之人都有必须要做的事,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会很危险,甚至可以说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可我知道自己必须去做。你明白那种感受吗?”

      听完谈筱的话,苏曼低头看着她的手,问:“一定要去做吗?”

      “是,必须做。”

      看到如此坚定的谈筱,苏曼自知无法说服她,心想等她伤好了再说吧!

      她起身将谈筱的手放进锦被中,轻声说:“你伤得很重,先好好休息,一切等伤好再说,在此期间我不会和三哥说你在我府上。”

      “苏曼,谢谢你。”

      谈筱真的很感激苏曼的善解人意,没想到之前骄纵任性的九公主,竟然像完全换了个人,足见苏枂对她的重要,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一夜的雷雨,将整个园内的花朵都摧折殆尽,徒留满地残花泥泞。

      “咳,咳,咳。”

      苏枂满头乱发随意披着,密密匝匝的胡茬布满下巴,本是月牙白的长衫衣角上,都是斑驳的泥点子。

      他双眼无神地走到一座廊桥上,右手抓着壶清瞿酒,晨光中更显身形萧索。

      在他抬起酒拿到嘴边时,一颗石子将酒壶击破,他神情呆滞地望着手里的碎瓷发愣。

      “你要折磨自己到何时?就为了一个女人,命都不要了吗?”

      苏曼气急败坏地站在他身旁质问着。

      一声轻哼,他转过身子,面无表情地将苏曼扒开,脚步虚晃着摇下了桥。

      “咳,咳,咳……”

      才下了桥,苏枂便弯腰抚胸站在原地,猛然大咳起来。

      急忙跑到他身旁,苏曼焦急地将他扶到旁边的游廊下坐好,又朝跟在他身边的下人喊:“还不去将药取来。”

      “是,小的这就去取来。”男仆赶忙朝后院跑去。

      轻拍着苏枂的后背,为他顺着气,压抑着内心的焦灼,她稳住略有哭腔的声音说:“三哥,她本就不属于这里,你何必如此执着?难道你的人生只为她一人吗?”

      直起身子,苏枂咳得泪流满面,他抬起袖子几下擦干泪痕,深吸一口气。

      才对苏曼说:“你不懂!不是我的人生只为她一人,而是她让我看清了自己,看清了自己的欲望,看清了原本无欲无求的生活,不过是真正的自我放逐。”

      他突然露出苍凉的笑容,眼中满是荒芜,“你喜欢我以前毫无内容的笑?喜欢之前万事不争的态度?喜欢我对父汗对大哥的顺从?可我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他缓缓起身,推开苏曼,径直朝内院走去。

      “所以,你就如此自暴自弃?看看容烨,怪不得她会离开你。”

      猛然转身,他狠狠看向苏曼。

      苏曼冷静看着他:“你说的意义不是因她而起,也不会因她而灭,你才是本源。”

      见苏枂依然不为所动,苏曼心想只能失信于谈筱了。

      “她受了伤,现在我府中休养。”

      “当真?”

      苏枂听后,几步跑到她身前,紧张地抓着她的双臂,眼中满是惊喜,瞬间他又活了过来。

      “当真,若你要争取到她,必然不能是眼前的样子,她喜欢永不屈服之人。”

      “九妹,谢谢!”

      说完,他转身朝内院疾步而去。

      苏曼抬头望着天边飞过的云雀,无奈轻叹:“谈筱,我不能看着他沉沦,抱歉。”

      此时的谈筱,再次站在苏曼府中的水榭里,看着碧池对面蓬勃生长的海棠树。

      披散的青丝随风飞扬,她抬手擦去额头的汗,背靠亭柱小口喘着气。在床上躺了一月有余,只觉整个身体都僵了,必须起来伸伸筋骨,索性一路从卧房走到了水榭。

      正享受着此处的静谧,突然听到通往水榭的甬道处传来吵闹声。

      她轻手轻脚走下去,蹲在一丛冬青后,想观察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见,身穿黑色长衫的挺拔身影已经走到甬道口,原来是国师。

      苏曼府上的老管家,抬手拦着他,神情焦灼却又不得不拦,“国师,公主不在府上,您贸然闯府恐是不妥。”

      国师的满头白发披散在身后,周身墨色倒衬得他的肤色白得醒目。而他安然立于园内,淡然看着眼前左右为难的管家。

      “你不必恐慌,我是奉了大汗的口谕到此办差,你放行即可。”

      他的声音内敛低沉,说话间,不紧不慢有着自己的节奏,不觉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语调中隐隐有些言说不明的蛊惑力。

      果然,老管家听完国师的话,只踌躇片刻,便放下双手,对身后的侍卫说:“放行吧!”

      国师微微一笑,带着身后的三五个侍卫朝庭院内走去,正在此时,一个身影快速走到国师身前,挡在游廊的入口处,冷言道:“慢着!此乃公主府邸,不是谁都能贸然闯之。即便贵为国师的你也不行,请回吧!”

      轻轻弹了弹外袍,国师望着大皇子笑了几声,“大皇子,您这是不遵大汗之命啊!抗旨的罪责你能承受?”

      直视国师略有挑衅的眼神,苏赫坦然回道:“抗不抗旨还未可知,但你私闯公主府却是证据确凿,你我可到父汗面前去辩上一辩。”

      蹲在冬青树后的谈筱,双脚有些发酸,眼前国师和大皇子的争执她不想参与,还是尽快撤离吧!

      想到此,她开始朝后慢慢移动,没成想,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踩到一个半大不小的泥坑,整个人重心不稳朝后躺倒在地。

      仰面长叹,谈筱自知如此大的动静,前面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不可能听不到,自己是彻底暴露了。

      果然,国师听到声响,朝谈筱躺倒的地方走来,待走到她身前时,蹲下身子和已经坐起来的谈筱对视,他轻笑着拿出一个发着银光的水晶莲,当水晶莲靠近谈筱时,整个晶体开始变色,由接近透明的银白色渐渐变得浑浊,最后竟然成了灰褐色。

      面对这样的场面,他面不改色地说:“之前我在宫里,感应到公主府内有奇异的波动,甚至能看到府内有些晦色,正奇怪呢,原来是因为你啊!”

      嘿!这论调,是指自己是那团晦气,是不干净的东西吗?他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扣上如此罪名,实在可恶。

      “即便你贵为国师,也不可信口雌黄,凭空编织罪名累人清誉。”

      谈筱气得两眼通红,她挣扎着站直身子,开口为自己争辩。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国师最擅长的就是空口白牙鉴人罪名,你不是唯一的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人,有何稀奇?”

      大皇子走到国师身边,出言讽刺。

      国师竟不理会大皇子的话,反将手中的水晶莲塞到谈筱手中,轻拍她的肩膀说:“事实胜于雄辩,不如我们都好好看看。”

      当国师的手拍到谈筱肩膀时,她闻到一股奇异的莲香,而后整个人瞬间动弹不得,手中的水晶莲内,有几股奇异的气体在横冲直撞,像要破晶而出一般。

      “谈……筱……谈……”

      她呆愣地看着大皇子的嘴一张一合,而她耳边却静的出奇,竟然听不到任何声响,渐渐地她眼前的大皇子、国师和公主府内的一草一木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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