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秋水天色

4、第 4 章

　　傅秋抚摸着手上的戒指，戒圈内刻着铮&秋，似乎在这一刻两人的命运被这一枚戒指紧紧的牵绊住，无法分割。

　　“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每一年都会给你最好的礼物。”容铮拍了拍傅秋的头，柔软的发质让他忍不住多揉了几下。

　　傅秋给容铮泡了一杯咖啡，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还带着需要文件的迫切。他把放在卧室里的文件拿给了他，其实是有点紧张的，因为容铮知道拿到这份文件，自己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傅秋在思考如何去回应他的询问。

　　只是容铮拿过文件，翻阅了一下后，并没有去询问自己。而是告诉傅秋：“今天我在你这里办公，晚上带你去吃饭吧，为了弥补昨晚的遗憾。”

　　一瞬间说不出来的情愫在他的胸腔弥漫，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卧室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

　　许是这段时间太过于疲惫，傅秋很快便睡着了，梦里很温暖很舒适。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在那个压抑恐惧的环境，还有一个叫母亲的女人会给他一个浓烈的拥抱。

　　在梦里，傅秋看到容铮在花园里和以前一样等待他的到来，然后牵着他的手诉说着最近的事，会在傅秋玩累的时候，递过一张干净整洁的手帕，然后温柔的把他的碎发别到耳后。

　　很快温柔的脸庞变成了一张张陌生男人的脸孔，陌生吗？并不。

　　这些男人在他的身上贪婪的索取，他想跑，可是他们恶狠狠的按住自己不让他挣脱。

　　“救我，救我...容铮你在哪，我好怕容铮你在哪里，救救我。”傅秋恐惧的哭喊了出来，希望容铮和以前一样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

　　但是他看到容铮正坐在对面看着他，阴冷的眼神带着陌生，傅秋看着容铮张着嘴，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是最爱我吗？不是愿意为我牺牲吗？我需要那些东西，你会帮我的对吗？

　　傅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我会的容铮，只要是你所想。

　　一滴眼泪划过了他的眼角，很快有人擦拭掉，轻柔的喊着他的名字：“傅秋，醒醒了。”

　　他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神，容铮正看着他，和小时候一样温柔的捋着他的碎发：“是做噩梦了吗？听到你一直喊我名字。”

　　傅秋发现后背已然湿透，额头上也布满细密的汗珠，他坐起身看向容铮，穿过过往的岁月，小时候的容铮和现在的容铮身影慢慢重合，他说：“梦到以前被其他小朋友欺负，结果你不在我身边，我太害怕了。”

　　“不会的，我一直都在，你不用害怕。我承诺过你，哪怕是地狱我们都要结伴同行，我不会背叛你，但是你也不能背叛我，傅秋。”轻轻一吻吻上了他的发梢，带着对于情人般的眷恋。

　　只是这其中的感情蕴藏着的许多纠葛不清的事物。

　　“文件我都看过了，这次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傅秋低下了头，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和...”最终还是咽下了后半句话。

　　容铮明白他在问什么，毫不犹豫的说：“是。”

　　明知道结果，可是一种虚脱的无力感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上一秒还在为他戴戒指，下一秒就承认他的恋情。

　　看到傅秋沉默的表情，容铮依旧很有耐心的解释道：“你知道的我需要他们的技术和在X城的地位，很快属于我们的大厦将会在这里建立，而你也是唯一一个站在我身边的人。”

　　傅秋点了点头，最终在容铮的话语中，他放弃了追问。他穿上衣服，看着外面夕阳西下的景色，他思索了一下问着容铮：“文件看完了，我觉得如果现在行动的话可能会更好一点，之前帮你查过了，你的那位二叔近来动作太过于频繁了。”

　　容铮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如花绽放的俊美的青年，傅秋总是会在关键时刻给予他最强力的帮助，青年在昏黄的光线下，遮盖了他纤细的身材，目光暗淡的神色氲着不可察觉的疲惫。他上前搂着傅秋说道：“嗯，我心里有数，走吧带你去吃那家你最爱的餐厅。”

　　傅秋穿好鞋子看着还在客厅看着手机的容铮，感觉到他停留在手机上的时间有些久。不禁有些疑惑的说：“是公司有什么事吗？如果有事的话，你就先去吧，我不打紧。”

　　容铮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原本略带阴沉的脸色变得平静无波澜：“走吧，你比较重要。”

　　合上手机的那一刻，一条消息紧接着跳了出来：“他们似乎已经察觉到了，现在需要一个能够承担风险的人。”

　　两个人来到了餐厅，似乎很久没有坐下来一起吃过一顿真正意义上的晚餐了，餐厅的音乐在平缓的流淌，每一个人都在和彼此的伴侣亦或是朋友轻声交谈着。

　　容铮托着下巴看着正在进餐的傅秋，他正在一小口的咬着食物，如果硬是要比作一只小动物的话，有点像一只小兔子。

　　“怎么样？口味没有变吧。”

　　傅秋点了点头：“还是和以前一样，让我想到了以前你带我来吃的情景了。”

　　容铮：“是啊，第一次带你来的时候，感觉你像是只仓皇无措的小兔子。”

　　放下了餐具，傅秋抬起头，顺着他的话似乎回想到当时的情景：“是啊，感觉只要餐厅还在，似乎当时的回忆还在。只不过年复一年的变换了风格。”

　　抿了抿嘴唇，他突然问了一句：“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当时你怎么会选择我的。”

　　“为什么？”容铮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突然明白他想要问的是什么，餐厅的音乐从低沉开始变得急促尖锐了起来，在这里用高昂亢奋的音乐活生生划出了一道屏障，隔绝着两个人。

　　在最高处的音转了一弯，带着绵延的低语时，容铮的声音和音乐恰到好处的结合在了一起：“因为当时我看到了你的眼神。”

　　傅秋挑了挑眉，他曾在脑海里构想了千百回的答案竟然只是一个眼神。

　　容铮透过傅秋的眼睛似乎望向了记忆深处的那段回忆，过去的回忆如同汹涌的海浪在推动着他游往23年前。那时候的容铮的母亲刚去世没多久，哪怕是他亲眼见到了母亲死亡的真相，他也只能面对长辈们询问假装不知情的摇了摇头，只因为母亲告诉他：“阿铮，你要替母亲而活，做母亲的眼睛看着容家何时坠入着万劫不复的人间炼狱。”

　　“你必须活下来，然后亲手摧毁它，母亲用死来给你打开一条活着的路。”

　　那时候母亲跳楼的一刹那，周围所有的声音被瞬间抽走，把他一下子隔绝在了一处黑暗的地带。

　　他看到母亲如同一直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空中绚烂的飞舞，奇异的光点在眼前跳动，容铮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在相互的扭打，嘶喊。

　　“容铮你看看，你最爱的母亲也为你而死了，你不配拥有爱。”

　　“容铮不要放弃，你要勇敢一点，勇敢到足以匹敌任何敌人。”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脑袋如同无数蚂蚁啃噬一般钻心刺骨，后来在长久的压抑，沉默的环境下，他第一次对那个叫“父亲”的男人提了要求：他要一个玩伴。

　　而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踩脚脚下，被欺负到无法反抗的男孩，他双手抱头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挨打，但是他的眼神却那么明亮，那么美妙，绽放出的是他所渴望的光芒，那是一种强烈的不甘与不愿屈服的色彩在与他的遭遇奇异的交织着。

　　那一刻容铮萌生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他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