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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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阕
隔日大早，两人便出发去泸州，或许是昨日洗了澡的关系，尚漓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相当舒畅的。
蜀中多盆地多山谷，路甚是难走，锦墨翊便也放慢速度，由着店小二指的方向，第二日午时才到了泸州。
泸州善酿，人尽皆知，街角店铺到处都是卖酒的，招牌上写着各式各样的产酒，店门前写着大大的酒字的旗子迎风飘着，连风里都散着甜甜的酒香味。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十里八街都是卖酒的，看得人眼馋得不行。
说繁华倒也还好，大街小巷尽是商旅来买酒的，锦墨翊算算时辰，若是买了酒立即赶路，晚上必定是要露宿野外的，一来天气太冷，二来也不安全，他们并非急着赶路，花个半日在此也无妨。
尚漓也不反对，两人找了间客栈先安顿了下来，客栈并不太大，起码锦墨翊先前瞥见了自家的「留迭客栈」，要比这家富丽堂皇的多，不过碍于不能走漏风声泄露身份，锦墨翊还是过门不入了。
尚漓窝在马背上，轻声问了句，「那是你家客栈？」
「嗯」，锦墨翊应声，原他看见了。
进了客栈，放下包袱将马存下，两人照旧在大堂里用饭。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产酒之地，周遭坐着的却是文人多于商贩，说是文人也不恰当，这些人一看便知是有家底的富家公子，平日里闲来无事，三三两两的聚坐在一道，边吟诗作对，边小酌一番。大部分人都是在卖弄词藻，有些对子还颇有灵气的，有些则纯粹是平仄不分，一点工整对仗都谈不上。
要不是自家有个大哥天天之乎者也，日日孔孟之道，锦墨翊也懒得去分辨人家说得到底好是不好，是为了出风头还是博君一笑。
趁着伙计来端菜，锦墨翊向他打听卖酒的店铺。
「客官，您是要那锦上添花呀，那可得抓紧了」
「怎么说？」
「好铺子的酒都快订完啦，还不知道有没有剩的哟，不过船上是必定足够的」
「船上？」
「哎哟客官您不是为了花魁大会来的呀」
「不是，那花魁大会怎么说？」
「我们这儿泸州不是临江么，每年这时候各地的画舫都会来一起办个花魁大会，可热闹着呢」
「何时？」
「就今晚开始，连着三天，客官您真赶上了好日子」
「哦这样，那你们客栈里可还有上好的锦上添花？」
「哎哟不巧客官，我们这儿也订不到了，要不您去隔壁留迭客栈问问，人家那儿大，保准有」
「我知道了，谢谢」，锦墨翊说着又递给伙计一些碎银子，那伙计笑嘻嘻的接下了，不枉他方才绘声绘色了那么久。
锦墨翊刚准备动筷子，却见尚漓不动声色的跳上桌子，靠近他手臂边上，用只有他才听的到的声音说道，「晚上我们去那花魁大会看看」
锦墨翊用内力传音给他，「我也正想同你说呢，那淼护法就是死在画舫上是不是？」
「嗯，所以去实地看看」，尚漓自顾自舔着蹄子上的毛。
锦墨翊笑笑，点点头。
「哎呀这狐狸毛真真漂亮，你们瞧是不是」，这时邻桌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突然出声，吊着一边嘴角，手上掂着杯酒，两眼放光的盯着桌上的尚漓。
「哟哟火狐的毛本公子见多了，府里不知道多少条，这纯白的还是第一次见着」，一个同桌的附和道，看模样也是锦衣缠身的，酒喝的红光满面。
「兄台，你这狐狸多少银子肯卖？」，那歪嘴的问道。
锦墨翊瞥了他一眼，好不表情的回答，「不卖」
「哎别这么说嘛，本公子银子有的是，你开个价」，那歪嘴的不依不饶。
「就是就是，这位赵公子可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你尽管开价」，旁边那红脸的也出声。
锦墨翊仍是吃着菜，看一眼手边的尚漓，见他也是毫不搭理的模样。
「这白狐真是少见，赵公子你真有眼光」，又是一个衣着光鲜的，恭维声不断。
「钱兄你看，今儿晚上本公子不是要去见花魁么，听说今次江南第一花魁的妹妹也要来亮相，啧啧」
「哦我听说了，那江南第一花魁身体抱恙，想来她妹妹必定也是姿色可嘉，不枉赵公子从京城赶来」
「那是自然，稍后本公子让工匠加紧赶工，将那狐狸皮做个披肩，送给花魁当个见面礼，你看如何」
「哦那可是相当贵重的，足显赵公子诚意比千金呐」
「哈哈知我者钱兄也，这位兄台你只管开价，本公子出得起」
锦墨翊听见他们提到了江南第一花魁的妹妹，心中一闪，又见着那姓赵的唾沫横飞，锦墨翊越吃越觉得没胃口。
他自己也是出身世家，身上的衣物虽剪裁精简，但质地同做工却是极好的，明眼人自然一看便知，可见那几个公子哥不过是纨绔子弟，只管吃喝玩乐。
拿尚漓的皮毛去赠花魁？哼哼，锦墨翊心想，怕是几条命几辈子钱都不够他抵的。
「兄台你倒是开价呀，怎么，看不起本公子？认为我出不起钱？」，那赵公子看锦墨翊迟迟不开口，不由得出声催他。
「说了，不卖」，锦墨翊放下筷子，仍是不瞧他。
「本公子好好同你做买卖，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锦墨翊莞尔，心道，这小狐狸还真吃香，他玩笑似的对着尚漓道，「你可愿意跟了他？」
尚漓挑起那双银色的眸子斜着眼瞧他，跟了他？你当我什么？
锦墨翊脸上的笑不自觉泛得更开，这次总算觉得了，尚漓真的是在瞪他。
尚漓懒得搭理他的玩笑，但身后的那些酒囊饭袋却更招人厌，他只得起身一跃，跳到锦墨翊的另一边，算是作了回答。
锦墨翊转头看那赵公子，脸上好似在不屑的说，你看，人家不愿跟你。
「你耍我呢，问一只狐狸他懂什么？！」，那赵公子激动的起身，双手撑着桌子一拍，小小的酒杯本就在桌沿上，被这么一镇，杯身一晃，还剩的半杯酒就这么洒了下来。
锦墨翊摇摇头，心中冷哼一声，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空茶杯往边上一甩，那杯子将洒下的酒一滴不剩地全部接下，又往上一旋，稳稳的落到那赵公子面前。
那一桌人都是不会武的，见着方才的一幕变戏法似的，各个都是瞠目结舌，一时之间也不言语了。
锦墨翊见着鼓噪声终于静了下来，嘴角一瞥，拿起包袱起身便走。经过邻桌，他顺手将横卧在桌沿的那个空酒杯拿起，轻轻放到那赵公子面前，修长的指尖覆在杯口，手中暗自发力，那普通青瓷的杯子竟生生嵌进桌子里，只留个杯口在外。
那赵公子撑着的手一软，身子跌坐在椅子上，嘴巴张得大大的都不记得合上。
锦墨翊一甩袖子，掌柜面前凭空多了一锭银子，他则径自由伙计引着上楼，尚漓跃到他肩上，那一黑一白逐渐隐身在弯旋的楼梯上。
大堂里尽管有些也是为了见花魁来的，行走江湖会武功的不少，方才都被吵闹声引着这边看热闹，有几个确实也同那赵公子一般对尚漓动了心思，但见到锦墨翊那一手，众人都暗暗心惊，他算是给人留面子了，幸好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否则丢脸可丢大发了，人家那是真人不露相，看那身手气势，功夫不知道多高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