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蛇妖（女尊）》蕃秀

2、糖果子

　　自从知晓白晏尚无意中人，沈青对他更是朝思慕想，甚至对着柱子都能突然傻笑起来。虽说上回晏哥叫她可来饮茶，但是如果干干喝茶确也无趣，于是沈青特意拜访身边娇郎伴侧的头号情场高手——李思思大姐，请求她为自己出谋划策。

　　李思思听罢那日她春心萌动的过程，拍手大笑，言：“小青青，说开窍就开窍，这白公子便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了吗？把我家妹子迷成了这样。”听李思思的意思，她虽常来春风阁，但是几乎难得见到这位神秘的主人家，再者阁中温柔婉转的少年身姿才是顶顶的迷眼乱心，谁会关注一个年纪都不知几何了的老板呢。不过思姐哄男人必须是相当精通，她当即告诉沈青，天下男人都一样，你只管与他温柔体贴，多予些关怀馈赠，再吊上一吊，显出你的才华品味，与众不同，再诉些山盟海誓，没有一个男人不手到擒来。

　　沈青大汗，这话中机关，竟一时半会竟令她摸不着头脑，且看李思思那做作夸张的手势，更觉此法必不靠谱，于是躬身谢过，又道改日请客吃饭，便准备转道回府。这街上人声鼎沸，吆喝不绝，烦恼的少女步调快快慢慢，似乎是有什么高兴事，又似乎是有什么天大的烦心事困扰着她。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春风阁的门口，这阁中白天也做些饮食生意，只是门口并无招徕客人的小侍童。沈青望着门，突然很想进去，但一摸身上，连一点礼物都没有准备，便感到一阵无措，当是时，正好看到旁边一个小少年提了个篮子正卖些精致可爱的糖果子，便快步上前，道：“小公子，你这糖果子怎么买？”那小少年便说：“姐姐好眼光，这些糖果子都是以雾青草和山桃红着色，配以甜麦芽、凉薄荷调口味，我家爹爹亲手绘图做型，才十五文一个呢！”沈青也觉得这些糖果子小巧可爱，正好用帕子包一些，作一个小小的惊喜，便买了一兜子，红通着脸，踏进了春风阁的大门。

　　这回她直接登上了四楼东厢，想必是晏哥早已嘱咐过阿公，可由她自由出入四楼。小心地敲过雕花木门，沈青屏息听房内声响。

　　“何人？”那公子应是小憩方醒，声音多有一份别样的沙哑。

　　“是我，沈青，晏哥现下可方便？”

　　“进来吧，没什么不方便的。”

　　吱呀——，沈青方走进房内，便闻到一阵湿润幽然的香气，上次来时屋内燃香，是雅正温暖的檀木气息，这般特殊的味道就被几乎掩了下去，当时离的近了，沈青也能若有似无地闻见一些，而今日佳人方醒，好似连发髻都随意散乱了一些，这幽幽的气息便好似那山谷清涧，裹挟着草木凉风直往她面上来。

　　“怎么突然过来？”白晏从塌上起身，却没有下来的意思，只转头看着沈青，好似还伴着些困意。

　　沈青走近，自端了个小凳子坐在边上，拿出手上用绢帕包好的糖果子，展开来放到白晏身前，道：“在路上看到了这个，便想着晏哥或许爱吃，就买了一些。”她也不知道白晏喜不喜欢吃糖，就仔细观察着白晏的反应。

　　“多谢阿青，我很喜欢。”白晏轻笑着拿起一颗柿子形状的，“倒是可爱。”

　　“快尝一个，味道应该也挺不错的！”见白晏确实有几分喜欢，沈青立刻喜不自禁，邀请他品尝。

　　白晏吃过又选了一个小兔子形状的递给沈青，叫她尝，沈青自然欣喜应下，两人一边聊天一边互相投喂糖果子，竟也过去许久。

　　现下口舌心头具是绕足了甜意，沈青支着脑袋看着白晏，越发觉得他风姿过人，还令人倍感亲切，只是……为何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玩了这半日，她竟没发现，白晏虽说兴致尚佳，但是眉宇之间一直缠绕着一丝疲惫之色，更有一种血色有亏的感觉。

　　于是她凑近，道：“晏哥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是没有休息好？”

　　“哪有什么烦心事？”白晏不知为何突然有此一提。

　　“我观你面色，好像是未休息好的样子。”沈青伸出手来，将他的被子往上掖了一掖，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虽说冬日易倦，人会疲懒，但是晏哥这个样子，好似过于严重了一些。她虽无武功，但是身体素日强健，这屋内不点银炭也不觉得冷，但晏哥好似并不是不怕冷，为何屋内也未熏炭火呢。

　　“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夜里总难入睡。”果然白晏沉了嗓音，显得有些无奈。

　　“那便多备些炭火、手炉之类，怎好这样硬熬？”沈青不解。

　　“我不爱那些个东西，太燥人了。”白晏索性批好衣服下塌，又说：“别提了，没什么意思，不如今日也还是留下来用饭怎么样？左右无事，我喊素兰好好准备一番，阿青爱吃什么？”

　　沈青见他不愿再提，怕这其中原由可能不足为外人道，便也顺台阶下，赶忙跟上：“我爱吃芙蓉醋鱼、酱香鸦、甜酒丸子！可怕是要劳烦晏哥了！”

　　“哪有什么什么劳烦的，你只管点菜便是，不过你来了这两次，到只寻着我来了。怎么，可是我阁中的公子未曾合你的眼缘么？”白晏倾身为沈青拉开椅子，又亲手递上茶水，在她耳畔颇有几分戏谑的说道。

　　“啊，这当然不是！阁中公子俱是貌美如花、才艺双馨，我如何敢贸然唐突！”沈青还未来得及仔细感受一下因心上人突然贴近带来的羞赧，就听见白晏突然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慌乱答复，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想着急急辩驳，胡乱措了几句词。

　　“哦~是这样吗？那日雪儿失约与你，他正与我说想找你当面致歉赔礼呢，你不若就去见上一见？”白晏在沈青对面悠然落座，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起面前的茶盏。

　　“若是如此，大可以不必要的，当日我酒醉，要论也是我失礼在先，务必请雪儿公子不必挂心才是。”沈青忙道。

　　“那你要亲自与他去说吗？”白晏放下茶盏，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沈青，眼神的锁定令沈青恍惚间有种被某种食肉动物盯上的感觉。

　　“晏哥不要说笑了，雪儿公子自有他事务繁忙，我无事怎好叨扰！”沈青不知为何，看着白晏这般神色，心中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万万不可答应去见什么雪儿霜儿的，否则有自己好果子吃。凭着这般直觉，沈青只道是连连拒绝，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疑。

　　白晏见她如此，到也觉得有几分好笑，这女子，若说是贪恋美色，阁中妖精不乏有比他更加美艳动人、柔情万种的，却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好似什么正人君子一般；若说洁身自好，却在只见过一面的情形下就对他如此示好，好似全然被一个风尘男子迷住的样子，见色起意，痴态尽显，当真有几分意思。

　　两人用过晚膳，又谈笑几句，沈青还盛赞了今日白晏特意吩咐的几道菜式，道是咸甜得宜、风味地道，问是哪里找来的厨子，手艺如此高超，恨不能再寻出一个来带回府里。白晏则笑道：“你若喜欢，只管日日过来便是，只怕是沈小姐素日繁忙，没有空来。”此言一出，沈青即刻感到一阵熟悉的慌乱，忙道：“什么有空没空，我一来不用日日核账进货，二来书院已放了年休了，我自是喜欢日日来叨扰你，只恐晏哥嫌我烦人呀！”

　　白晏更笑，看着沈青，眼波流转，似含着缠绵的情意，道：“那你便日日来，我怎会烦你。”

　　听到这样的话，后面是怎么回府的沈青都记不太清了，哪怕是回府路上差点撞到柱子，都非常快乐地跟柱子打招呼。

　　有点美好地不可思议了呀。

　　李思思是个半点不能藏事的性子，自沈青与她讨教如何获取佳人芳心，便恨不得让来往的所有人都知道沈三小姐开了窍了，还是春风阁里那风华绝代的大美人，还是多亏了自己与她二人牵线呢！沈青本就没有特意要求李大姐与她保守秘密，听到这样的话语，除了羞赧，不自觉竟然有一丝窃喜——或许晏哥有没有听说呢，他会怎样想。

　　沈家两位姐姐都是今年刚娶了夫郎的，听到这样的传言，只道妹妹是天生风流，调笑两句。沈父则颇为此忧心，虽说女儿长大喜欢个一个两个的男子是很正常的，但是沈青偏偏喜欢上那春风阁的主家，且不说他年纪必不小了，还是个风尘子！这如何能行，现下让这妖精迷了眼了，以后如何回头。

　　“怎么突然要我去相见王家公子？”沈青颇为不解，父亲难道不知道自己心有所属吗？且自己方受簪礼，才刚满十八，怎么就到了要说亲的时候了。来传话的是沈父的贴身侍从连芳，见到小姐大为震惊的反应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又恭身欠了一礼，道：“小姐若有疑虑，自可去寻夫郎问一问清楚。”

　　这厢沈青自然知道沈父就是意在要她主动过去，不好叫父亲久等，便立即动身前往父亲所在的兰溪院。

　　沈父名为柳兰香，是帝都一官宦世家的庶子，在沈母进京销货时与沈母偶遇，双方都一见钟情，迅速相恋，随后沈父不顾家人反对，跟随沈母来到南平城生活，二十余年恩爱如初，成为南平城的一段佳话。

　　所以对于自己孩子们的亲事，沈父向来不过多干预，沈青的两个姐姐，沈丹、沈书都是依自己心意迎娶夫郎，婚后甜蜜恩爱，颇有家长的几分风范。沈家确实易出情种，沈父实在不敢想，若是沈青对这个青楼男子情根深种，非他不娶，该当如何。自古青楼男子，红颜祸水，心思不正，且不说难登大雅，说出去叫人耻笑，女子若因此沉迷酒色，只怕是还要毁了前程！

　　“王家公子闺名王颜如，你们小时候是见过的，他家长辈前些日子来问候我，道是你几时方便，与我同去他家的妙梨园听戏，也算是联络联络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