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哑剧与杯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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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图在画廊里找了个太阳窝，悠哉悠哉地晒了半天。之后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了邀请函，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大叹一口气，如此不断重复。钱乐乐终于看不下去了，抢过她手中的邀请函，朝她挥了挥，“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杨图看了邀请函一眼，然后坚定地偏过头去，“不去！”
“真不去？”钱乐乐有些不太相信，转到她的面前又挥了挥。
“说不去就不去。”杨图继续偏头。
“那我可撕了哈。”钱乐乐说完真的作势要将邀请函撕了。
杨图一下子跳起来将邀请函抢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没问题才松了一口气。她生气地看向钱乐乐：“小丫头你要死啊，这个可是很值钱的。”
钱乐乐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想去就承认呗，至于这样吗？”
她的话，杨图反射性地想要反驳，可是却发现她根本就无从反驳。照她的性格，若是真决定不去了的话，估计这张邀请函早就不存在了。她终究还是想去的吧，不管是去看人还是去看画。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她挥了挥手，岔开话题，“我从刚才开始就想问你了，钟黎今天怎么又没来？”
提到钟黎，钱乐乐立马蔫了，“据说他下周要出去写生，周末就出发，估计这几天忙着准备东西呢。”
“哦。”杨图点了点头。
其实，很多时候杨图都觉得钱乐乐有些像曾经的自己，怎么说呢？总以为所有的事都会成真，暂时性的等待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可实际上呢，只能说，很傻很天真。
“你告诉他你喜欢他了吗？”杨图突然开口问钱乐乐。
“没有。”她摇头。
“为什么不说？”杨图又问。
听了她的话，钱乐乐像是听了极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杨图莫名其妙，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钱乐乐笑累了，才开口解释，“学姐啊，要知道，暗恋是一出成功的哑剧，可是若是说出来了，多半就会立马变成悲剧了。”
杨图想了想，觉得也是，当年的她也是从没说过。在爱的世界里，都以为若是谁先开口，多半谁就会是杯具吧。可是这很好笑吗？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你和他呢？”钱乐乐敲了敲邀请函，转头问她。
“他吗？”杨图低头看了看邀请函，瞬间变得有些落寞，“感觉我跟他的距离很远，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总是搞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你们总爱过吧？”
对于钱乐乐的话，杨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因为她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他们的过去。说是友情，却比友情更加暧昧，说是爱情，可是却是在无法称之为爱情。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的复杂。
“键盘说的好：莫言相隔远，不过弹指间。”钱乐乐故作深沉地拍了拍杨图的肩膀，绕过她去招呼客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杨图才反应过来，她上当了。刚才她那么跟钱乐乐说，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她跟沈念有一腿嘛。更可气的是她说的时候竟然还是带着无限怀念与感慨的腔调，太文艺，也太——雷人了。此时她一边悔得想找跟面条当吊死鬼，一边骂钱乐乐：这小丫头太坏了。
到了傍晚，杨图让钱乐乐先回了，她自己一个人坐在画廊里，无聊地数着过往的车辆。当数到第二百九十辆车的时候，韩尧突然出现在了画廊的门外。
他推门而进，走到杨图面前。开始时杨图只是眼珠微动了下，之后再也没了反应。
“该回家了。”韩尧隔了许久才开口。
杨图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我说该回家了。”韩尧说完伸手就去拉她。
杨图使劲儿定在那里，可是最终还是敌不过他的力气。她费力挥掉他拉她的手，生气了，“你烦不烦啊，你！”
“我说，咱们该回家了。”韩尧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丝毫没有可商量的意思。
看他如此强硬的态度，杨图更加不高兴了，她回不回家何时轮到别人来管了。
“我说，我不回！”她一字一顿，与他针锋相对。
韩尧一直觉得自己都是冷静自持的，就连与陈怡交往的时候也是如此。可是一切到了杨图这里，却全都行不通了。虽然杨图的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偶尔脱线的举动会让他头疼，可是她的执拗与固执却更让他充满了无力感。
这样的针锋相对最后还是他败下阵来，在她身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杨图突然开口，却是道歉，“韩尧，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她的突然道歉让韩尧非常意外，他的印象里，杨图应该是那种宁愿流血也不会道歉的人的。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大，可是她就是这样的人，就算错了，也抵死不会道歉的。有问题！他偏头看向她，等着她的下文。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今天是你不对！心情不好拿我出气是吧？别以为我好欺负！”杨图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韩尧搞不懂了，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她现在是在指责他，可是她刚才又为什么道歉啊！
“你，没事儿吧？”他怀疑她脑袋晕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这叫赏罚分明！”杨图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起来，咱们要走了。”
原来这就叫赏罚分明，韩尧有些无语。他起身与杨图面对面，身高上高出她的距离恰好与画廊的门口相对。不经意间，他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你朋友。”他终究还是开口提醒了她。
杨图笑眯眯的回头，笑容却也在瞬间凝住，门外的沈念也终于推门进来。
杨图笑得有些尴尬，“你来了。”
“嗯。”沈念回应，却将目光放在了韩尧身上。
三个人的戏杨图以前没少唱过，可是现在她却唱不下去了，这场戏也忒诡异了点了吧。沈念居然如此深情地望着韩尧欸，她可不可以认为这又是一出为爱走天涯的欧洲绝恋呢？
居然幻想俩貌似十八杆子关系都打不着的人有JQ，而且还是俩男人！好吧，她承认自己又想多了。
大概这种“绝恋”的气氛真有些冷，杨图哆嗦了一下，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开了口，“那啥，介绍一下，这位是沈念，我的大学同学，是个画家。这位是韩尧，我的朋友，是个律师。”
杨图刚说完，倒是沈念先伸出手开了口，“你好。”
韩尧也伸出手礼貌地回应，“你好。”
俩人的手终是握成块儿了，可是杨图怎么看都觉得俩人气场不太合，像是俩相斥的电极，噼里啪啦不停地冒着火星。
气氛又冷了，杨图认命地开口，“沈念你今天特地来这儿是有事？”
“嗯。”沈念应了一声，再没了下音儿。
杨图心里开始犯嘀咕了，这人怎么就一点都没变呢！问他一个问题，他就只回答一个问题，从来不会多说一句，更不用说抢答了。她在心里默默哀悼了一下自己过去那唾沫星子满天飞的生活，充满了无力感。
无力也没办法，她重新振奋起精神，刚想继续开口问是什么事，韩尧就抢在她之前突然开了口，“我现在要跟杨图回家了，有事能不能改天再谈。”
“回家？”沈念皱眉。
杨图知道他肯定理解错了，抬手用胳膊肘捣了韩尧一下，笑着解释，“他的房子正在装修，暂时住在我家。”
“哦。”沈念想起回国后他跟杨图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电话，明白过来。原来是那个男人，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还是这副样子，杨图干笑了两声，将话题引回来，“你刚才不是说有事吗？什么事？”
沈念将目光放到杨图身上，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眉眼之间也重新染上了笑意。
“明天的画展你来吗？”他笑问。
“明天啊——”杨图沉吟，想了想笑着实话实说了，“老同学的场子当然要去支持了，顺便看一下我有什么可以学习借鉴的地方。法国欸，沾一下那儿的味道也好啊。”
这个答案原本就是沈念想要的，可是这样的回答却让他心里难受。她说的话，在他听来生疏无比，而且还带了某种讽刺。渐渐地，他的笑意消散，眼神也蒙上了些许黯色。
其实像杨图这种头脑简单的人说起话来是根本不屑于绵里藏针的，若是哪天真看一个人特不顺眼了，估计冲上去直接招呼的概率比较大。她是真没想那么多，她说那话是真的想弥补一下自己没有去成法国的遗憾的。
可是沈念在法国待了四年啊，隔了四年的时光，谁都会多多少少地变一些吧。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大染缸里，他以为杨图也不例外的。
他黯然地点了点头，低喃了一句“那就好”，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朝杨图微微一笑。
“那——”杨图试探地问了沈念一句，“咱们明天见？”
这是在下逐客令吧，沈念有些自嘲。当年的他们三个，如今怎么就演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原来，终究是回不去了吗？
他点头微笑，“嗯，明天见。”
说完他就真的转身走了，等杨图反应过来，追出门去时，沈念的背影已经与夕阳的余晖融为一体彻底消失在了人海中。
她竟突然有些感伤了，就像是那个天空湛蓝的午后，她还没来不及说声再见，他就消失在了记忆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哑剧与杯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