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落花无问处》爱糖糖

14、第 14 章

　　早上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李念缩在床上死活不肯动一下，叶岚成叫他起来他便躺好了闭着眼睛装尸体。身体像被一辆大卡车压过一般，又酸又麻又疼。腰上更是什么力气都没有，只能软软的瘫成一团。

　　叶岚成撑着头看了看李念，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一看就知道是醒着的。被子被抓得紧紧的，恨不得蒙到脑袋上。

　　戳一戳，闭着眼睛不动。

　　再戳一戳，还是没动静。

　　叶岚成笑了笑，手伸进被子里轻轻地抚摸着他左边漂亮的锁骨。李念的锁骨上窝长了颗绿豆大的痣，仿佛是含羞草一般，轻轻一碰就会缩起身体。再往下便是削瘦的身体，跟第一次比起来已经长了不少肉，但还是瘦了一些。明明脸上还是胖乎乎的，怎么身上就跟个排骨似的。腰上总算还是有点肉，捏起来舒服极了。再往前便是……

　　“叶岚成，你到底知不知道节制两个字怎么写啊！”李念终于是躺不住了，要不是身体上某种说不出的隐疾，估计他早就跳了起来。

　　叶岚成笑呵呵松开到处乱摸的手，搂住李念坐起身来，下巴也埋在他的发上，轻声笑道：“不知道啊，你教我怎么写？”

　　滚！李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肘也愤怒地撞向叶岚成的下腹，看起来很重，其实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李念揉揉额角，老老实实地缩在叶岚成的怀里，喃喃说着：“叶岚成，我困死了，你让我再睡会……”

　　话音未落便听到耳边手机铃声，熟悉的曲子欢快极了。叶岚成满头黑线地看着李念转过身体翻手机，叹道：“你多大了啊，手机铃声居然还用‘一闪一闪亮晶晶’！”

　　李念抓起手机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个P，这明明是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说着翻开手机扫了一眼电话号码，不由苦笑着长叹一声，死心地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医院打来的？”叶岚成搂着他的腰，替他整整衣领，笑了笑，“你们急诊科比我们警察还忙！”

　　李念拍开他的手，抓抓头发，对着镜子胡乱揉了揉，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先去看看再说。”

　　“唉，简直比我在刑警队还忙啊……”叶岚成伸了个懒腰靠在床头上，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笑道，“我也该起来了。中午能不能回来吃饭，我做顿好吃的。”

　　“现在都快10点了，还吃什么中饭啊，叫快餐好了。”李念梳洗干净，又跑到卧室拿着外套将手机和钱包钥匙一股脑塞在口袋里，又凑上来亲了下叶岚成的脸颊，笑道，“我要吃醉蟹。”

　　说着一阵风似的转出了屋子。叶岚成捂着脸哭笑不得，这种季节哪里去给他搞那种食物啊！

　　刚进急诊室大门就看到林羡，刑警队长抓着手机焦头烂额地在诊室外头揪着头发。旁边穿着制服的刑警们端着枪一脸凝重的表情。不用问就知道又是出了大案子。

　　李念换上白大褂，抓起手套转身顶开了诊室的门，还没来得及问一下什么情况，就被眼前血肉模糊的情景吓了一跳。病床上躺着的人已经看不太清楚脸色，满头满脑子都是一片血红，旁边的敷巾几乎都要不够用，怎么也捂不住脖子上的伤口。李念瞟了一眼监护仪，血压几乎要测不到了，心电图也快赶上一条直线。输的血早就赶不上流的血那么多，估计是要救不活了。

　　果然没过一会就听见监护仪发出“叮——”的尖锐响声，做心外按压的医生也松了手，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说道：“死亡时间，上午10点28分。”

　　护士们动手收拾起来，李念凑上去：“主任，怎么回事？”

　　“看起来像是□□火拼，死的伤的都是一批地痞流氓。”主任看了眼李念，脱掉手上血糊糊的手套扔到垃圾桶里，又说道，“去手术室帮忙去，这里没啥事了。”

　　李念点点头，应了一声就往手术室跑。经林羡身边的时候听到他忿忿的声音：“TNND，什么东西！”看见李念的时候忙抬手抓住他的袖子，换上了温和的笑脸，问道：“小大夫，那人怎么样了？”

　　“去，什么小啊！我比你年纪还大呢！”李念停住了脚步，瞪了他一眼，说道，“失血过多，救不回来了。”

　　林羡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表，对着身边的刑警说了几句什么，又冲李念笑了笑：“谢谢啊。”

　　李念耸耸肩转身向电梯走去，林羡看了看他，突然又抬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叫道：“李医生，等等。”

　　“怎么了？”李念狐疑地看着林羡，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低下头检查了下着装，又笑道，“没穿奇装异服啊。”

　　林羡挠挠脑袋，笑道：“你误会了。”说着又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周围没有人才低语道，“李医生，晚上别去偏僻的地方，夜班什么的叫叶岚成送你……”

　　“你说什么呢！关他什么事啊！”李念一听“叶岚成”这三个字，脸都红了，急急忙忙地辩解，几乎都要把舌头咬了下去。

　　林羡笑道：“我也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这事我现在还不方便说，或许过几天你会知道。”

　　李念越听越迷糊，林羡拍拍他的肩，转身向他的同事走了过去，只剩下李念满脑子问号地站在电梯门口，一脸想不通的呆子模样。直到耳边响起电梯工作人员千篇一律的声音“电梯上行”，他才反应过来，直奔手术室。

　　李念换上手术服，侧着身子撞进手术室，刚探头看了一眼，便被手术主刀揪住了尾巴，“你，急诊科的吧，快去刷手，帮我拉一下牵引器……”

　　“……”李念死心地叹了口气，心里不住的腹诽，早知道就不要去凑这热闹了，这种开胸的手术，鬼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啊！

　　晚上下班回家后竟意外的发现叶岚成不在家，桌子上摆着两菜一汤，冷的，明显是中午吃剩下的，水池里还泡着没洗的碗筷。李念拿出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他长叹一声，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挽起毛衣袖子就往水池里倒热水和洗洁精。正准备收拾残局的时候发现冰箱上贴着一张便签，叶岚成那鸡扒过的字迹赫然在目：

　　“念，单位临时开会，晚上可能晚点回来，别等我吃饭。”

　　李念将便签拿下来，又看了一遍，恶狠狠地暗骂了一句。看着水池里的碗筷和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挠挠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洗碗，一股脑将剩菜全塞进了微波炉。

　　死人，没有醉蟹，也不要沦落到吃爱国菜啊！李念一边从微波炉里拿出红红黄黄的番茄炒鸡蛋，一边捣鼓着电饭煲里的剩饭，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番茄不好吃吗！

　　邋里邋遢地吃完了晚饭，一点享受的感觉也没有，只觉得是填报了肚子。李念郁闷地将碗筷扔水池里，跟上午叶岚成剩下的碗筷堆在一起。又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打开电视不住的换台。

　　给手机接上充电器，开了机。没过一会儿，手机的震动几乎快要把他的手震麻掉。屏幕上不断跳动着短信提示，仔细一看竟有5条。前四条都是叶岚成发的，不过是告诉他要开会，叫他自己弄点吃的之类的话。最后一条是个陌生号码，打开一看署名竟是秦华。

　　看着“对不起”三个字赫然显示在屏幕上，李念不由有些欣慰。

　　前几天秦华出院的时候似乎精神好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恍恍惚惚，也能认出人来，总算是把李念骗财骗色的嫌疑洗清了。只不过医生说了句“心病还须心药医”，秦家人居然还能厚着脸皮让李念帮忙找骗秦华的那个男人。

　　真是，把他当什么了，神仙么？李念摇摇头，看着秦华那张表情木然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脸，拒绝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将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充电，手上却没闲着直按着遥控器。看着电视却不知道该看什么节目，李念无聊地放下遥控器，从书架上翻出几本杂志，一边咬着杏仁一边看那些标题惊险的文艺腔情感杂志。

　　直到把手边的杂书都翻了个遍，才听到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叶岚成脱下鞋子和外套，将钥匙放到茶几上，伸了个懒腰，抓起一把杏仁就往嘴里倒，一边吃一边故意发出“嘎嘣”的清脆声。

　　李念白了他一眼，偏过头去懒得理他。

　　叶岚成这才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道：“念，我要调到刑警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