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你慢点》沁飒

188、小天狼星

　　阿尔法德是怎样死的呢？伊洛斯到现在也不会忘记。明面上那是一次意外，但当她看到遗体时，阿尔法德半边身子都没了……
　　是什么样的意外会令一个十分优秀的巫师落此下场？况且，那时他为了规避，也早已由神秘事务司调去了魔法交通司。
　　魔法部那些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享受安逸的蠢蛋，到头也只能用‘意外’来形容他的去世。
　　而与之相关的一切信息，都变成了‘不可奉告’的官方用语。
　　甚至，他都没能提前留下只言片语，唯一留给伊洛斯的，就只有他剩下的那只手里仅握着的一只刻花了翻盖的怀表。
　　接二连三的失亲，倒是没有使得伊洛斯性情大变，但她却也明显消沉了不少。尽管伏地魔以他所知道的，为伊洛斯构造了事情的始末——
　　故友、旧敌，曾经在神秘事务司经手的旧案，使他将自己置于了危险之中。
　　甚至，或许为了伊洛斯的信任，伏地魔还供出了自己在神秘事务司的棋子，阿尔法德曾经的同事奥古斯特·卢克伍德。
　　但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伊洛斯一直都没有放弃查找一切线索。
　　而她所消失的那个死亡十月……那天，她曾在卡罗兄妹的口中无意得知，也许阿尔法德的死，与她那个堂姐不无关系。
　　毕竟，只要黑魔王‘宠幸’她一天，贝拉特里克斯就没法在明里暗里对她这个十分厌烦的堂妹下任何毒手。
　　但如果能让她感到痛苦，伊洛斯相信，她那个疯子堂姐怕是极愿意的。
　　她真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哪管，只是知道阿尔法德到底经历了什么……
　　于是那天，她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一样她曾经送给麦格教授，她外祖父的遗物。
　　就在这时，她的思绪断了一瞬，看到不远处一扇铁笼后，身材十分枯瘦的人。
　　他就像是一道孤魂，佝偻着身体瘫躺在地上，直勾勾地望着高处狭小的窗子，听着爆闪雷鸣的声音。
　　甚至，就连伊洛斯站到了他的牢门前，也不能分得他半分注意。
　　要不是他那根根分明的胸骨还微有起伏，伊洛斯怕是都要以为，他早已死去多时了。
　　曾经，那么不可一世风流倜傥的小天狼星，如今，竟变成了这副德行啊……
　　一度，伊洛斯确实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堂兄弟被关在阿兹卡班的，毕竟，她每日要想的事实在是太多。
　　但回到霍格沃茨的日子，令她回想到了许多以前的事。她与西里斯虽然一直都不大对付，但确实也并不曾真正交恶过。
　　他与贝拉不同，即便自大，但同时他是那么得骄傲，骄傲到宁可受尽折磨蹉跎岁月，也不肯苟活于外。
　　来此之前，不是没有设想过他会有的样子，可直到看到了他现今这副鬼容……
　　伊洛斯微微叹了气，扯了西装裤蹲下了身，用魔杖轻轻敲了敲面前的铁栏杆。
　　但那清脆的声响却并不能引起男人的丝毫反应，他就像是一个聋子，一个哑巴，一个失智的人，断绝了与外在的一切联系。
　　伊洛斯微微回了回头，而后用魔杖勾画了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用自己的声音唤他：“西里斯。”
　　男人依就没有回应，直到伊洛斯施咒将他拖到了铁栏边。
　　他枯瘦的身体于地面拖行，微微撞上了栏杆才停下，但他终于肯转过来的视线不过扫过她一眼，便再次失了焦距。
　　“西里斯·布莱克，你要这么要死要活到什么时候呢？”
　　伊洛斯冷硬的声音终于换来了他一丝丝反应，僵硬片刻后他微微侧头回来看向了她。
　　原本并未想要表露身份，但西里斯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是有够碍眼。
　　她还记得，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曾经阿尔法德最喜欢的就是西里斯……
　　以至于伊洛斯还曾开玩笑，称阿尔法德也许是一直想要个儿子的。
　　甚至当年西里斯被赶出了布莱克家门，所有的布莱克都以他为耻时，还是他的这个叔叔，将自己的金库交给了他。
　　那一天，阿尔法德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责怪他，甚至，他也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他只是拍着西里斯的肩膀挪掖道：“行啊，小伙子！”
　　就像是一个亲近的长辈，笑着打趣滚在泥池里的光屁股小娃般。
　　而此时，伊洛斯只是微微变化了面部五官，露出了些本来样貌。
　　但西里斯却在瞳孔剧颤后蓦地起了身，长久不曾活动过的腿脚使他的身体来回晃荡了几下，但最后还是扑到栏杆前，一把抓到了伊洛斯肩上。
　　“伊洛斯！伊洛斯！”西里斯沙哑地唤着她的名字，似是想借此稳定他突激的心绪，但他却克制不了发抖的手，强烈的刺激使得他的声音都微微发颤：“你知道，你知道是谁……你知道是谁！”
　　因为多年的囚禁与折磨，他的神经似乎略有些失常，说话更是没有条理语无伦次。
　　但是伊洛斯只是任他抓着自己的肩膀，直视着他低声回应道：“是的，我知道。”
　　西里斯似乎怔愣了瞬，随即手上愈发用力，嘶吼道：“是谁！？你知道真正是谁，是谁杀死了莉莉和……詹姆！”
　　他的眼睛猩红，手上力气大得似乎想要掐碎伊洛斯的肩骨，也不知是否是错把眼前的人认为十恶不赦的行凶者了。
　　相比之下伊洛斯仍是十分平静，杀死莉莉的是伏地魔，但伊洛斯知道他并不是问这个。
　　她不顾肩上犹如利爪般箍住她的手，微微向前挪了挪身，凑到了他耳边，她只低声说了一句就令他平静了下来：“小矮星彼得，他还活着。”
　　耳边局促的粗喘声倏地停了下来，西里斯微微外凸的眼珠定在那里，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僵硬着。
　　即便是上学时期，西里斯极度的狂妄自大，但是他却从不是个思想浅陋、愚蠢的人。或者说，布莱克家并没有笨人。
　　阿兹卡班的囚牢生活只折损了他的皮相，内里，他只是被无处发泄的仇恨，无地诉说的自责与忏悔，捆缚住了自己。
　　囚禁他的不是阿兹卡班的绝地和恐怖的看守，而是他自己，他甘愿在此承受日夜折磨，以此偿还詹姆夫妻错付给他的信任。
　　但他从不傻，伊洛斯只微一提点，他便已贯穿了一切。
　　他记起来了，十余年的牢禁生活磨损了他些许记忆，但他现在突然记起来了，当年在他被捕之前，曾经愤怒地去找到了彼得。
　　他们发生了争吵，或者说，只是他单方面的嘶吼。
　　他怨恨小彼得给敌人创造了可乘之机，却从未想过，他的那位朋友，那位他与詹姆共同的朋友，不是无心，而是真正地背叛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