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你慢点》沁飒

128、晨间交谈

　　清晨雾气最为浓重的时候，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们睡得最为香熟的时候，伊洛斯已经换好了轻便的衣服向城堡外的空地跑去。
　　她需要增强体质，自然是要在没什么人的时候加强锻炼了。
　　通常，她会一路跑去禁林深处去看看格格巫，不是，格洛普，而后稍事休息再跑回城堡，回去洗漱一番看会书差不多就到早餐时间了。
　　她对这里的熟悉已经不需要她刻意停下来辨别方向了，似乎除了海格外，她是第二个熟悉这里的人了。
　　当然，马人们除外。
　　在他们的认知里，禁林是属于他们的。
　　虽然他们对人类并不如何友好，但偶尔几次遇到伊洛斯倒也能视如不见地走过去——毕竟，他们的暴力从不针对于未成年，更何况伊洛斯是其中少有的礼貌周到的那个。
　　洛夫古德那次，实在是个意外。
　　但今天她碰到的马人先生，在她礼貌问候后，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
　　他只是停在了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伊洛斯。
　　马人们都是天生的占卜师，他们几乎知道许多先知都不如何明确的事……
　　伊洛斯略微迟疑，不知他是否看出了自己重回霍格沃茨后怀揣的‘阴谋’。
　　不过好在，马人们对于泄漏预言于人类是十分不屑的。他们更像是个知晓一切的看客，更喜欢保持冷漠地远观。
　　费伦泽先生望着她，轻声开口道：“你并不该私加干涉，有些事情，就该按照它原本的方向进行。”
　　同马人交谈的好处之一，是你不用去特意思考哪些事他知道，哪些事不知。他们知晓你的一切，并不需刻意隐瞒。
　　伊洛斯回望着他，轻声开口问道：“可是费伦泽先生，当那件事原本的方向就是错的，是并不应该发生的，那么我又怎么能够置身事外呢？”
　　费伦泽只是回了句：“当你学会怎样运用你的先知能力，就会知道，有些事做得再多，终究也只是徒劳。”
　　他的目光平静如霍格沃茨一成不变的黑湖，即便是同伊洛斯相似的漂亮蓝色，但却死板到并不能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来。
　　就好像这人的心，随同他的一切，被封禁在了禁林里一般。
　　他这话使伊洛斯隐隐有些不安，她不知道他是在说卢娜的事，还是在说一些别的事。
　　但马人就是这样，说话永远都是一知半解，不肯给予个绝对肯定的答复。
　　知道追问他也是徒劳，所以伊洛斯倒也没在这上面太过于上心。相反，她倒是问了件不太相干的事：“费伦泽先生，你有过遗憾吗？”
　　这话似乎问得面前这个马人一怔，他似是并未想到自己在当了马人多年后还会面对这种问题。
　　费伦泽与别的马人不同，他并不如何排斥与人类接近，自然也并不排斥同伊洛斯就天马行空的事进一步攀谈。
　　他极为耐心地想了想，而后并无敷衍地答道：“应该，是有的。”
　　他说这话时极为短暂地向远方望了望，那似乎……是霍格沃茨城堡的方向。
　　伊洛斯本想问问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遗憾，但却又想到这似乎是会窥探对方隐私的行为。
　　在面对这位绅士的马人时，她并不想显得这般失礼。
　　“那么，您应该能够体会得到，即便是再小的遗憾，也会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纠缠于你。即便是日后每次无意的想起，那种无法弥补的情绪也会徒然升起。”
　　伊洛斯微微低头，再次抬起看向他微笑道：“我并不想在我短暂的人生中，充满太多的遗憾。所以，即便某些事情……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尽我所有的全力，去度过这‘过程’。”
　　费伦泽听了，并未反驳或是鼓励她的言行，他只是微一点头，如同对个勇于对命运抵抗的勇士示意，而后便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原地。
　　但伊洛斯离开禁林回到城堡时，心情还是不禁沉重了一些。
　　即便她早已在心里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但她也不过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自然也会迷茫无措不知方向的时候。
　　不过，在有所决定的时候不断坚持，就是她能够做到最好的自己了。
　　于是伊洛斯挺起胸板，不住地深呼吸，鼓励着自己去面对新的、美好值得珍惜的一天。
　　今天的魔药课堂上，斯拉格霍恩教授要求两人一组，熬制一副迷乱药。
　　这就使得两个都不大受欢迎的人凑到了一块——虽然斯内普的‘人气’在近来有所上升，但他却并不愿意让别的什么人去碰他的坩埚。
　　所以通常罗齐尔他们，更习惯在这种时候不约而同地抛弃他。
　　他坐在伊洛斯身旁的时候脸色很臭，这也让许多偷瞄上他们一眼的人，得到了他有多么厌恶这个哑炮怪胎的觉悟。
　　伊洛斯扫了他一眼，不快道：“你如果是这么不情愿的话，那你大可以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配对，喏，他还单着。”
　　斯内普看都没看上她一眼，只是摆好自己的教材低声回了句：“别蠢了。”
　　“你！”这就使得伊洛斯不大痛快了。
　　她刚想是用锉刀捅破他的坩埚还是将喷嚏草的汁液抹到他那大鼻子上去，却无意间注意到他往格兰芬多学生们坐的方向望去了一眼。
　　哦，那目光实在是搭不上友善的边！
　　再看死皮赖脸地坐到莉莉身旁的詹姆，他的侧脸上似乎是有些破了相……
　　伊洛斯了悟，怕是这两人在课前又有了什么龃龉吧？
　　当然，用这个词都可以说是相当委婉的了，他们之间就相当于炸药与火，除了远离没得调和。
　　在知道他这一脸反胃并不是对自己，伊洛斯面上的表情柔和了起来，甚至主动为他递了独活草的根茎。
　　似乎丝毫不觉得跟这位魔药‘大师’一组，偷懒又有什么不对。
　　而斯内普在经手那些材料之后，他的情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似乎也只有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能做到全然的无一丝杂念。
　　伊洛斯无所事事，又不能公然趴在桌子上睡大觉 ，便也只能观察着这位不好相处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