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独 ...
-
最烦厌的就是冬天,北方的冬天风猎猎地剐在脸上,仅漏出的鼻子眼让鞭得生疼,赶忙揣好手急急地冲回楼里去。
还没进家门,那女人咆哮的声音就先灌进了耳朵里,不觉得放缓脚步,长呼口气,回身靠在二楼的窗台上,拉开瑟瑟发抖的玻璃,一股寒气直逼在脸上,冷静不少。燃起一支烟,似乎还在争吵,“一年年就是个这!一分钱也没有,还过年呢?!快不要过了。”,而父亲只是沉默着,烟草的苦涩漫开染进了心里,背上的书包仿佛愈是重了几分,把烟杵灭,抬腿回家。
“为什么还要和他们纠缠?为什么不逃呢?”
“因为,身无分文啊他妈的。”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直言快语,一语中的。幸好我还有他。
“看看你这一身烟味儿,又去哪鬼混去了?!”尖锐的声音猛地在耳边炸开,还是那副刻薄尖酸的嘴脸。
“冷不冷?晚上吃焖面吧。”父亲和煦的声音插进来,帮着卸下书包,撂在门口。
“还行,不太冷。谢谢爸。”报之以微笑,拐回自个儿屋里,磕上门。
“你看看她,姑娘家家还抽烟?你还不管管?眼看着哪天就跟着别人跑了!”那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挑唆着。
咣得一声,门被砸得天响,回过神已经攥着拳咬紧牙关立在客厅看着那个女人……
“你去弄死她吧,也是救救自己和她,都他妈解脱了这下。”
父亲快步走过来,一只手轻轻把我推回卧室,一只手大力地把那泼妇按住
“哦,她还想伸手动你,哈哈,弄死她。”
父亲满眼疲惫,摇着头,轻声劝说着什么,已经听不清,他鬓间的斑驳白发仿佛一根刺。
退回卧室,听得见泼妇骂街,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自小骂人打架一流,还真真是她教得好。
父亲大约是镇定了那女人,推开门进来,无奈地说:“她没素质,你不要理她,等你长大了就好了。”
从记事起,这番话,记不得说了多少回,这个场景又是轮番上演了多少次,性格里不可遏制的暴戾乖觉,拜她所赐。于是遭逢冲突时,脑子里第一想到的就是手起刀落,犹记得,很多次那泼妇拿着菜刀气势汹汹地向我走来,目露凶光,记不得一次次是如何忍住,哦对,有那许多次的忍不住,应该是父亲不在家,大打出手都是有的。想想还真是痛快。
在书桌前扒着饭,只觉得无稽和荒诞,边吃边。笑,末了,不过暗暗叹一句,真他妈的狗鸡日子。
极度悲观和乐观的综合体,怒极怒发冲冠,拍案而起 ,一会儿,恼火过去了也就抛在脑后,又骂骂咧咧,干自己的事。
毕竟,杀人犯法,如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等定然逍遥不了法外,余生漫漫充满无限可能,又怎能辜负?
上面这三两行看着应该算是明媚向上的话自然是出自苜阳,身边唯一积极阳光的男孩子,在二十一岁时相遇相识相知,后而相爱。
那时那地化身一个沉痛丧逼的高中狗一定想不到日后自己会那么喜欢这样一个和自己理想型大相径庭的男孩子,他会像午后暖阳,温柔晴暖,掸掉这个女孩子一身秽迹,用一腔赤子之心的温柔热烈治愈她的满心疮痍,陪着她等待背上的痂痕愈合化蝶。
所以,你要等。那个人总会来,带着柔光温情只为与你相逢。
伏在书桌前,冬日的冷硬气息仿佛无形的鬼手,从窗户渗入,寒意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惹得光着的膀子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同时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去被子里趴着吧。”
于是乎一条人火速插进了被子里。把身子努力探出床边去,把桌上那几本资料甩到眼前,卧倒,吭哧吭哧啃书。
“阿月”我唤他。
眨眼间,他坐在床边,一屁股上来就把子角被子边死死压住。纵然认识了这许久还是会被他的美貌震住,及肩的黑色卷发,月牙似的鼻子和半月似的眼睛,月白的牙齿,眼波流转间似乎有清凉月华轻轻滑动,白皙的脖颈突出的喉结棱角分明。
真是月亮似的皎洁清净的人儿,大概古人所说的冰肌玉骨的美人不过就是如斯模样吧。
他总叫我姐姐,说是因为在我十五岁时他方才有了自己成熟的独立意识。早先,阿月只是童年时,初长成时零碎的脑海中浮过的只言片语和寥寥对话,后来开始交流讨论,终于在十五岁2015年6月的清晨第一次真正见到了我的阿月。与感知无差的对应着,仿佛灵魂自千百轮回之始,他便和我一道堕入其中。明明是陌生的脸,却在四目交汇,低眉的一瞬就可以给予所有的信任和托付。
是开了单方面共情buff的现代伯牙子期,惺惺相惜,跌跌撞撞地长大着。
月尧。
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