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爱》顔祭

16、第 16 章

　　春天是最残忍的季节。
　　怡然再一次的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嘴唇泛出青紫。
　　她微笑对着我,她说,在劫难逃。
　　我无声的泪水终究抵不过这一场盛大的离别。春风摇曳梧桐巨大的手掌,而此刻,悲痛已经注满了我全部的心灵。她甚至连一句我走了都没有说,我憎恨,可是我看到她微笑的时候我有的只是绝望和自责。
　　我内心的伤,怡然对我说,林阳,我爱你,可是我希望你恨我,因为我不能终生伴你。
　　血液的冰冷从她的指尖传递到我的血液,阳光和煦的照耀,而我,很冷,冷的瑟瑟发抖,冷的泪流满面。
　　这一年,我一个人在树下看樱花。
　　在秦叔叔面前,我颜面无存。因此,终究还是不见得好。怡然葬礼之后,我当日南下,用子凡的话说,我是逃亡。其诺说,也许这样可以不再悲伤。我说,如果让我继续在这个城市,我只能是更加孤单和寂寞。怡然离去的这几个日子里,我面目全非,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什么。
　　在车站看到依凡之后,我把头扎到他的怀里痛哭。依凡不说话,拍我的肩膀,拍我的后背。
　　林阳,你要振作,知道吗?
　　依凡的口气全然不是以前那种清澈甘甜,单纯的安慰之声。曾经我们一起喝酒,一起打架。累了痛了伤了的时候,互相鼓励,也是此番言语。可是如今再一次说出来的感觉,却是沉重的气味更加浓烈。
　　是的,依凡也是痛苦,他一个人独自流泪,无声哭泣,倾诉都难得找到一个人。而我,却埋在他的胸口,放肆的痛哭。与其说是对自己的一种发泄,更不如说是对依凡的一种残忍。
　　我抹了眼泪,微笑,嗯。我知道,我要向全世界证明,我林阳,是一个坚强的汉子。
　　依凡也笑,你知道吗?我看到老头的灵位,都没有你哭的厉害。
　　我一时间哽咽无语,失言的痛苦每次都在依凡的轻描淡写后迸发。
　　依凡,我……
　　没事的,说说而已,怡然是你的唯一,你一直把她当作生命来看。而爸爸,对于我,却只是一个港湾。突然之间消失,不可以出海,可是我仍旧可在陆上过活。
　　依凡,不要这样,或许是我太过于脆弱,而你,足够撑起这一片天空。
　　再一次来到广州的场景居然是如此的哀伤。那次离别的时候坐在飞机上对广州的再次憧憬,至今还深深的记得。以为会兴奋疯狂的像个孩子似的高兴跳起来。可是我坐在计程车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到家了。干妈一脸的微笑,拉着我的手,问这问那。被干妈拉着的时候让我想起了怡然到我家被老太太拉着的时候,那个时候完全忽视我的存在,真是又恨又气的。现在我想找一个人惹我生气惹我不开心都没有了。我一脸木讷的表情站在那里,握着干妈的手,眼神里射出的真是一汪死水。妈的,我简直就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傻子。
　　依凡让我住在家里,我坚决不同意。我不想把自己沉重的心情带给他和干妈,毕竟依凡和干妈也是刚刚从痛苦中走出来的。依凡劝不过我,就在公司附近的大厦里给我租了一个公寓。前提是他和我一起住,我听了心里特不爽。
　　我说你不好好陪咱妈你和我搀和什么啊?
　　我搀和?我是照顾你,你以为你小子自己能行啊?在家都是被人养的。成长也是要慢慢来的,别以为自己有多坚强。
　　依凡的话字字有力。的确,我是不够坚强,我坚强就不用逃到广州来,我坚强就不会趴在依凡身上大哭,我坚强就不会因为一些记忆就把整个人弄垮了,我坚强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