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轟抚子坐在沙发上,轰洋介正准备先去洗澡,却见轟抚子四处打量。
“圆子呢?”
“圆子估计在房间。”
简单的对话,轟抚子先去厨房打开冰箱,看到还有新鲜的食材,突然就放心下来。
按照常理来说,她离开了家自己租房在外面,按照爸妈的度假频率,洋介算是圆子的“爸妈”一样的存在,不仅要管自己还要照顾圆子,相比之下,她这个做姐姐的似乎什么都没做。
轟抚子正在思考要不要搬回来一段时间,爸妈回来她再搬回去租房。她洗着菜,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轟圆子,静悄悄靠在墙边盯着她看,等到轟抚子洗完菜以后,一个转身被轟圆子吓了一大跳。
“圆子。”
轟抚子唤了一声,却没想到轟圆子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圆子像一只受惊的幼兽后退几步,双手扒拉着洁白的墙壁,只探出一个头来。
“姐姐……”
“……先去客厅坐着等我吧。”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面对亲妹妹居然没有什么想说的内容,比起洋介,自己好像和圆子更陌生一点。
啊……太令人烦恼了。
轟圆子见久违的姐姐突然皱眉,急忙转身离去,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她没有去客厅,而是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听到卧室的关门声,轟抚子注意到了这点,不过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在她印象中,圆子的性格过于内敛,准确的来说是内向,或许有很多心事只能自己憋着。
看来最近得抽时间陪陪圆子了。
轰洋介升初三了压力大了些,但功课没有落下。不过明显放在轟圆子身上的精力不多,原因轟抚子不得而知。
轟抚子在外面离学校近的地方租房,已经很少回来了。
平时她也很关心轟圆子,但自己这个妹妹寡言少语,自己也没什么法子。
想到这里,轟抚子叹了一口气。
轟抚子站在厨房里,手中的菜刀在砧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胡萝卜被切成整齐的薄片,青椒被剖开去籽,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经过测量。这是她为数不多能够静下心来的时刻——当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刀锋与食材之间时,那些盘旋在脑海中的杂乱思绪才会暂时安静下来。
“姐姐的刀工还是这么好。”轰洋介不知何时已经洗完澡,站在厨房门口,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他换上了家居服,脸上的淤青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轟抚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弟弟脸上的伤。
“去冰箱里拿冰块敷一下。”她语气平淡,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关切,“医药箱还在老地方吧。”
“嗯,没动过。”轰洋介靠在门框上,没有去拿冰块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姐姐忙碌的背影。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轟抚子明知故问,将切好的蔬菜整齐地放在盘子里。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暴力?”轰洋介斟酌着用词,其实到现在他仍觉得难以置信,哪怕他背着家里也开始锻炼了也没想到自家姐姐也学了身功夫。
“还有那些招式,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吧?”
油烟机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起来。轟抚子打开火,倒油入锅,看着油面泛起细小的波纹。
“两年前。”她简短地回答,“从看到你被那群高中生勒索开始。”只是没想到今天又让她遇上了。
锅里的油开始冒烟,轟抚子将蒜末倒入,爆香的瞬间,厨房里充满了令人安心的香气。
她不需要回头看,也能想象弟弟此刻震惊的表情。
“你...看到了?”轰洋介的声音低了下去。
“嗯。”轟抚子将蔬菜倒入锅中,翻炒的声音填补了对话的空隙。
“那天我躲在拐角,什么也没做。”
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声音突然变得激烈起来,轟抚子的肩膀微微颤抖。
“我报了警,但警察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我看着你蹲在地上捡书包的样子,觉得自己很没用。”
“对不起。”
轰洋介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那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轟抚子关小火,盖上锅盖让蔬菜焖煮,“但我不想再当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姐姐了。”
厨房里只剩下汤汁咕嘟的声音。
轟抚子转身打开冰箱,拿出之前买的富士山面包放在桌上。
“洋介,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饭还要等一会儿。”
轰洋介拿起一个面包,却没有立刻吃,问:“爸妈知道吗?”
“他们只知道我在外面租房子是为了离学校近一点。”轟抚子冷笑一声,“他们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们在想什么?”
她自然知道弟弟问的是什么,这个弟弟很聪明,她于是便直截了当说了。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刺中了两人之间那个从未被提及的话题,轰洋介低头咬了一口面包,没有再问下去。
当轟抚子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发现轰洋介已经摆好了三副碗筷。
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圆子还是不肯出来?”
轰洋介摇摇头,“她说不想吃。”
“我去叫她。”轟抚子解下围裙,走向轟圆子的房间。
站在门前,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圆子?晚饭做好了噢。”
没有回应。
轟抚子又敲了敲门,这次稍微用力了一些。
“圆子,姐姐做了你喜欢的味增汤。”
门内传来轻微的响动,但门依然紧闭。轟抚子将额头抵在冰冷的门板上,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圆子,我知道你在听。”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姐姐好久没回家了,想和你一起吃顿饭,好吗?”
几秒钟的沉默后,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轟圆子半张苍白的脸。她的眼睛很大,却总是低垂着不敢直视别人,此刻正盯着地板。
“谢谢。”轟抚子轻声说,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生怕吓跑这个敏感的妹妹。
“我做了炸鸡块,是你喜欢的那种。”
轟圆子微微点了点头,终于慢慢走出房间。她比轟抚子矮了大半个头,身材纤细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当她们一前一后走向餐厅时,轟抚子注意到妹妹走路时左腿似乎有些不便。
“圆子,你的腿怎么了?”她忍不住问道。
轟圆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僵在原地,随即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但轟抚子已经蹲下身,轻轻卷起妹妹的裤腿——膝盖上有一大片淤青,边缘已经泛黄,显然不是新伤。
“这是怎么回事?”轟抚子抬头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轟抚子很少动怒,然而敏感的轟圆子却察觉的出来。
圆子咬着下唇不说话,眼神飘向轰洋介求助。
“上周体育课摔的。”轰洋介走过来解释,“她不想去医务室,我帮她简单处理了一下。”
轟抚子站起身,胸口起伏。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怎样?”轰洋介推了推眼镜,“你又不回家。”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甩在轟抚子脸上。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是啊,她有什么资格质问?这两个月来,她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先吃饭吧。”最后她只能这么说,声音干涩。
晚餐在沉默中进行。轟抚子注意到轟圆子只夹自己面前的菜,而且每次只夹一点点,吃得小心翼翼。这与她记忆中那个会偷偷从姐姐碗里抢食物的活泼小妹相去甚远。
“圆子,”轟抚子夹了一块炸鸡放到妹妹碗里,“多吃点,你太瘦了。”
轟圆子盯着那块炸鸡看了很久,突然小声说:“姐姐手上的伤...疼吗?”
轟抚子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淤青露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袖子遮住,“不疼,习惯了。”
“姐姐为什么要学打架?”轟圆子的问题出乎意料地直接,声音虽小却清晰。
餐桌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轰洋介也放下筷子,等待着答案。
轟抚子看着两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突然意识到她不能再敷衍了事了。
他们不再是需要她保护的小孩子,而是已经能够理解复杂情感的少年。
“因为...我不想再感到无力了。”她慢慢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看着重要的人受伤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感觉比任何伤口都疼。”
轟圆子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可是打架是不对的...”
“我知道。”轟抚子苦笑,“但有时候,只有拳头才能让某些人听懂道理。”
“就像今天?”轰洋介插话,嘴角微微上扬。
“就像今天。”轟抚子也笑了,眼角的淤青让她看起来有些滑稽,却又莫名地充满生气。
晚餐后,轟抚子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当她擦干最后一个盘子时,发现轟圆子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医药箱。
“姐姐...我帮你涂药。”轟圆子鼓起勇气说道,声音依然很小,但眼神却比之前坚定了许多。
轟抚子感到鼻子一酸,迅速眨了眨眼掩饰自己的情绪。
“好啊,谢谢圆子。”
姐妹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轟圆子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药水,涂抹在轟抚子嘴角的淤青上。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姐姐,尽管轟抚子早已习惯了比这严重得多的疼痛。
“姐姐以后...会经常回家吗?”轟圆子突然问道,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轟抚子看着妹妹低垂的睫毛,那上面还挂着未落的泪珠。“嗯,”她轻声承诺,“姐姐会经常回来的。”
轰洋介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手里拿着两罐饮料,递给姐姐和妹妹各一罐。
“欢迎回家,姐。”他简单地说,但眼神里包含了更多东西。
轟抚子接过饮料,突然意识到,也许她一直在寻找的力量,并不只存在于拳头和柔道等格斗技巧中。
此刻,看着弟弟妹妹的脸,她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力量——那种被需要、被信任的力量。
“我明天去把租的房子退了。”她宣布道,声音比平时响亮,“在爸妈回来之前,我会一直住在这里。”
轰洋介挑了挑眉,“你确定?”
“确定。”轟抚子看向轟圆子,发现妹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样。
“毕竟,有人得看着你们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轟圆子突然扑进姐姐怀里,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轟抚子僵住了。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环抱住妹妹瘦小的身躯。
“姐姐...不要再走了。”轟圆子把脸埋在轟抚子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轟抚子感到肩头一阵湿润。
她抬头看向轰洋介,发现弟弟正假装对天花板很有兴趣,但通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嗯,不走了。”轟抚子承诺道,这一次,她决定遵守这个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