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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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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8k，所以下一章5月21更新~是的我还没有全部写完，之前卡文了，我加油！
【52】
当天下午六点，所有被派遣去若羌东区执行此次任务的血猎，都已经按时回到了血蔷薇的大本营，准备向上司汇报自己今天的工作。
因为这次的爆炸事故很严重，神里绫人又派了一位上将和两名少将负责此事，所以无论是重视程度还是阵仗规格，都比平常的任务要大很多。
现在，所有负责汇报情况的血猎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会议室的大厅里，达达利亚和凯亚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统领此次任务的九条裟罗上将则站在台上，听取大家的汇报。
第一天的搜查总体上来说，只找到了少量线索。爆炸发生的地点长樱街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除了能找到些风魔法和雷魔法的痕迹，便再也找不到其他线索。
而至于长樱街以北、以西和以南的搜查范围，因为那儿本来就没有血族，温迪和散兵在放置炸弹前也没去过那里，所以在这三个方位搜查的血猎们，自然是一无所获。
最后，倒是由达达利亚负责的长樱街以东的搜查区，查出了多处血族留下的痕迹。
其中最关键的一条便是，有血猎报告称，长樱街附近的一位居民，在凌晨左右的时候，看见一栋居民楼的楼顶上，隐约有两个人站在那里，而他们面朝的方向正是长樱街的十字路口，也就是爆炸发生的地方。
据那个居民回忆称，自己当时刚打完游戏睡不着，就去阳台上抽烟，这闲着没事左看看、右看看，就恰巧看见了对面楼顶上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但因为不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所以就没有去多管闲事。
可因为在那之后不久，就发生了那样剧烈的爆炸，所以这位居民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十分后怕，他觉得那两个人很可疑，所以就向前来搜查的血猎们主动报告了此事。
至于那两人的相貌，因为当时天色太黑，所以他没看清，而且那两人好像还带着帽子，所以发型发色什么的也都看不清。
而这便让血猎们十分起疑，觉得这两个人大概率就是放置炸弹的吸血鬼，毕竟谁没事大晚上的跑去顶楼玩呢？
在得到这条重要线索后，九条裟罗直接使用权限调取了当时那栋居民楼附近的监控，根据监控录像判断，这两个人应该是男性，后续通过对比多处地段的监控录像，发现他们确实在凌晨左右去过长樱街附近。
但更令众人起疑的是，这两个人就像是鬼魅一样，一下出现，一下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前几分钟还在长樱街，可过了一会儿就突然出现在另一条相隔甚远的街道，而在爆炸发生前他们最后的现身地点，确实就是那个目击者所说的那栋居民楼。
说实话，当听到这些，又看见这些监控时，达达利亚和凯亚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因为就坐在第一排，就坐在九条裟罗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他们也只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不能露出马脚。
〈哥哥，你瞧瞧，温迪和散兵那两个臭小子，他们但凡靠谱过一次？真不知道父王为什么会把他们派来，给我们增加难度吗？〉
达达利亚看了凯亚一眼，用意识与凯亚交流，他那眼神是真的想骂人，但又迫于现在的形势而不能骂，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气憋在胸口，十分难受。
〈看得出来他俩在刻意避开监控，也有隐藏自己的容貌，但事已至此，又恰巧被人看见，所以他们越是这样鬼鬼祟祟，越是会引起血蔷薇的怀疑〉
凯亚摸了摸下巴，回看了达达利亚一眼后，他的目光便又落回到了台上的大屏幕，和正在听取其他人汇报的九条裟罗身上。
〈你心态真好，我快被他俩气死了，醉梦浮光可是我们花了大心血才安插好的据点，这么多年都没出事，他们一来，直接闹翻天了〉
〈雁过留痕，血蔷薇也不是吃素的，醉梦浮光能保就保，保不住，就像散兵说的那样，炸了〉
仿佛是想印证凯亚说的这句话一样，接下来轮到钟离汇报情况，他站了起来，向九条裟罗有条有理地开始汇报，因为有话筒扩音，所以钟离说的话，整个会议厅里的血猎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报告上将，我和荒泷一斗、魈在原定的搜查范围内没有发现血族的痕迹，在完成搜查任务后，因为时间尚早，所以我们越过了长清河，去了河对岸的红灯区搜查，但因为是白天，所以我们没能发现什么异样。在离开红灯区后，我们意外走入了一处酒吧和宾馆密集的地区，这两块地方是前后连着的，同样是鱼龙混杂，很容易隐匿吸血鬼的地方。在这里我们碰见了一个深肤色的黑发女子，初步判定她应该是某个酒吧的驻唱歌手，我们与她并没有进行过交流，但顺着她走出来的方向，我们发现了一条向下的楼梯，楼梯的尽头是一扇木门，木门里面有一堵黑色的涂鸦墙，墙上的涂鸦十分诡异，从涂鸦墙右侧的走廊往里走，是一个叫醉梦浮光的地下酒吧，但因为当时这个酒吧已经打烊，所以我们只好回来，请求晚上的时候再去这里进行调查。”
说实话，当“醉梦浮光”这四个字从钟离嘴里说出来时，达达利亚整个人都轻微的震了震，此时的他还没有收到季的情报，说钟离他们已经发现了醉梦浮光。所以，对于事先不知道、毫无准备的达达利亚和凯亚来说，这件事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让他们十分震惊。
在钟离汇报完毕后，他便把自己特意拍下来的那些关键照片都传给了九条裟罗，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现了那些照片——弯折、锈迹斑斑的通往地下的破旧铁楼梯；写着醉梦浮光四个大字的老式木门；有着神秘、诡异涂鸦的一堵黑墙；以及在那条漆黑长廊的尽头，以一扇双开玻璃大门为入口的，名为醉梦浮光的地下酒吧。
这些照片看上去就阴森森的，尤其是那堵涂鸦墙，看上去就不对劲，这些飘忽不定、让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又确实很让人起疑的线索，让会议厅里的血猎们一阵唏嘘，都低声讨论了起来。
而现在，凯亚的脸色很难看，他瞥了达达利亚一眼，用意识向他传话〈你这相好确实厉害啊？给他画了个圈，他查完了还不够，还要自己给自己加班，去外面查？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真给他找到醉梦浮光了？〉
〈没想到刻意把他放过去，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说实话，虽然提前有过心理准备，但钟离这么快的速度，还是让达达利亚吃惊，虽说是辛焱的突然出现，才引起了钟离的注意，但能顺着辛焱找到醉梦浮光，还把这些线索都拿到会议上来讲，甚至请求今晚再去调查，则不得不让人佩服钟离敏锐的嗅觉与超乎常人的判断力。
〈哟？你胆子挺大啊？明知他厉害还专门把他放过去？生怕他找不到？〉凯亚觉得好笑，这样看来，离炸掉醉梦浮光这无可奈何的最后一步，好像已经不远了。
达达利亚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大屏幕上，〈罢了，就算不被他找到，等今天的搜查结果出来，北、西、南三个方向都没有可疑之处，只有东方有血族的痕迹，这样一来，九条裟罗也一定会往东扩大搜查范围，被血蔷薇找到恐怕只是时间问题。其他人好糊弄，这位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九条裟罗上将，可没那么好糊弄〉
〈哟？照你这么说，你早就料到了这点？你故意放钟离去查，是觉得就算被钟离查到了醉梦浮光，你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与其让别人查到，不如让钟离查到，我了解他，更容易左右他的行动〉
听到这句话时，凯亚看向达达利亚的目光有些复杂，他不太明白达达利亚对钟离的爱到底是什么。达达利亚可以因为爱不顾身份立场的对立，但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欺骗钟离、利用钟离，甚至连像他们的大姐姐妮娜那样带着自己的爱人私奔，达达利亚都做不到。
这些年来，凯亚不是没有想过达达利亚会带着钟离远走高飞，如果达达利亚真的这样做了，那凯亚确实没有把握能再找到达达利亚，可直到现在，达达利亚也依然没有这样做，这样矛盾的爱，就连凯亚都隐约觉得，他们似乎很难有一个好结局。
毕竟，现实不是童话，他们正在经历的，又恰恰是现实中最残酷的那些部分。
等会议厅里的血猎们议论的差不多后，九条裟罗也已经根据目前的所有情报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她再次调取了监控，这一次，她调取的是醉梦浮光附近的监控。
可惜的是，像红灯区、酒吧这种地方，监控很少，在一开始的几段监控里，并没有出现那两个人，但随着调取范围的扩大，那两个曾在顶楼出现的人，再次出现在了监控里，而他们这次出现的地方，正是与醉梦浮光有一段距离的小街，他们走去的方向，也大致是醉梦浮光的方向。
看到这儿，血猎们又是一阵惊呼，两条看似完全不搭边的线索神奇般地联系了起来，这两个曾在长樱街附近出现的嫌疑人，最后竟又出现在了离长樱街很远的、长清河以东的地区。
虽然目前并没有明确的监控显示，这两个嫌疑人确实去了醉梦浮光，但这些也足以让九条裟罗做出判断，她当即说道：“以目前的情报来看，这两个嫌疑人是血族的概率很大，现以长清河为中心，重新划定搜查圈，明天继续进行地毯式搜查。关于这堵涂鸦墙，我会将照片移交给阿贝多少将，请他帮忙解开涂鸦背后的含义。此外，钟离，现准许你们三人，于今晚再去醉梦浮光进行初步调查，务必仔细留心，不要暴露身份，安全第一。”
“是！上将。”荒泷一斗和魈也站了起来，和钟离一起领命。
而就在他们三人坐下后，达达利亚接着站起来说道：“九条上将，今晚的调查我也去，我是他们的上司，既然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我这个当上司的可不能偷懒。”
“好，有达达利亚少将去，我也更加放心，那么今晚就辛苦你们四位了。”
“多谢。”达达利亚微笑颔首，然后坐了下去。
〈这就是你说的准备？〉凯亚偏头看着达达利亚。
〈既然敢放他去查，我就能让他即使查到了醉梦浮光，也依然查不到背后真正的东西〉
〈真是大费周章，要我说，直接照散兵说的那样，把血蔷薇引进来，然后炸了得了，我早就看血蔷薇不顺眼了，正好趁此机会出出气，还能在决战前削弱他们的实力〉
〈……〉
达达利亚觉得凯亚这次的态度很奇怪，居然比自己还要激进，平常都是凯亚劝自己能稳就稳，不要冲动。不过，反正现在离血瑰镜池现世的时间也不远了，趁那之前先干掉一部分血猎，确实有利于最后顺利夺取血色瑰心。
〈能保就保吧，虽然失掉这一个据点也无伤大雅，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在会议结束前，达达利亚向凯亚传了这最后一句话。
……
会议结束后，大家便先去吃晚饭，吃完饭后，有任务的就继续自己的任务，没任务的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今晚，钟离他们四个要去醉梦浮光调查，现在已经到了出发时间，达达利亚正坐在自己的车上，他把车窗按了下来，把手搭在上面。
他旁边的那辆车是钟离的，就在刚才，达达利亚通过线人收到了季的情报，说钟离他们已经找到了醉梦浮光。但现在的达达利亚已然知道了这一消息，所以他让线人传消息给季，叫他回去让温迪他们做好准备，把醉梦浮光收拾一下，不要露出马脚，今晚他会和钟离一起来。
没过多久，钟离、荒泷一斗和魈便出现在了达达利亚的视野里，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在钟离准备上他自己的车时，达达利亚便叫住了他：“钟离，你坐我的车，我还有些事要问你。”
此话一出，荒泷一斗和魈都很吃惊，觉得钟离是不是又要被叫去谈话了，而钟离更是愣了愣，半天才回了一个“哦”字，但最后，钟离还是上了达达利亚的车，就坐在副驾驶座上。
“达达利亚，你想问什么？”
钟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了看达达利亚，而达达利亚并不着急，等荒泷一斗开车带着魈先走一步后，他才发动了车子，跟在他俩后面。
窗户关上去了一半，外面的风从窗口吹进来，达达利亚看着前方的道路，回答着钟离：“也没什么，你们三个人坐一辆车太挤了，你不如来我这儿。”
达达利亚的嘴简直比煮熟的鸭子还硬，他其实没什么事要问钟离，他最近压力很大，精神很紧绷，所以他只是想让钟离坐自己的车，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儿看看钟离，看看自己的爱人。
因为现在，也只有钟离才能让达达利亚放松下来，重新充满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
但钟离不太明白达达利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自己那辆车明明可以坐下四个人，哪里挤了？于是，钟离便没接达达利亚的话。
两人突然间就这么沉默了，过了几分钟后，见钟离仍然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达达利亚有些失落，他扭头看了一眼钟离，没话找话道：“我给你发的消息，都看见了吗？”
“看见了。”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可以好好想想，等处理完这次的事后，我可以陪你去。”
“你对我的态度，似乎好了许多……”
像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柔，让钟离莫名的感到害怕，觉得心里不踏实，他低了低头，微微垂下了眼帘，觉得有很多话想跟达达利亚说，却又像是如鲠在喉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自从和达达利亚重逢以来，达达利亚对自己总是忽冷忽热，他这样的态度让钟离越发觉得这份爱虚无缥缈、毫无真实感，钟离真的很害怕再过段时间，达达利亚就又会冷的像块千年冰块一样，捂都捂不热，自己还会被冻到。
而这样小心翼翼、明明委屈却又不想表露出来的话，让达达利亚的心头也是一颤，他知道自从两人断联五年、再次重逢以来，自己对钟离一直不好，不仅忽冷忽热，睡了钟离好几次，还不肯跟钟离复合，就像个渣男一样。所以，达达利亚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回答，而钟离也仍然低着头，没有看达达利亚。
要知道，自从上次找达达利亚复合被拒后，钟离就很多天都没有理达达利亚，而达达利亚也没有主动去找钟离，直到圣月节那天，钟离实在忍不住给达达利亚发了消息，可还没等到达达利亚的回复，自己就被关进了大牢。
其实，在钟离愿意给达达利亚发消息的时候，他之前生达达利亚的气就已经消了大半，再加上那天在大牢里，达达利亚来看他，又是细心地给他处理并无大碍的小伤口，又是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这一切，都让钟离的心又重新温暖了起来。
所以到现在，钟离实际上已经不生达达利亚的气了，但因为达达利亚实在是太忽冷忽热，让人捉摸不定，所以钟离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达达利亚相处了。
又是一番良久的沉默，一番本不该出现在爱人之间的沉默。
“还是想和我复合吗？”达达利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钟离这个不应在现在被提起的问题。
钟离被达达利亚说中了的心思，他抬头看向他，在与达达利亚的目光相撞后，钟离便又转回头，闷闷“嗯”了一声。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达达利亚深深叹了口气，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嗯……”
但钟离还是听清楚了达达利亚的话，在听到这个回答后，他的心便又迅速沉了下去。
果然，他不该抱有希望的。
这番交流以双方都不愉快为结尾，达达利亚闷头开车，眼睛却仍然时不时往钟离身上偷瞟，一直关注着钟离的情况，而钟离则偏过头看着窗外，虽然他并不是在看风景，但他也不想看达达利亚。
繁华的街市从两人的眼前迅速掠过，但这样美丽的夜景，两人都无心欣赏，气氛越来越冷，甚至有些尴尬，在又沉默了一大阵后，达达利亚问钟离：“像夜店酒吧这种地方，你以前去过吗？”
“去过。”
“哦？”虽然知道钟离会因为工作原因进出这些地方，但见钟离这么干脆地承认，倒让达达利亚的心里不是滋味了起来，“和谁去的？你去这种地方干嘛？这可不像你。”
这哪里是醋坛子翻了，简直是直接炸了。
“只是为了执行任务……”
“哦——”
达达利亚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他当然对酒吧这种地方有些什么人清楚的很，钟离是他的人，达达利亚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晃来晃去，别说是被人搭讪了，钟离就是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多看两眼，达达利亚都恨不得冲上去挖了他们的眼睛。
简直是偏激到疯狂的占有欲。
但幸好，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醉梦浮光，是达达利亚的地盘，所以，达达利亚放心的很。
最后，达达利亚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血蔷薇里的酒吧是正经酒吧，你以后少去外面的酒吧，要去也得是我陪你一起去。”
“我能保护好自己。”钟离很干脆地回答。
见钟离这么回答，根本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达达利亚立马强调道：“这是两码事，以后要去得叫上我，无论是去玩还是去执行任务，知道了吗？就像这次一样。”
听了这话，钟离终于转过头，短暂地看了达达利亚一眼，嘴角也慢慢浮起了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笑，因为钟离听懂了达达利亚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知道，达达利亚还是在乎自己的。
“好。”
钟离的这个字念的很轻，达达利亚扭头看了看钟离，心底忽然翻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他忽然问道:“钟离，你觉得醉梦浮光里有血族吗？”
“目前还不确定，要看今晚的调查结果。”
“钟离……”达达利亚下意识舔了舔并不干涩的嘴唇，抓着方向盘的手也握紧了几分，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一直埋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问题，“你是怎么看待血族的？”
“冷酷无情，嗜杀成性，他们无恶不作，烧杀抢掠，是人族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钟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仿佛他的心底早已有了这个答案。
听到这些形容词，达达利亚全身都瞬间冷了起来，他觉得嘴里发苦，只得狼狈地咽了口唾沫，这些字词无疑是一把把尖刀，正被自己的爱人狠狠插在自己的心上。
“一直以来……都这么觉得吗？”
从半开的窗口灌进来的冷风直直打在达达利亚脸上，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心神恍惚，差点儿要坚持不住，达达利亚竭力控制着自己，才没让声音都变得发颤。
“准确来说，是在我加入血蔷薇，成为血猎之后，以前的我……并不知道血族竟会如此的残忍。”
“在银城的那五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钟离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目光渐渐飘远，仿佛在回忆过去的事情，车窗外的摩天大楼与霓虹彩灯是那样的耀眼夺目，但在钟离眼里，他看见的是潜藏在这些和平表象下的暗流涌动与血腥残酷。
良久，钟离才缓缓答道:“接连不断的死亡，猩红发臭的污血，残肢断臂，尸骸遍野，就像地狱一样。”
说完，钟离叹了口气，他看向达达利亚，达达利亚注意到了钟离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可他却不敢回头去看钟离的眼睛，因为他害怕自己的眼神会出卖自己，他不敢面对钟离。
直到现在，达达利亚才如梦初醒般，恍然意识到自己和钟离之间的距离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近，钟离是爱他，可如果钟离知道他是血族，那这份爱，还会存在吗？
还会存在吗？
人心总是善变的，爱也一样。
一样的脆弱。
有什么憋在心底的东西要呼之欲出，达达利亚的语气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仿佛是在渴求着什么、希冀着什么，仿佛得不到他想要的回答，他就要当场死去。
“那你……你是怎么看待我的？钟离，你认为我怎么样？”
钟离愣了愣，觉得达达利亚的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前言不搭后语，明明前一秒他们还在说血族，怎么下一秒达达利亚就突然扯到了他自己。
但即便如此，钟离还是认真地回答道：“达达利亚，我知道，你的父母……也是被血族所害，我不该提起这件事，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即使找不到那些杀害你父母的吸血鬼，我也会……”
“我是说，”达达利亚忍不住打断钟离，声音都突然大了几度，“你是怎么看待我的？钟离，你认为，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钟离哑然，觉得现在的达达利亚有些不太对劲，但钟离猜测可能是自己贸然提起了他死去的父母，所以才会这样。
“你……你确实变了很多，达达利亚，但我能够理解，也能接受你的变化。人总是在变的，就连我也一样，刚加入血蔷薇时，我的目的只是为了给父亲治病，但现在，我想保护我的同胞，让他们不会被血族残害。”
钟离说完后，便转头看向达达利亚，达达利亚亦偏头看他，但当他看见钟离那双坚定的眼睛后，他的心就顿时落了空，所有的底气也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假装在认真开车，把头逃也似的给转了回去。
“也想保护你。”钟离最后的这句话说的很轻，却充满着最真挚的感情。
“保护……我？”达达利亚抿了抿唇，心底是说不出来的苦涩。
“达达利亚，现在大家都在传，血瑰镜池就要现世了，最后的决战即将到来，那一定是一场恶战，我希望我们都能活下来，因为我们……才刚刚重逢。”
“钟离——”
“嗯？”
“等最后的决战结束后，我们就复合，好不好？”
“嗯……？你说什么？”
似乎是没想到达达利亚会主动提出复合，钟离甚至愣了几秒，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钟离，答应我，好不好？无论最后发生了什么，只要决战结束了，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复合，我们就重新在一起，重新开始，好不好？”
“原来，你一直担心的……是这件事吗？”
钟离恍然大悟，原来达达利亚一直放不下的是最后的那场决战，不过这倒也合情合理，父母被害、家业被毁，达达利亚一定很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而只要在最后的那场决战中摧毁血色瑰心，就可以让被血瑰结界保护着的血族们暴露无遗，这时血蔷薇再乘胜追击，一定能消灭大部分吸血鬼。
“达达利亚，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会和你并肩作战，我们一起为你的父母报仇。”
“……”
达达利亚无言以对，虽然钟离对他产生了误会，但就当下的情况而言，这样的误会也没有什么不好。而达达利亚仍然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乞求，乞求一句肯定的答复，仿佛只要钟离现在答应了，他们最后就一定能在一起。
“钟离，答应我，好不好？”
“我答应你，达达利亚。”
钟离答应了达达利亚，可这明明是极其脆弱的誓约，建立在谎言与欺骗的虚假砖石之上，比纸糊的还要脆弱不堪，承担不起任何一句誓言的重量，不等真理的大火将他烧尽，就可以被真相的狂风吹的不见踪影。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一念之差，失之千里。
一往情深，失之交臂。
故事的结局早已有定，
只是有人不愿清醒，
有人不愿相信。
